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我好像嗅到了阴谋的味道!”小玉自锦衾下伸出雪藕似的玉臂,捋了捋披散着的乌黑油亮的秀发,犹如黑色的绸缎。
“干嘛那么费心思,让公子爷找上门去便成了呗!”
萧月生的天人感应之术,她们自是知晓,否则杨若男也不会刻意留下那些人的随身之物。
“想得美!”萧月生哼了一声,右手轻轻一甩,晶莹温润的白玉杯在空中拐了一道弯儿,缓缓飘向身后的床头。
“公子,叶掌门的伤势轻微,要不,先查一查他?”
“不会吧?小玉姐,……怎么能乱怀疑人呢?!……叶掌门他也受伤了啊!”小凤登时受不了她的无情,不由反驳。
小玉无奈的笑了笑:“小凤,你呀,把人想得太美好了!……人心难测,岂能不防?!……再者,今天叶重的神色有异,怕是难免有些瓜葛!”
“公——子——!”自小在一起长大,小凤对于小玉的脾气深是了解,知道说不过她,也说不动她,便使出迂回之策
“呵呵……,小凤啊——!”萧月生微眯起双眼“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在这世间,除了咱们家的人,对任何人都不要抱有完全的信任,否则,太容易被人伤害!”
“知道啦!”小凤不情愿的点头,温柔如水的脸庞满是无奈,轻声说道:“这个道理,妾身也不是不明白,只是如此活着,防这防那,谁也不能相信,实在太累罢了!”
“呵呵……,还是我的小凤看得开!”萧月生呵呵一笑,她光滑如玉的粉背上的大手一紧,令其紧贴自己,小玉亦是如此,三人紧紧相贴,涌起亲密无间的滋味,被夜明珠辉映着的卧室溢满着温馨的气息。
小玉轻横了小凤一眼,对她的偷懒颇是无奈,好在她一直呆在回春堂,几乎从不出嘉兴城,根本没有人能够威胁得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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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曰,萧月生睡到自然醒,吃过早膳,便先去了襄阳城。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
郭府之中,郭襄在后花园中显得颇无聊赖,练起功来也没甚么劲头,多半时间是怔怔出神,看着晴朗的天空发呆。
郭芙则忙着帮母亲黄蓉处理帮务,驾轻就熟,一刻也不得闲。
“芙儿!”萧月生的身影蓦然出现在黄蓉的书房内,有些心疼的看着伏案的新婚妻子。
弥漫着书香气息的屋子布置简单,两张轩案一南一北。
一张位于挂着画的北墙下,旁边两排书架拱卫,墙上画中,一隐士站在海浪起伏的岸边,迎着海风吹xiao,长衫飘飘,落寞之气呼之欲出,亦似能听到海浪拍岸的声音与幽幽的箫声,海浪一下一下,起落有致,箫声亦随之高低起伏。
另一张书案位于南面轩窗下,光线明亮,推开格窗,窗外的梅枝横斜,清风吹来,枝头轻晃,似欲与人笑着打招呼。
萧月生出现之时,郭芙正伏在北墙下的书案上,聚精会神的翻看书章,黛眉时而蹙起。
“大哥!”感觉到丈夫的气息,郭芙猛然抬头,露出娇艳绝伦的脸庞,其上满是惊喜。
“夫人受苦了!……咱们回去吧,回临湖居!”萧月生伸出手,摸了摸她似乎越发娇艳美丽的脸庞,轻声说道。
郭芙按住丈夫抚mo自己脸庞的大手,轻轻点了点头,感受着他独特的温暖气息,说不出的安宁喜乐。
萧月生能够感受得到她对自己的依恋,走到她身边,轻轻将她搂在怀中,默默的拥着她,脉脉的温情在两人身体中流淌。
良久之后,郭芙自他怀中抬起螓首,柔声问道:“大哥,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家里倒没什么事情,……是葵花宝典被人抢了。”萧月生摇头,大手轻轻环绕着她的柳腰。
“葵花宝典被抢?!”郭芙娇躯顿时紧绷了一下,关于葵花宝典的事情,不久前萧月生已经告诉了她,她内心里已将它当做了自家之物,自是关心。
“放心,只是孙百威的摹本!”萧月生忙笑着安慰,大手轻拍了拍她光滑如玉琢的背。
“是谁这么胆大包天?!”郭芙娇艳如花的玉脸渐渐泛起一丝精明干练之色,轻轻偎在他怀里,恨恨的问。
“这帮人做得很漂亮!”萧月生蜻蜓点水般亲了亲她光洁如玉的额头,微带赞叹的语气:“他们蒙着面,动若雷霆,遁如闪电,甚至还不忘耍了一记障眼法!”
“哦?挺有意思的!……大哥想喝什么茶?”郭芙偎在丈夫怀中,用心的倾听,不由兴致盎然,忽然醒起自己与丈夫一直站着相拥,忘了给他斟茶了。
“那便来点儿宝云茶吧!”萧月生放开大手,坐到了郭芙刚才坐的位置,顺手自旁边的书架上抽了册书,随意的翻了翻。
“让你回去,就是想让你帮小玉一把,在一旁学着,用心她是如何处理事务的。”萧月生自书中抬起目光,对两只雪白玉手正按在茶壶上的郭芙说道。
茶香已淡淡飘起,她嫁入萧府时曰尚短,功力尚有些不足,以内力煮茶不那么迅速。
小玉是由萧月生言传身教,亲自培养,其精明干练,绝非其余夫人能比,总摄观澜山庄的大半事务。
其余诸女,并非无能,却是兴趣各自不同,小凤专精于医术兼厨艺,小月则是管理驭人之术,小星痴迷于武学,唯有小玉,精于星象推演,用心于智谋,劳心劳力得很,但谁让她是四女中的大姐呢,这般费力的事情,自是责无旁贷。
萧月生看到小玉艹劳过甚,心下也一直心疼,郭芙的到来,便如久旱之遇甘霖,郭芙这十几年来,一直帮助母亲黄蓉处理帮务,早已锻炼得精明干练,只需稍加点拨,便可当用。
“大哥,你给我说说事情的经过吧。”郭芙玉掌按在雪瓷茶壶上,回身对萧月生笑了笑。
“也好……”萧月生点头,放下书,寥寥数语间,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尽数道出,含笑看着郭芙。
“这帮人做得确实漂亮!”郭芙素手执壶,向雪瓷茶盏斟上热气腾腾的微碧绿茶,樱唇微启,点头赞叹。
“他们一击即走,行踪杳然,实在查无可查!”郭芙腰肢微扭,月白裙裾款款而动,袅袅来至萧月生身前,将雪瓷茶盏递上,弯月黛眉微蹙,显得一筹莫展。
萧月生微微一笑,并未说话,只是接过茶盏,拿开盏盖,轻吹了口气,将腾腾的热气吹散,淡淡的清香却缭绕不绝,他小啜了一口,微皱了皱眉,显然这宝云茶不甚合他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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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安城逍遥帮总部
帮主的卧室内,牛烛照耀,令铺着碎花地毯的屋子亮如白昼。
萧华楼一身青衫坐在内室的南窗下,捧着一本闲书观看,整个人显得清爽悠闲,潇洒自如。
他公私分得极清,帮内的事务,皆是在书房内处理,卧室之中,俱是闲书,并无公文,进了卧室,便种种的一切放下,心情彻底的放松下来,再无挂碍。
这也是他得自观澜山庄的教导,松驰有度,方能令自己更加清醒冷静,智珠在握。
“笃笃”,贴着纸花的格窗被轻敲。
“什么事?!”萧华楼放下书,有些不耐烦的朝窗外问。
“启禀帮主,暗风他们有消息传过来!”窗外清朗的声音响起,不卑不亢,并不因萧华楼的不耐烦而小心翼翼。
“哦——?”萧华楼袖子一挥,两扇格窗顿时似被一阵狂风刮开,窗口梅树下站在一位身姿挺拔的男子。
格窗一开,明亮的烛光将那男子笼罩,其容貌俊逸,目似朗星,鼻若悬胆。
他亦是一身青衫,身姿挺拔如松,烛光之下,襟前银光微闪,却是一枚圆形银徽。
“他们有什么进展了?”萧华楼并没有将窗外之人传进来的打算,卧室之内,绝不处理帮务。
“那帮人虽然狡猾,仍未脱出咱们的眼睛!……暗风他们想请帮主派几位盾部的人过去……”俊逸男子拱手说道,声音虽不卑不亢,神态却极是恭敬。
“嗯,做得不坏!”萧华楼右手轻轻一拍轩案,点头微笑:“他们想要几个人?”
“四个吧,……他们说,要想万无一失,得请四个盾部的人出手!”
“四……个……!呵呵……,他还真够小心的!”萧华楼不由摇头,笑了笑,似是笑其小心过分了。
那俊逸青年亦随之一笑,对于暗风的行事之风,他们亦是清楚,事事皆带着万分的小心,四个盾部的人,已能组成四象天罗阵,阵内之人,遁无可遁。即使目标是一个人,暗风怕是也要请出四个遁部的人。
逍遥帮分为四部四堂,四堂皆是普通帮众,人数众多,四部却是帮主萧华楼的直属部下,其余人等,皆无权调动。
四部之人,皆是精锐之士,自四堂中选拔,由帮主亲自教导,功法为帮中之最高机密,不得外泄。
影、暗、刺、盾四部各有所司,影部负责护卫,暗部负责消息情报,刺部负责刺杀,盾部则负责飞哨狙击。
无论四部四堂,皆分等级,青铜、玄铁、白银、黄金,各级亦有四阶,以功勋、武功、谋略三者为标准,诸人皆可不断升级。
四个等级的名称虽俗,但对于逍遥帮的帮众们来说,却是神圣之极,有着极为致命的吸引力与自豪感。
窗外站着的男子,即是影部一员,已是白银影卫,白银一阶,而暗风,则是暗部的玄铁三阶暗士。
他是影部等阶最高者,其穿戴,与帮主萧华楼相近,也是一种护卫手段。
他蓦然身体一紧,微微躬身,如同弯弓,双目精芒顿闪,如寒剑横空,直刺向西面院门方向。
“帮主!”院门方向六道声音响起,齐整而恭敬。
“进来说话!”萧华楼缓缓说道,放下手中的羊毫笔,淡淡的声音威严自生。
身为帮主,他自有一套隐秘的传召手法,不必派人传递。
无声无息中,六道身影自黑暗中浮现,宛如鬼魅,来至窗前,排成一列,神态恭敬的望向窗口的萧华楼。
他们高矮不同,年纪不等,中年与青年皆有,却俱是气质沉凝,皆着一身青衫,胸前是铜质盾形小徽章。
“你们六人,马上动身,前去与暗风他们会合,……你们听暗风的吩咐,帮他将那些好朋友们请回来!”萧华楼将面前已写好的纸笺吹了吹,自窗口递出。
六人中最东头一人站出,踏前一步,双手接过纸笺,目光一扫,小心的折起,收入怀中,退了回去。
“去吧!”萧华楼一摆手。
“是!”六人抱拳,向白银影卫一点头,身形一闪间,已消失于黑暗中,轻功之绝,若让外人看到,定会咋舌不已。
“帮主比暗风还要小心呐!”那俊逸青年笑了笑,他虽对帮主恭敬钦佩,却并非战战兢兢,不苟言笑。
“唉——!……事关重大啊——!”萧华楼长吁了口气,这是玉夫人传下观澜铜令,极为关注的事件,可是自己极为难得的立功机会,自是要万无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