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投胎”二字,顾近舟无端地想起国煦。
若没有颜青妤,他日后遇到白忱雪,应该会喜欢上她,毕竟他本能喜欢的就是柔弱型。
如果是那样,即使前世记忆复苏,对他也没有任何影响,更不会将楚帆牵扯进来。
他将手臂伸到颜青妤颈下,搂着她。
感情这东西,时间很重要。
当然这个猪变的女人,也有她的可爱之处。
他将脸凑到她的脸上,低声唤道:“猪。”
颜青妤睡梦中皱了皱鼻子,不知是讨厌这个昵称,还是伤口疼?
顾近舟亲了亲她的鼻子。
次日清早,颜青妤醒来,看到自己半趴在顾近舟怀里,颈下枕着他的手臂。
心中防线一下子绷紧,颜青妤大叫:“顾……”
未喊完,又咽了下去。
臭小子大半夜飞去洛市找她,亲自驾乘直升机把她送到医院,帮她处理伤口,肯定累狠了,让他多睡会儿吧。
后背伤口疼得厉害。
她强忍着,一动不动,悄悄打量顾近舟。
臭小子脾气很差,但是五官真不是吹的,配得上“神颜”二字,玉面剑眉,眉毛笔直英挺,长将至鬓,睡着了眉宇间仍是一股傲气。
他眉骨高,显得眼窝格外深邃,双眼皮折痕很明显,睫毛亦是又浓又黑,比她的还长。
鼻子又长又高,高得离谱,嘴唇弧度漂亮得让人想亲。
她应该是遗传了母亲的颜控,所以才对这小子一见钟情。
哪怕受够了他的臭脾气,哪怕被青回用毒蛇恐吓全家,被元伯君威慑,仍是喜欢到难以自拔。
颜青妤暗自纳闷,到底上辈子欠了他点啥?
这辈子要拿命去喜欢他?
他和顾楚帆一模一样的面孔,两年前苏婳让她和兄弟俩相亲。
如果当初她喜欢上顾楚帆,大家是不是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颈下枕着的手臂突然收紧,搭在她腰上的手臂也收紧,颜青妤察觉自己的身体被两只手臂控制着朝顾近舟身体里嵌。
可他眼睛却没睁。
颜青妤忍不住说:“小子,醒了就是醒了,别装睡。”
顾近舟双眸仍然不睁,口中道:“猪。”
颜青妤生气了,“你才是猪!”
“昨晚我就出去了几分钟,回来你睡得比猪还沉。幸好我回来得快,若进来个陌生男人,你不得吃亏?”
颜青妤刚想怼他,突觉异常……
她的脸噌了一下红到了耳朵根。
她低声道:“顾近舟,你耍流氓!”
顾近舟手从她的腰划到她的臀上,握了一把说:“正常现象,男人早上都会这样。”
颜青妤只觉得他握的那一把,像水龙头开关一样,瞬间将她心中的潮水打开了,有什么东西哗啦一下涌出来。
她脸臊得更红,像红苹果,小声说:“顾近舟,你不要脸!你昨晚没对我做什么吧?”
顾近舟闭着眸子道:“都做了。”
颜青妤咬牙骂他:“禽兽!”
顾近舟想,他若真是禽兽,她今天就没有力气骂他了。
他是禽兽不如。
他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她臊得通红的脸,睡得乱糟糟的头发,一双漂亮的杏眼眼角却糊着一坨眼屎,黄黄的,干干的。
他叹了口气,这个江南美人,上辈子怕不只是猪,还是只公的。
他掀开被子下床,将陪护床推到原处,接着走进卫生间。
身体原因,他走路姿势有些不利索。
进去冲了个凉水澡,刷牙洗脸,他神清气爽地端着盆走出来,将盆中湿毛巾拧干,帮颜青妤擦眼角的眼屎,擦脸擦嘴,擦手。
边擦边想,等会儿得帮她洗个头。
头发都有味了。
他洁癖这么重的人,居然找了头猪,偏偏还宝贝得不行。
擦完,他转身进了卫生间,取来牙杯牙刷和牙膏,帮她刷牙。
第一次帮人刷牙,顾近舟不太熟练,弄得颜青妤满嘴泡沫,把她的牙龈戳得都疼了。
颜青妤含糊地抗议:“我自己来!”
顾近舟吓唬她:“你后背有伤,不能乱动,动作幅度过大,会把缝的线撑开,到时还得再缝一遍,并且会留下疤痕。”
颜青妤不敢动了,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脸,任由他拿着牙刷在她嘴里戳。
戳完,他拿起湿毛巾帮她擦了擦嘴角的牙膏沫。
颜青妤若有所思,“这情景似曾相识,我好像也帮你刷过牙,不知是梦里,还是上辈子?”
顾近舟唇角勾起,俊挺的眸子浮现出戏谑的笑,“不可能。你邋遢又爱睡,上辈子肯定是只猪,猪是不能帮人刷牙的。”
颜青妤伸手去打他。
顾近舟迅速握住她的手,“别乱动,会挣开伤口。”
颜青妤只得拿眼狠狠瞪他。
顾近舟伸手抚摸她俏丽的杏眼,“眼睛瞪得这么大,像极了猪眼。”
颜青妤气得闭上眼睛。
顾近舟捏捏她脸颊的肉,“肉嘟嘟的,像极了猪脸。”
颜青妤气得胸口起伏。
顾纤云立在门外,想进来,怕打扰他们,便站在门外听了会儿。
原以为大儿子有所长进,没想到臭小子又开始过分了。
哪有把女人比作猪的?
颜青妤虽不像苏惊语那般仙气飘飘,但也称得上沉鱼落雁的美人,又被江南的水土养得白白俏俏,且是书香门第,天生一股子清婉娴雅的书卷气,怎么着都和猪挂不上钩。
顾近舟已经察觉门外有人,头也不回道:“妈,别偷听了,想听进来听。”
顾纤云脸噌地一热。
顾近舟起身,身形一闪,来到门口,拧开门锁。
顾纤云走进来,手中拎着好几个精致的食盒,另一只手抱着一束花。
她将花放到窗台,将手中食盒放到床头柜上,对颜青妤说:“青妤,我喂你吃饭。舟舟说话气人,你别往心里去。下次他再气你,你直接扇他的嘴。他若不服,你让他来找我,或者找他师公。”
颜青妤急忙笑着说:“没事,近舟很会照顾人,他在跟我开玩笑呢,我不生气,真的一点都不生气。”
顾纤云道:“国煦的意识在他身上时,这孩子特别懂事。国煦的意识一走,他就……”
颜青妤早就察觉出来了。
国煦的魂识在的时候,顾近舟心思细腻敏感,情感丰富。
国煦的残魂一走,他就好像缺了点什么,缺点柔软,缺点同理心,缺点共情力。
正想着,门外骤然传来敲门声。
顾近舟道:“请进。”
门推开,进来的是颜父和颜母。
颜母满脸焦急跑到颜青妤病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心疼地问:“小妤,你伤到哪了?伤得重不重?受伤了,为什么不给我们打电话?要不是我有个老同学在这里上班,我都不知道你受伤了!”
颜青妤急忙出声安慰她。
颜父则看向顾纤云,礼貌地问:“你就是近舟的妈妈吧?”
顾纤云道:“对,我是。”
颜父神色凝重,“你好,近舟妈妈,咱们能出去好好聊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