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山寨的正门大厅里,善果大寨主与山寨的一班高级头领正陪伴着天豹一行,大厅外面的台阶上,摆满了大担小包,吃的、穿的、用的、玩的,应有尽有,极其丰富。
由于善英的愤而离去,大厅里的气氛有些尴尬。幸亏心柔的一双妙目不停地往天豹身上睃,引得天豹心旌摇动,忍住了没有发作。坐在天豹身边的一位老人却扬声道:“大寨 主,老夫陪同我们少主郑重其事地前来提亲,允与不允,请大寨主一言决之。”
他叫沙真,是白山部落的长老,在部落里的地位甚是崇高,说话的语气里带着咄咄逼人的气势。
“沙真长老,小女的脾气十分倔强,本寨主也无可奈何。此语还须从长计议,容我徐徐劝导于她,过些时日,本寨主保证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善果陪着笑脸道。
“那好。我们就在这里住一天,希望明天能够听到大寨主的佳音。”
沙真面无表情道。
“这——”善果心里不禁暗暗叫苦,尧天目前也住在山寨,若是沙真他们也在山寨里住下来,他们肯定会碰上面的,若是沙真知道自己暗中与尧天来往,恐怕立即就会闹僵,那就麻烦大了。他连忙讨价还价道:“一天的时间实在太紧了,一个月吧,不,十天怎么样?”
沙真就像没有听到似的,微微笑道:“不知大寨主能不能给我们安排几间房子呢?”
善果听了,无可奈何道:“请天豹公子和沙真长老稍坐,本寨这就命人给你们安排。”
善果正要命人去收拾房间,一名侍卫急匆匆地走了进来,低声禀报道:“启禀寨主,夫余部落丝帛城艾华大将军来访。”
善果和山寨的头领们都大吃了一惊,白山寨与夫余部落素无来往,丝帛城的大将军为何会突然来访呢?正在疑惑之中,大厅外面已响起了洪亮的声音:“这是哪一位的杰作?果然目光独到,居然将货摊摆到白山寨的大门口来了?”
听这声音,善果等人全都面面相觑,这哪里是什么丝帛城的艾华大将军,分明就是血玉令主尧天。
善果知道要糟,连忙起身,想将尧天堵在门外,但尧天已经带着一身戎装、英姿飒爽的四婢走了进来。他们径直走到善果面前,高声道:“在下丝帛城大将军艾华,见过大寨主,和夫人。”
尧天看到善果身边的心柔正用怨恨的目光看着他,心里微微一颤,连忙在后面加上“和夫人”三字。
心柔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冷冷地看着他,心里暗暗地哼了一声。
善果见白山部落的人并不认识尧天,心下稍定,忙道:“原来是艾华大将军。幸会,幸会。大将军请坐,容本寨给你介绍一下。”
尧天在心柔的下首坐下来,先看了白山寨众人一眼,随着善果的介绍,目光立即往白山部落的人扫去。坐在第一位的是天豹,这是一个虎背熊腰的青年大汉,约有二十多岁,却长得面色白净,五官端正,粗犷中带着几分英俊之气。他身边的沙真已年逾六旬,长着一副鹰眼,给人一种阴狠的感觉。两人的身后,站着十多个彪形大汉。
尧天哈哈笑道:“真是座上客不断,樽中酒常满,本将得遇这么多的朋友,幸何如之?”
善果知道他是演戏,也只好配合他演下去,连忙问道:“不知大将军此来,有何贵干?”
尧天道:“在下不久偶遇善英小姐,心里爱慕不已,特地前来向大寨主当面提亲。”
此言一出,众皆大哗。离他不远的心柔更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天豹立即拍案而起,怒喝道:“你算什么东西?竟敢向善英小姐提亲?”
尧天微微笑道:“天豹公子,本将知道你的块头大,可以算个东西,也没有必要到处炫耀啊。本将乃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为何不能向善英小姐提亲?”
白山寨的头领们全都忍俊不禁,心柔也去掉了脸上的阴霾,花枝乱颤地笑了起来。
天豹狠狠地瞪着尧天,恶声恶气道:“善英小姐已经是本少爷的未婚妻,本少爷还是奉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赶快滚回夫余部落去。惹恼了本少爷,立即叫你横尸当场。”
尧天哂道:“未婚也可以算是妻子的话,岂不是天下女人都成了你的妻子?东西与人的思维还真的大有区别呢。”
心柔顿时阴霾尽去,更是笑得花枝乱颤,整个娇躯都伏到善果身上去了,媚态横生。
天豹勃然大怒,“霍”地拔出长剑,立即就要上去和尧天拚命。沙真连忙拦住他,轻声道:“少爷息怒。这里是白山寨,看在大寨主的面子上,我们就暂时饶过这厮。”
沙真毕竟是一条老狐狸,他知道,一旦打起来,不仅传出去名声不好听,也会让主人感到难堪,趁机下达逐客令。小不忍则乱大谋,弄不好,他们的计划就会全盘皆输。
尧天见天豹被沙真拦住,又重新坐了回去,也暗暗感到失望。他本来就是故意激得天豹出手,趁机将他打跑,没想到却被沙真拦住了,失去了一个良好的机会。
这倒是为善果帮了一个忙,他以劝开的名义,立即派人领他们分头下去休息。天豹和沙真虽然心有未甘,却也无可奈何,只好悻悻地退了下去。
心柔趁着善果起身送天豹他们出去的机会,悄悄地靠近尧天,低声道:“令主,要不要小女子替你们重新介绍一下?”
尧天微微笑道:“夫人就不怕给你们白山寨带来灭顶之祸吗?”
心柔冷冷道:“令主,你也许根本就不理解女人。女人在伤心绝望的时候,什么事情都会做得出来的。我现在回房等你,来与不来,悉听令主尊便。”
尧天听了,不由大伤脑筋。
从大厅出来后,尧天立即去找善英,请她派人严密监视心柔,一有情况,立即来报。
善英狐疑地看着尧天,冷冷道:“你是不是又看上了那个骚狐狸?这种龌龊事,我为何要帮你?”
尧天苦笑道:“你想到哪里去了?告诉你,这事不仅关系到你的婚事,也关系到白山寨五万人的命运,帮与不帮,悉听尊便。”
说着,气鼓鼓地走了回来。
中午过后,善英身边的小婢朱儿急急忙忙地来找尧天,低声道:“令主,心柔夫人已派人将天豹叫到她的房里去了。”
尧天一惊,忙道:“你快带我去心柔夫人的房间。”
走近心柔居住的小院,尧天遣走朱儿,悄悄地向院落潜去。小院的门口,天豹的两个侍卫正围着一个婢女在打情骂俏,尧天见他们尚未离去,顿时放下心来,连忙绕到侧面,从后面潜入了院内。
才抵门口,立即听到了一种异样的声音,尧天暗骂道:这对奸夫淫妇,这么快就干上了。连忙循声寻去,声音来自后面的一间大房。
房子的门口也站着一个婢女,受到屋内淫声的诱惑,整个身躯都在不停地扭动着,一双手也在身上摸来揉去,显得十分难受。
尧天闪电般地掠上去,迅速制住婢女的穴道。婢女的身体顿时不能动弹,但是,她的身体仍是扭曲的,一手抚胸,一手按住下体,姿态撩人之极。尧天微微笑了笑,并不理她,立即转身向房里走去。
悄没声息地打开房门,只见屋中的大床上,一对赤裸裸的男女正紧紧地缠在一起。尧天急步上前,飞点两人肋下,制住了他们的穴道。
心柔看到尧天,不禁大惊失色,眼里露出幽怨的神情。尧天淡然一笑,大手按在天豹的背上,内力一吐,两人顿时心脉寸断而亡。
半个时辰发后,后院终于传来了叫喊声,善果、沙真等人都匆匆地向后院走去。尧天见了,也装模作样地来到了心柔住的小院。
走进心柔的房间,看到床上的情形,大家都惊得目瞪口呆,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良久,沙真突然歇斯底里地叫道:“善果,你不同意这门亲事也就罢了,为何要使出这等诡计,害死我家少爷性命?”
善果也大怒道:“沙真,你胡说什么?我真的要使用诡计,犯得着利用我心爱的夫人吗?天豹这厮竟敢强奸我的夫人,实是死有余辜,只是可惜我的夫人,也跟着死于非命。”
沙真振振有词道:“谁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我们都是第一次到白山寨来,对白山寨一点都不熟悉,若非你们使用诡计,我家少爷怎么知道到这个偏僻的地方来?”
善果实在是有苦难言,只有气得直瞪眼。善伦连忙走上前来,对沙真道:“沙真长老,我可以以项上人头担保,我们的确没有暗算你家少爷。我们就是最傻,也不可能在山寨 里做出这种事呀。这事透着古怪,其中一定另有他情,我们立即着手彻查这件事,一定会弄个水落石出的。”
沙真没好气地说道:“还查个屁?我们少爷是死在你们寨里,不是你们害死的,还会有谁?告诉你们,这个仇我们是结定了,白山部落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尧天装模作样地察看了一下两人的伤势,沉吟道:“依在下看来,应该是这位公子欲施强暴,遭到夫人的强烈反抗,结果是同归于尽。”
“胡说八道。”
沙真大声斥道。“你这小子有什么依据,竟敢污蔑我家少爷?”
尧天摇头晃脑道:“据在下所知,这位夫人冰清玉洁,若非这位公子施暴,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
沙真脱口哂道:“她冰清玉洁个屁!”
善果和白山寨的诸人听了,都不禁面呈愠色。他们虽然知道心柔有些风骚,但毕竟是他们寨主的夫人,绝对不愿别人这样当面诋毁于她。
沙真发现自己中了尧天的圈套,立即暗暗吃了一惊。他虽然决心与白山寨结仇,但目前还身在白山寨,弄不得连出去的机会也没有。想到这里,不由对尧天恨得牙痒痒的。
尧天微微笑了笑,接着道:“大家请看,夫人的脸上还现着惊恐的神情,这正是受辱时应有的表情。这个东西真是色胆包天,大白天竟然偷入人家内宅,公然奸污人家内眷,而且先奸后杀,实在是罪大恶极,死有余辜。他死不足惜,但是,他奸杀了寨主心爱的夫人,白山部落是不是应该向白山寨赔礼道歉,并作出一定的赔偿呢。”
“你说什么?”
沙真怒喝一声,顿时忍不可忍,“呼”地一掌击向尧天的胸脯。
尧天闪身躲了开去,微微笑道:“沙真长老果然好功夫!你既然不同意在下的判断,一定知道真正的内情了。莫非是你与你家少爷争风吃醋,一怒之下,将他们杀了,又反过来讹诈白山寨?”
沙真气得脸色发白,双手一错,一掌接着一掌地拍向尧天。房间里顿时劲风鼓荡,迫得众人都不得不连连后退。
尧天闪身跳到屋外,大呼小叫道:“糟了,糟了!果然被我不幸而言中,沙真老儿要杀人灭口了。”
沙真暴跳如雷道:“你胡说!”
尧天道:“我哪里胡说了?在刚才这段时间内,只有你沙真长老知道你家少爷的去向。在这里,就只有你一个人使用双掌,而且功夫又这么好,不着痕迹地杀死两个人,还不是易如反掌?”
沙真本来也是能言善辩之士,却被尧天驳得哑口无言,不禁气得五尸暴跳,立即暴风骤雨般地攻了上去。尧天的身体就像没有实质一般,在漫天掌影中飘荡,沙真拍出三百多掌,却连他的衣角也没有沾到,不由暗暗心惊,立即暴喝一声:“大家并肩子上!”
十多个白山部落的武士全部拔出兵器,一齐攻了上来。
善果不禁暗暗着急,已经死了一个天豹,与白山部落的仇肯定结定了。如果尧天又被他们杀死,天堂城一定会找他们报仇,如此一来,白山寨真的危矣。
尧天倏地拔出“问世”宝刀,闪电般地连连劈出。他正想在白山寨的头领面前立威,所以,下手绝不容情,只听得惨叫连声,顷刻之间,十多个武士全都倒了下去。沙真大惊,连忙飞身掠出,猛地向外逃去。尧天大喝一声,就像一道轻烟似的追了上去,手起刀落,将沙真劈于刀下。
善果等人看到尧天的绝世武功,果然惊得目瞪口呆。江湖传言,尧天曾在万军丛中取文哥大将军的首级,有如囊中探物,他们还有些不相信,现在看到他在一个照面之下就诛杀了十多名武功不错的武士,一招杀了堪称高手的沙真,这才相信他的武功已确实到了深不可测的地步。
半晌,善果才回过神来,苦笑道:“令主杀了沙真等人,岂不是故意嫁祸给我们白山寨吗?”
尧天道:“大寨主差矣。天南之子死在山寨,若是让沙真他们回去,恐怕祸患立至。以白山寨的力量,能够挡住白山部落的大军吗?”
“虽然如此,就能免去白山寨的祸患吗?”
善果忧心忡忡地说道。
尧天冷冷道:“大寨主,不是我要说你,在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里,像你们现在这样胆小如鼠,瞻前顾后,绝对不能永保白山寨的安全。”
善伦突然“嘿嘿”笑道:“我终于明白了!原来是你故意杀死天豹,造成我们与白山部落关系的恶化,好迫使我们投靠你们武神军。一个堂堂的血玉令主,你不嫌你这种做法太卑鄙了吗?”
尧天淡淡道:“二寨主若要这么认为,我也无话可说。”
“你当然无话可说了。因为这件事的的确确就是你做的。”
善伦气势凌人地说道。
善果连忙叱道:“老二,不可对令主无礼。”
“大哥,他刚才还在责怪你胆小如鼠,瞻前顾后,你难道真的还要这样下去吗?”
善伦痛心疾首道。“大哥,就算他是武神血玉令主,武功深不可测,但天下事总抬不过个理去。尧天,你若是没有一个交代,白山寨绝对与你没完,除非你将我们全部杀了。”
尧天冷冷地看着善伦,淡淡地问道:“二寨主,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交代?”
善伦毫不畏惧地看着尧天,冷冷道:“好汉做事好汉当,希望你老实交代杀死天豹和心柔的事情,并随我们去白山部落,当面说个清楚,以洗刷我们白山寨的冤屈。”
尧天微微笑道:“你这个主意不错!我知道你早就想投靠白山部落,正好拿我作个见面礼。”
善伦大惊,立即厉声喝道:“你胡说!尧天,我知道你栽赃陷害的本事十分了得,不过,你这一套在这里根本就没有用。”
尧天道:“头上五尺有神灵。二寨主,你敢对天发誓,你没有这个想法吗?”
善伦道:“没有就是没有,我为什么要对天发誓呢?”
他的语气明显地显得软弱无力,令人一听,就知道是口不对心。尧天淡淡笑了笑,拱了拱手道:“对不起,在下告辞了!”
“想走?你走得了吗?”
善伦冷笑一声,挥了挥手,大声喝道:“来人,将他给我擒下!”
众武士不敢违令,只好围了上来。
尧天冷冷地笑了笑,一刀缓缓劈出,只见一股红色的刀气狂涌而去,“轰”的一声,心柔住的小院顿时夷为平地。
在众人目瞪口呆之中,尧天大步地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