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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都市言情 > 窈窈不相思 > 第436章 【圣诞节特别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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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不衔接上一章剧情,而是独立的一个节日特别篇!】

沈要刚进帅府的时候,不过多时便到了西洋历的十二月二十四日。

他只学过一点点的西洋历,不讲黄道吉日,只讲十二星座,还带一点点宗教,说那一日正好是平安夜,翌日则是耶诞夜,耶稣诞生之夜,颇有一种圣子降临的前夕天下太平的错觉。

那会儿,他尚且还不敢跟萧子窈过多的讲话,于是便日日守在小白楼的檐下站岗,偶尔往她窗子里望一望,见那薄薄的一层白纱似暗香浮动,如有人影穿过,便像桃花鬼影,变幻莫测。

如此,一日晨间,他正不动声色的侧目朝那边望着,却见鹊儿忽然就从玻璃后面冒出了头来,随后一撩白纱,便敲敲那玻璃,只管无声作口型道:“进来!快,进来!”

那玻璃脆生生的,轻敲几下,就连敲动的声音也是脆生生的。

沈要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

他其实也不着痕迹的挪了半寸,只不过旁人瞧不出来罢了。

他顺遂指了指自己。

“我?”

鹊儿无声点头,一次紧似一次。

他于是推门而入。

萧子窈的房中一向都熏着香。

他一进来,便闻见那香气,遂低下头去——又在低头之前迅速偷瞄萧子窈一眼,而后噤声。

萧子窈的腿伤当时还不大好,走不了太多路,他唯恐自己嘴笨,又触了她的霉头、被撵出门去,便没敢往她的近处站。

结果萧子窈根本就没打算理他,反倒是跟鹊儿埋怨起来,说:“你这死妮子!我让你将人喊进来,是让你出去外面先同他说清楚、再把人叫进来,而不是让你敲敲窗户把人诓进来,然后等我来说!”

鹊儿不太抱歉的吐了吐舌头:“小姐,因为这样快呀——反正这呆头鹅天天都在窗户外头守着您呢,只要窗户上有人影,他肯定先看过来!”

既非玩笑又不敢称是真话的一句话,萧子窈一听便烧红了脸。

这丫头当真是被她养坏了!说得就好像那呆头鹅有多在乎她似的!

她于是佯装无事的瞥了沈要一眼。

“唔,你,靠近些,我跟你说件事。”

沈要微微一颤。

他自然是想靠近些的。

眼下,萧子窈正倚在案前,一只脚之前因他之故而扭伤了,包着纱布,另一只脚无碍,裸着,还半趿着鞋子,一晃一晃。

不可以离她太近。

沈要心想。

倘若离得近了,那他便进退两难了,既不敢低头又不敢抬头,无论是看她的雪白足踝还是细白小脸都会令他心生不安。

那是一条狗的不安。

禽兽的本能容易混淆爱欲与食欲之间的差别。

他对她,充满了包含着爱欲的食欲。

于是,他想动,却没敢动,所以一动不动。

他只好说道:“回六小姐,我站在这里可以听见。”

萧子窈顿时就恼了。

“哈!我让你过来,是好心有东西要赏你!今日平安夜明日圣诞夜,我本想着连带着你也给些好处,结果你不领情,那倒是我自作多情了!”

他一下子哑口无言,想解释而不能。

到底应该说些什么才好呢?

解释辩解狡辩诡辩,原来无论怎样都不太好。

他甚至不知道什么是平安夜或圣诞夜。

虽说无知者无罪,可是,只要惹了他的六小姐的不开心,那便是死罪。

那厢,萧子窈只管恨恨的瞪他一眼。

“既然你连靠近我都不情愿,那明天我上街你便不用跟着了,在小白楼里等候即可。”

沈要眼光一沉。

这不公平。

他又想到。

他分明罪不至此。

她要上街,却不带他,可她最近分明都是寸步难行的,身边少不了人,所以她不带他就得带别人。

不是他就是别人。

……那,别人是谁?

别人是谁都不行!

他立刻抬起头来。

那是一张肤色微深的脸,眉骨深刻,光照不亮。

他那模样实在算不得讨喜或亲近。

而是一条恶犬,咬牙切齿,眼伏阴翳。

“六小姐。”

他一字一顿,“我是您的贴身护卫。您在何处,我在何处。”

“我都说了,我不带你!你倘若是后悔刚刚拒绝我没拿到赏钱,那倒是无需担心,该给的赏赐我一分不会少你的,你在小白楼里一个人待着岂不是更开心吗?”

沈要无动于衷。

“六小姐。我要守着您。”

“我不需要你守我!我又不是坐牢!你也不是监狱头子!更何况这里是我家,我才是你的主子!”

他于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萧子窈还以为他这是应了。

谁知,只此一瞬,沈要却忽然张口说道:“六小姐,恕难从命。”

他简直要将她气绝。

萧子窈面上更红,便说:“我出去玩,是要去过节的,你不解风情,会惹我不开心,还会害我在朋友们的面前丢面子——这样吧,我给你两个选择让你来选,是选红包赏钱我出双倍换你别来烦我,还是选一分钱都拿不到现在就被我直接赶出门去?”

她故意拿身份来压他。

可沈要却是想也不想的就给了她答案。

“我都不选。”

“我选六小姐。”

“我只选六小姐。”

他如是说道。

如此这般,便是换萧子窈哑口无言了。

她于是哗啦一声从案前推来一只马口铁的饼干盒子,红红绿绿的,还挺好看,偏她用力太过,那盒子居然直勾勾的顺着桌面滑出去了,一直滑落在地,啪嗒一下子,就摔在那里。

她忽然就愣了一下。

愣了一下,然后,回过神来,语音急转。

“东西你拿去。”

她的眼光没在沈要的身上,“我不出去玩了,我明天一天都在小白楼里待着,这总行了吧?”

沈要矮下身来,只管安安静静的拾起了那只小盒。

他只在洋人的橱窗里见过这种马口铁的盒子,一般是用于装饼干的,就连印刷也很是精美,眼下这只便是了——上头圆圆环抱印一面身缠彩灯的绿树,红衣老人骑鹿车飞过,投下礼物给不知是谁的那些人去。

他没吃过饼干,也没收过礼物。

他于是握着那只小盒,没再言语。

谁知,萧子窈却在旁催问道:“沈要,我问你话呢——我问你行不行?我说我明天不出去玩了,所以你不用跟着我了,我们都在小白楼里发呆,行不行?”

沈要嘴唇轻颤。

“行。”

萧子窈立刻拂袖一笑。

“呵,我还真是分不清你我之间到底谁才是主子了。”

“六小姐是。”

“真为难你还记得还知道我才是主子。”

她没好气的说道,“东西拿走,你,人——出去,无论是去院门口站岗也好还是自行回房也罢,都随你的便,反正今天别让我在小白楼里看到你,知道了吗?”

“知道了。”

沈要起身的动作很慢很慢。

不过,与其只说他起身的动作很慢,倒不如说,眼下,他似乎整个人都被冻住了似的,无论做些什么都很慢,手慢脚慢,就连眼睛也慢。

他甚至很慢很慢的望定了她去。

这样可以多看他的六小姐几眼。

他早已找好了借口。

倘若萧子窈再说他些什么、为什么还赖着不走之类的话,那他便说,刚刚捡东西,弯腰的时候腿麻了。

这借口明显有点儿牵强。

但是,没关系的。

他都已经找借口了,那借口牵不牵强,便根本不重要了。

眼下,最最重要的应该是,他得趁此机会,再多看她两眼,再走。

他终于磨磨蹭蹭的走出了门去。

许是小白楼的屋子里地龙烧得太热了的缘故罢,沈要方才退出房内,便直觉冷得厉害。

好在,他心下到底还有些余温,于是便小心翼翼的将那马口铁的盒子打开来了——里面东西不多,一封红包一袋饼干,饼干制成卡通小人儿的模样,他记得萧子窈前两天还叫鹊儿上街替她买些好看的点心回来,也许买的就是这些饼干也说不定。

那小人儿的头都断掉了。

沈要有些可惜。

他疑心这是方才盒子落地的时候摔坏的。

——所以,饼干人儿,会好吃吗?

他暗自想到,便偷偷的尝了一口。

他吃的是小人儿的身子,甜的,就是单纯的甜味,至于其他的,尝不出来,也许头的味道会不一样罢,只可惜他一点儿也舍不得吃那个头。

如果要吃掉萧子窈的话,他应当也会从她的身子开始的。

头要留着,要留着接吻用,然后到了最后还可以看她的泪眼,或脸红。

爱欲即食欲。

食欲即本能。

他原来对她充满了本能。

他的一切肖想,其实都是本能的口子。

他的平安夜好不平安,在冬日里做春梦。

要留着她的头,先从身体开始,让她也碎成饼干渣。

于是,无论是杀人还是在做梦,沈要几乎都是无师自通的。

平安夜之后,又是耶诞节。

萧子窈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翌日清晨,她早早的便起了身,紧接着就招着鹊儿同她一起拆礼物——像亲近如夏一杰,便送了她不少有趣的小东小西,至于关系远些的朋友,也意思意思没落了面子,那礼物盒子都是方方正正的一个又一个,只管垒成一座小山,将她压在了下面。

沈要惯例来她房里敬礼。

她其实没设过这样的规矩,偏是那呆子自己有自己的想法,总在奇怪的地方死脑筋,每日晨昏定省,非要来见她一面不可。

她有什么可见的?

一个军礼而已,不敬就不敬,他又有什么可看的?

那呆子总不能真是为了来见她的罢!

萧子窈轻哼一声。

“敬完礼啦?那就别再旁边愣着了,过来一起帮我拆礼物……真是的,成天到晚还得我教你这个那个,你这呆头鹅到底能不能有点儿眼力见?”

沈要微微一顿。

“是。”

他于是顺遂跪在萧子窈的脚边。

——那当真是跪下来的,两膝都点地,又因着他天生身量宽大,右边的膝盖甚至隐隐约约的碰到了她的脚尖。

他心下一紧,就连带着浑身一颤。

萧子窈倏尔靠了过来。

“你抖什么?”

她奇怪的问道,随后又皱皱鼻子,说,“你身上什么味儿?”

沈要一下子拳紧了双手。

其实,来之前,他已经好好的洗过了澡,全身从上到下从里到外也都换过了新洗的衣服。

是他有哪里不小心吗?

是他哪里有疏漏吗?

他实在忐忑不已。

谁知,下一瞬,萧子窈却又说道:“啊,我知道了——是香波水的味道,你怎么大早上的洗头洗澡呀,那很容易受风寒的,怪不得你抖呢!你这呆子怎么教都教不会的,我说我喜欢干净的,但不代表你冬天天天都得洗澡洗头,我还没有刻薄至此呢。”

话毕,她便招了招手,同鹊儿吩咐道:“鹊儿,你给他找找西洋的风寒药去。”

鹊儿立刻在旁哎哟了一声。

“小姐,我打哆嗦你都不给我吃西洋的风寒药!怎么他就行!他一个大男人,还是当兵的,难道身体抵抗力不比我强?”

“醋罐子,你哆嗦那是犯懒!”

萧子窈笑道,“他一个当兵的都扛不住打哆嗦了,可见是真的严重了,倘若这会儿不管,等他风寒恶化,岂不是要传染给我?天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你以为我愿意挨着他呢?”

正说着,她甚至还十分应景的轻轻的踢了沈要一下,道:“哎,呆子,你靠我这么近做什么?莫不是被我说中了不成,真想将风寒传染给我?”

沈要又抖了一下。

萧子窈终于止不住的笑了起来。

“你真的好像狗啊。”

“狗就是你这样的,不吭声,又抖。”

“而且还笨。”

“我怎么养了你这样一条狗在身边?”

是时,沈要没有作声。

他依旧跪在地上,默默的拆着那些慕名而来的人的、送给萧子窈的诸多礼物,有许多新奇的小玩意儿,他连听都没有听说过,偏偏,眼下,他却连半分输掉的感觉也无。

他一点儿都没有输。

他分明是大获全胜。

耶诞夜之后,明日街道上灯饰必须拆下,换到欢呼声不过一刹。

那些人,一年只有一次。

而他,有之后的每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