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樱见他站在阳台边上,该是离开的,该是要避嫌的,他是个有家室的男人。但双腿却像是灌了铅一般,挪动不开。独属于他的男性气息混合着好闻的淡淡的烟草味窜进鼻息,更让她无法挪动身体。
他就像是令人无法戒掉的毒品,一如曾经那般,深深地吸引着她。
那是一种本能的吸引,无关乎于爱恨情仇。
事实上,她该怨他,恨他的。
“莫芸樱,我代我妈跟你说声,对不起。”,良久,他才转身,面对着她,声音极沉,极富穿透力,震得她的耳膜有些疼,令她的心都颤了颤。qnow。
他说,代穆心慈跟她说,对不起。
那神情淡漠,但语气却极为诚挚。
“我能说没关系吗?不能!司徒冽,我现在要的不是道歉,你也不必替你的母亲道歉!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穆心慈!”,他的话,令她气恼,心酸。
她所承受的那些苦难,她的孩子所承受的那些苦难,岂能是一句对不起就能抚慰的?!此刻的她,极度怨恨司徒冽说的话,那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那副淡漠的仿佛是对待陌生的样子,令她心酸!
他淡淡地看着她激动的样子,“我没要你原谅她,她也会得到她该有的惩罚!”,声音略为低沉,他对她,尽力压抑着心里的情绪,对她说道。
“还有,不管你原不原谅,我也要亲口对你说声,对不起!”,这句对不起是本该在那天听到她曾被穆心慈那样威胁后,就该说的,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芸樱没想到他会亲自对她道歉,他是那样一个骄傲的人呵……但她知道,内心里,需要的根本不是他的道歉。
她想要他的安慰,哪怕只是一个拥抱。
可是,她也知道,他的拥抱不再属于她,她更不能再跟他走近!
心,很酸,很胀,疼地难受。
忍着就要夺眶的泪水,她叫自己在他的面前,保持自尊,保持骄傲。
“我有想过,其实最根本的错在我。如果当初没有强迫你,让你跟花逸尘远走高飞,就不会有之后的种种苦难。莫芸樱,我保证把孩子找到,也保证再不干涉你的幸福!”,忍着心口的胀痛,司徒冽看着站在月色下,近在咫尺的,纤细的身影。
口要说声。“司徒冽!你混蛋!”,他的话音才落下,芸樱冲着他,带着哭腔地嘶吼道,然后跑进了房间里。
落下司徒冽怔怔地站在原地,却不明白她为何要骂自己。
难道,他这么做,有错吗?
“樱子!怎么了?!”,花逸尘才从浴室出来,看到的便是芸樱趴在床上,将头埋进被褥里痛哭的画面,那悲恸的哭声震得他的心,狠狠地抽疼着。
他坐在她的身旁,轻抚着她的后背,对她柔声地问道。芸樱没有起身,只是痛苦地抽泣着,浑身都在颤抖。
为司徒冽的无情,为他那如陌生人般的陌生!好像他早已远离了她,而她站在原地。她也明白,司徒冽对她是真的没有爱没有恨了。
所以,才会说的那么轻松,所以,一向霸道的他,才会那么潇洒地说放手。
想到他对自己,不爱了,不恨了,芸樱的心,更酸,更疼。
是谁曾经在薰衣草花丛前,说,彼此的身心都只属于彼此?!
那些似是誓言般的宣誓,如今,是不是早已被岁月风化?
我司徒冽的身体,和心,都会只属于你。
哭累了,泪水仿若流干了,芸樱坐起身,擦干眼泪,对花逸尘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逸尘哥,没事!我们睡觉吧!”,哭过了,心里舒畅了很多,既然司徒冽已经完全放手,自己也该渐渐地放下吧?
“我们睡觉?”,芸樱的话,令花逸尘嘴角扯起一抹难得的邪魅的笑,声音极为暧昧,他的樱子对她邀请呢?虽然知道,她只是口误而已,不过,此时,他很想逗弄逗弄她。
“是啊,我们该睡觉了!明天还要赶路呢!”,芸樱起身,钻进了被窝里,拉起被子,蒙住了头。
“喂!樱子,这样我没被子盖了!”,花逸尘栖身上床,扯着芸樱的被子,邪肆地说道,他的声音清楚地传进了门外,传进了司徒冽的耳畔。
“逸尘哥!不要——哈哈——好痒——不要了!”,不一会,芸樱那听起来,令人想入非非的话,传进他的耳畔,令站在走廊里的司徒冽双拳紧紧握起!
如果此刻光线足够强烈的话,我们看到的一定是一个一脸铁青,布满了嫉妒神情的,掉进醋坛子里的司徒冽!
“嘭——”地一声,他已踏进房门,重重地将那单薄的门板踢上!
“逸尘哥!不要再挠我了!赶紧给我睡沙发去!”,芸樱被花逸尘挠痒痒,挠得笑得肚子都疼了,他才肯罢手,好久没有这么放声地大肆地笑一场了,很是痛快,那些痛苦也被暂时地抛在了脑后。
花逸尘下床,“今晚就饶了你!”,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冲着她邪肆地说道,随即,一张俊脸被芸樱丢来的枕头砸中!
“柜子里有被子,你自己去找吧,我要睡觉了!”,芸樱嘟着小嘴,像个孩子般,对他说道,随即,蒙头将自己包裹在了棉被里。
花逸尘对着隆起的被子,宠溺地笑了笑。
刚刚的他们,仿佛回到了那久远的年代,无忧无虑地闹着,笑着……
在心里微微叹口气,他从柜子里抱出被子,走到沙发边,躺了上去,关掉所有电源……
“啊——嘶——”隔壁房间里,司徒冽再次被头疼折磨地醒来,这是今晚他第五次被折磨醒了,吃了四颗止疼药,已达到了每天的上限,还是不管用。
索性不再睡,躺在床上,掏出手机,无意中打开图片收藏夹,一张张芸樱的照片,还静静地躺在里面。
这么多年来,换过很多部手机,然,那张sd卡,似乎从没被丢弃过……稚嫩的面孔,带起遥远的记忆,如幻灯片般在脑海播放……
a市的一家看守所内,阴暗潮湿的牢房角落里,一个浑身只剩下内衣裤的老女人蜷缩在墙角,怯怯地看着三个女人正在吃饭,而她的那份,则被她们瓜分了。
“各位大姐,姑奶奶们,我快饿死了,求求你们,赏我点饭吃吧!”,肚子饿得“咕咕”直叫,好像自从进来,就没吃过一顿饭,穆心慈再也忍不住那难捱的饥饿感,跪在地上,朝着那三个女人要饭吃。
头发披散开,一张老脸被打得跟猪脸般,肿胀着,布满了乌紫。
三个女人因她的话而顿住,面面相觑,邪恶地笑了笑。
“老女人?想吃饭?”,一个女人朝着穆心慈,笑着,嘲讽地说道。
“是,大姐!您行行好,就赏我一口米饭吧,我真的快饿死了!”,穆心慈如狗般地跪在地上,朝着那女人祈求着说道,在心里,却早已把她们的祖宗都骂了个遍!
等她出去了,一定要把这几个女人一个个地剁成肉酱!
这几天,她怀疑过,一定是有人存心要折磨她,那个人肯定不会是司徒冽,应该是花逸尘,或者是花世诚。
花世诚在日本,不可能,花逸尘……想到花逸尘,穆心慈是心酸的,她的儿子呵……竟然叫人折磨自己……
都怪那对狐狸精!想到莫念语和芸樱,穆心慈依旧不肯悔改,恶毒地想要将她们剁成肉酱以解心头之恨!
“想吃饭,就学狗叫两声,叫得好听了,姐妹几个自然不会亏待你!”,一个女人夹着一个油汪汪金灿灿的鸡腿,朝着穆心慈诱惑着说道。
看见那鸡腿,穆心慈不停地咽着口水,眼巴巴地看着,此刻,也顾不得尊严不尊严了,伸手,就要捉去,双膝还跪在地上。
“嗯?叫你学狗叫的呢!快叫啊!”,女人冲她厉声喝道,穆心慈顿住身体,此刻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卑微。
在心里是极为不情愿的,但是,在看到那香喷喷的大鸡腿时,她僵硬地开口,“旺——”,开口,淡淡地叫了声。
“叫得不响!也不像!”,女人为难道。
“我,我再叫……”,穆心慈开口,怯怯地说道,“旺旺——旺旺——旺——”这下,声音极响,极脆!连叫了好几声。
“真是条好狗!叫得真好听!不过,这鸡腿只有一个,我们大姐还要吃呢,赏你点米饭吧,老哈巴狗!哈哈……”女人得意地笑着,随即将一碗米饭倒在了脏污的地板上,还不忘用脚碾了碾!
“你,你们太欺负……”,穆心慈愤恨地看着那几个女人,出口的话才一半,便及时地收了回去……
“快给我舔干净!”,女人一把抓住她的头发,恶狠狠地将她按趴在地上,逼着她吃那些脏污的米饭。
“唔——唔——”穆心慈被逼着张口,吞下夹着沙子,泥土的,霉菌的米饭!在心里,却不死心地咒骂着这几个女人。
就在她吃得“津津有味”时,一个女人捉了只蟑螂,邪恶地塞进了穆心慈的嘴里!
“啊——咳咳——唔——”,那蟑螂还在她的嘴里乱跳,穆心慈惊恐地摇摆着身体,奈何,一张嘴早就被那女人固定住了,必须吃下活生生的臭蟑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