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来,林拾一不由得感慨朝政上真正的尔虞我诈,实则是比得过现代演的所谓“宫斗剧”了。
瞥眼看了看身侧的开阳,这孩子虽然这半年长了一些个子,不过到底还是一幅忠厚老实的模样,也难怪管家会这样看中他。
这样倒也好,方便做事了。
“库房的盘点做得如何了?”林拾一挑眉,不动声色问道。
开阳瞥眼看了看周围,见房中没有旁人,才道,“放心吧,都是由我在看着。”
林拾一微微颔首,勾起嘴角,清透的眼眸之中闪过一丝狡黠,“你知道该怎么做,只要好好儿的记录上便是了。”
开阳颔首,话不多说,点点头便转身离开了。
瑶光撇撇嘴,看林拾一对开阳言语如是缓和,倒有些吃味似的道,“可惜了开阳这样忠厚老实的一个人, 主人竟然要他去看守库房盘点,从中窃取库房的东西出来!”
“倒也是因为他生的忠厚老实,我才让他去做这样的事情,只怕是让你去守着,不出半天,必定就有人来找我投诉你了。”林拾一挑眉,不置可否,戏谑地同瑶光说道。
赫煜宁要求的第一件事情大抵已经稳妥的进行了,接下来便是时间的问题了。
深夜时分,听闻林玄才回到府中。
林拾一还不曾入睡,本就是在等着林玄,只想打探一番宫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悄悄的跑到林玄的书房之中,林拾一一抬眼,果不其然正看着林玄的书房灯火还亮着。
她理了理身上的衣服,缓缓地朝着书房走去。
“小姐,这么晚了还没休息?”门外把守的侍卫神色有些讶异,见林拾一缓缓而来,轻咳一声,颇为尴尬道,“老爷才刚回来。”
“我知道,故而我才要来见爹。”林拾一颔首,笑道。
“可是……老爷儿说了谁也不能进入书房之中。”那侍卫面色有些难看,颇为尴尬地说道。
林拾一一怔,露出了几分失落的神色,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倒也不是,只是老爷回来的时候脸色便也不好。”那侍卫有些尴尬地说道,平日里见到林拾一倒也有说过两三句话, 故而才特意提醒道,“刚刚大少爷进去了,不知是在说什么事情。”
“无妨,让我过去吧, 我也只是送点东西。”林拾一含笑,心中倒也并不畏惧,更像看看想来冷静的林玄而今会是如何的情绪。
只是刚刚走到门口处,敲了敲门,还未说话,就听得里面传来沉闷的拍桌子的声音,继而林玄断断续续的怒喝声传来。
林拾一吓了一跳,收回了手,纳罕林玄这是好大的火气,想来赫煜夙言语必定是不客气。
半晌,听得房间里面传来林玄不悦的声音,带着几分不耐,“什么人?”
“爹爹,是我呢,前些时候买来的艾叶还有一些坐了青团子,想给您送来。”林拾一缓了缓,轻声说道,故作惊慌的言语。
里头缄默了半晌,听到窸窸窣窣收拾东西的声音,半晌,才听得门缓缓地打开。
林炎的神色有几分尴尬地打开门,低头正对上林拾一一双不明其意的瞳眸,只勉强笑了笑, 道,“小妹来了,快进来吧。”
这脸色难看的,许是方才被训斥得的狠了。林拾一如是想到,故作不知的走进书房。
林玄脸上的怒气依旧难平,只是强忍着将方才的恼意都收回了心中,回过头去,神色不好地朝着林拾一微微点点头,言语颇为僵硬道,“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我准备休息了,只是想着爹爹这么晚回来不知用膳了没有,便送过来给您。”林拾一低声说道,小心翼翼地端着青团放在桌子上,左右瞥眼看着周围的景色。
却看周围正是林玄随意的放下的官帽和解开的腰带,想来是震怒之下,也有些无法从容的如同往日一般了。
如今看到林拾一来,才勉强的收敛起了怒意,只道,“赶紧去休息吧,何须跑一趟?”
林拾一颔首,将青团子放在桌子上,却还是故作不明白笑道,“月色深沉了,爹还是早点休息吧。”
林玄听得此话,方才还绷紧的面容才微微缓和了下来,温和道,“知道了,你去休息吧。”
末了,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道,“拾一,这些时候便不要出门了,我会让丞相府的人把守多加森严,最近京城之中不安定,你若是要出门,便带着侍卫出去吧。”
他此话说的突然,林拾一还未回过神来。
“什么事情如此严重?”林拾一哑然,颇为诧异。
“只是一些别的地方的事情,恐怕会闹腾到京城来,不过我已经派人去那地方镇守,大抵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安全了。”林玄只如是说道,紧盯着林拾一,“平日里便不要再出门去多见什么人了。”
只是这句话说来,却好像是意有所指一般。
不过看着林玄如今不好的神色,林拾一觉得此时不好多说什么,便缓缓点点头,应允了一声就离开了房间。
临走前,还看到林炎颇为感激的面容,倒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想来大晚上的被训斥一番,任谁都无法冷静吧。
林拾一此番过来,也不过是想看看林玄态度如何,方才瞥眼看着书桌上,只看到几个盖上的文件,上头不知写了什么,并未看清,心中不由得有些懊恼。
但如今看林玄已经震怒到同往昔不一般的地步,心中大抵也明白他同赫煜夙二人的关系大抵是要将至冰点了。
回到东厢房中,林拾一才写了封信送给赫煜宁,这件事情告知于他。
出乎意料的是如今夜深人静,赫煜宁回信倒还快,不出一时便听小灰鸽子扑棱翅膀的声音。
信中不过短短的写了些话语,只是临到末了,却又叮嘱她几件事情。
一是告知让丞相府中多加守卫把守,不必多出门,往后“自有事告知”。
二是买断京城之中所有糯米粉,等待二月二之后。
三者,找个理由把丞相府中后院那十余岁的榕树给砍倒。
糯米粉?榕树?还有事情要告知?这一切弄得这样神神秘秘的,弄得林拾一云里雾里,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这三件事情又有什么关系。
只是可惜赫煜宁叮嘱她也不要再传信给他,等到时候到了,他自然是会找人告知。
林拾一心中不解,什么时候赫煜宁也开始说起和林玄一样的话语了。
难不成是京城之中真的有什么不安分之人吗?
反手烧掉了那信纸,林拾一越发的莫名,看着幽幽的烛火,心中登时几分纷繁。
丞相府加重守卫自然是不难,方才林玄早已经升起了莫名的戒心,巴不得守卫围绕着整个丞相府中。
除去因为有所谓的“动荡”,只怕是还有别的事情让林玄心中不安吧。
再者,那弄倒榕树更是容易。
这些时日,正是京城刮起大风的时候,今日傍晚红霞似火,大抵是有一场雨侵袭。
“平地卷大风,今年气象真是奇怪了。”瑶光杵在院子前头,半眯着眼看漆黑夜色之中窸窸窣窣发出声响的叶子,耸了耸肩,低声念了一句西域的话,又道,“百年树人,这榕树尚且年轻,着实是罪过,如今真要弄倒不成?”
林拾一抿嘴站在夜色之中,暗夜之下,看不清周遭的景色,那摇晃的灯笼已经被风吹得歪斜,纸面被淅淅沥沥的小雨濡湿,有些凹陷破损,里头的烛火亦是摇摇晃晃,颇为可怜。
她心中留了一个疑惑,可只因是赫煜宁自己所说的话,也不多怀疑。
“你何时也有这样慈悲之心了。”听得瑶光说此话,她倒是笑道。
瑶光挑眉,摇头晃脑道,“不可说不可说,树尚且有灵魂,杀生罪过。”
林拾一知道他在戏耍,倒也不多说什么,眼看着淅淅沥沥的雨下大了,便沉声道,“动手吧。”
这大榕树的树干早先已经被她偷偷的砍断一半,迎着大风,自是容易被瑶光三两下的动作而踢断。
只听得碎裂的声音传来,哗啦一声,那可榕树趁着夜晚风雨交加的时候,轰然倒地。
丞相府后院的榕树倒被风挂断了。
这事儿一早起来便引起了众人的讶异,就连薛稚芳听罢此时,都惊得将林拾一招呼至房间之中,细细盘问。
林拾一也不过胡诌了一些理由,薛稚芳听闻那榕树不过十岁,到底是根基不稳,也只念了一句佛,叹了一口气,有些许可惜。
离开了房间,林拾一便去忙着继续盘点丞相府中的钱财物品。
这些时候,林拾一一直在忙着转移丞相府中的财产,自然也没有多少的时间出门,日日蹲在府中,偶尔听闻外面又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倒是觉得整个人都要憋闷慌了。
榕树倒下那日下午,便已经被移走了,事后再没有什么事情发生,让林拾一心中开始疑惑是否是赫煜宁可以逗弄她。
时隔三日,林拾一正坐在东厢房中盘算着给后庭院购买新植株的事情,忽然听得门猛地被推开,一个侍从闷头就冲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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