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四十五章王府审案
人多的地方建筑就多，洛阳的建筑虽然大小形态各异，但整体规划得并不显凌乱，有些建筑单看也十分有特点。
在一处有多重院落的高墙之内，这里仿佛是一座迷宫，一座座楼房组成一个很大的方形，一圈圈向外扩建六七层，每幢建筑几乎都是两层楼，十分统一。它的四面皆有一扇大门，在大门之上写着：“长孙族地。”
靠中心的大厅，一个眉发半白、额头上有几条深陷皱纹的老者坐在主椅上，在他旁边还有个年青些的老妇。下面左右坐着两男两女，长孙婉言和谢英云也在其中。
“世道变不变与我们无关，天清不清楚我长孙家已经不用理会。只是这义王实在是不像话，贪得无厌，教出来的后人也像他那样。洛阳不能乱，乱了我长孙家也跟着遭殃。”
“爷爷你放心，这次义王一定逃不了。”长孙婉言和谢英云一样，显得很是高兴，对老者说：
“爷爷你也不是说过吗？何浩然是个让人看不透的妖孽。他本就不是人，鱼朝恩、元恕被他杀了不沾半点腥，那李玼如何能够逃出他的手心？”
老者笑了笑没说话，在长孙婉言对面坐着的一个壮年男子摇摇头：
“义王府非是鱼朝恩元恕可比，在洛阳更是掌握所有军权。凭李玼那人的性格，岂有他占便宜之理？”
谢英云笑着说：“二哥说得是，但有我们相助那可不一样。那两百多人数十个家庭，一家不虚，皆受过义王府的欺凌。就算这次何浩然不能带他们走，经过这一遭，过后也会找机会去调查的。如果他下决心调查，我相信义王一定逃不掉。怕就怕他顾及亲戚关系，被人劝半途放手。”
老者赞许了一眼谢英云：“不错，那些家庭的事一查便知，随便找个人来都能调查清楚。凭他在皇帝面前的份量，只要铁心要整治，义王府一定地位不保。我们也不要求非要致李玼于死地，只要将其赶出洛阳即可，唉！只是有个老好人李侹在，就怕他半路放手。”
何浩然万万没想到，那些麻烦居然是长孙家带去的。坐在老者旁边的老妇接道：
“大哥不用担心，商盟的成立的确非常好，对大家都有好处。医院的成立更是不用说，我长孙家为什么要插手，还不是想以后的洛阳繁荣昌盛。李玼那般做只会坏了这些大好事，我们能想到，何浩然同样能。不将李玼赶出去，他的计划又如何能在洛阳发展？”
一家人商量没过多久，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从外面跑进来，直接跑到他面前，一脸兴奋地说：
“领去了，何将军已将那些百姓领到均王府。”
“七弟说清楚些，”长孙婉言急得站起来，将少年按在椅子上。缓了几口气，少年平息过来：
“李玼出来后，不顾泾王李侹的反对，非要治百姓和陆将军的罪。何将军站出来，再次说是奉了皇上的口谕，并以此来威胁羽林军众人。陆将军二话不说，招集他带来的三百多个竹杆兵，将那些百姓从侍卫手中夺过来。泾王招呼也没用，何将军带着众人去了均王府。”
“太好了，义王府要倒霉了。”长孙婉言兴奋大叫。对于长孙婉言来说，最希望义王府倒霉。李琛多次来长孙府提亲，因为长孙家后来的家规，不准和李氏之人婚配，说什么也不答应，并且长孙婉言也十分讨厌李琛。要是义王府倒霉，她就不会有那么多烦心事。
老者有些不服：“李玼此人自持是皇叔，连圣旨也抗过几次，他怎么会轻易让何浩然将那些人带走？他难道没动府中侍卫？”
“李玼一口气缓不过来，当时就晕倒了。义王府忙着救人，哪还管得了那些人。”
……
夜幕下的洛阳城和长安相似，在一些地方整晚灯火通明，连街道也如此。本来大型城市一到晚上，就会有官兵开始禁夜，不准人在街上行走。一些地方为了抓经济或是因为各种风俗，并不禁夜。
现在的均王府就是座不夜宫，一座王府的人不少，只是官员就有录事参军、长史、诸曹参军（功曹、仓曹、户曹、兵曹等）、主簿、各卫帅、亲事府和帐内府的军官（典军等），加上侍卫太监等等至少上千人。
均王府上下如临大敌，四周全是巡逻的侍卫。在里面的众人谁也无心睡眠，包括李青几个小孩也聚在一起，竖起耳朵听大人说话。
均王府长史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名叫程署。办事能力不错，在他的安排下，两百多个百姓很快安顿下来。此时他一脸疲惫，站在李遐面前：
“王爷有些鲁莽了，今日之事明显是有人故意设局，想借何将军之手对付义王。我问过那些百姓，他们说昨日收到一张纸条，说何将军今日会去义王府，何将军能帮他们要回失去的东西。这事先不论谁对谁错，要是传开，会有人说你与何将军一起对付义王。”
程署是李遐的老师，学问自不用说，头脑也不错。此时他们在主厅，在场的全是均王府中之人。至于何浩然和他带来的人，已经审理案子去了。
李遐有些不以为然：“义王府的德行，在洛阳城有谁不知？就算有些不平之人这样做也没什么。父皇多次给他打招呼，他下面那些子孙从未收敛过。让浩然查查也好，省得以后洛阳被他搞得一团糟。至于传我对付义王，传就传怕什么？”
“王爷说得是，说不定还能得到父皇的嘉奖。”李遐的妃嫔韦良娣和严妃不同，严妃一脸担忧，她则有些小兴奋：
“玉姐姐不用如此紧张，除非义王敢谋反，他们敢来我均王府捣乱。有何将军在，定能将义王府那些丑事查清楚。王爷也不用呆在这里，去同何将军一起查查，查清后联名上报给父皇。”
她的小心思一眼就能看穿，程署苦笑道：
“那种功劳不要也罢，义王毕竟是皇上的皇叔。无论义王以后被降罪与否，天下不少王侯皆会向着他那边。说你们为一些小事就忤逆长辈，其心不正。何浩然去查要好些，他毕竟不姓李，王爷千万去不得。”
在王府的一座偏殿中，何浩然坐在中间主位，李水音在他左边，李雪韵在右。舒小红当书记，她的案桌上摆了一大叠纸。小莲、凤喜、临春和刘素英马兰在外面巡视，安抚那些要伸冤的众人。
此时被凤喜领上来的是两个中年男女，穿得还算不错，人高胆子也比前面那些大。一进来就朝他们跪下：
“小人张福、马氏拜见公主、何将军。”
这已经是审的第四家人，几个女人已经有了经验。李水音将手一抬：
“不用再拜，你们是哪里人氏、住在哪里，以何种事务谋生。”
大家从未享受过审案的乐趣，第一个上来就乱插嘴，比如让下面的人平身。何浩然事后见这样不行，本就是私设的公堂，怕一家人被人看轻，暂停下来教了她们不少东西：
“审案无论是原告被告，最好就让他们跪着，这样在心里上对他们形成一种压迫，不敢胡说八道。不要一来就问告什么人，先将他们的家庭详情记录下来，慢慢审理。”
教了一通后没他什么事了，全是李水音和李雪韵两人当大老爷。前期的一一记录在案后，张福说出原由：
“小人家在状元街有间商铺，名为赤火铺，祖上传下一门打铁手艺，专门替人打造护甲、马辔头等一些物件，生意还算不错。三年前义王府军曹陈大人来小人店里，说小人的商铺他们要征收，用来作王府的炼火坊。
那座商铺是小人的祖居，当然不能答应。小人一家百般哀求，告到洛阳府衙也没人理会。结果他们用三百两银子，强行将赤火铺收买，小人的手印也是被他们抓住，强行按上去的。小人曾到长安伸冤，京府衙门说不归他们管，其他人一听是告义王也不受理。求何将军为小人要回赤火铺，他们的三百两银子我一分未动，随时可以还给他们。”
“啪”一声脆响，李水音怒声说：
“这些人简直是无法无天，强买人家祖铺。不过三百两银子也不算少了，你那间赤火铺大概值多少两？”
张福苦着脸回答：“洛阳城里的商铺并不比长安低多少，状元街又是较好的地段。如果小人喊出三千两，保证会有不少人上门交易。这也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那里是小人的祖居，也是小人一家和子孙的生计，万万不敢卖出。”
“协议也写了，手印也按上去了，此事怕是有些不好办。”李雪韵比李水音考虑得要多些：
“到时候万一他们说是你为了巴结义王府，自愿以这样的价格卖给他们，总有些说不清楚。”
何浩然回过神来，难得开口问：
“你们打造的护甲如何？有没有军队打造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