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失去,有的人选择得不到就毁掉,有的人选择大方放手成全,有的人选择持之以恒去追求,有的人选择戗害自身让对方永远记住,还有许多难以尽述的选择,不同的选择不同的人生。
阿玲疯了似地跑,在她身边站着的人都伸手拉她也没拉住。
她生无可恋了,无论如何都打动不了山猪,那么只能去死!哪怕死了仍然得不到他的心,但可以让他永远愧疚,成为他心头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
山猪一跃而起,踩到桌子上借力从空中来个鹞子翻身,抢先落在阿玲前面。
阿玲微愣,然后侧过身绕开山猪,又往小鱼塘跑,边跑边哭喊着:“我给你们腾地方儿……死了也不占山家的地,把尸身喂鱼算了……”
凄绝似鬼哭的声音飘『荡』,惊得路边草丛中青蛙、麻雀、蛐蛐儿什么的全部跟着鸣叫起来,旁观的人惊慌看着那一幕,都不敢上前劝说。
山猪也不拉阿玲,只是不停挡她的路,减慢她朝鱼塘跑的速度。
眼见到了鱼塘塘坎上,他突然朝阿艳喊:“阿艳,快过来抱住你姐姐,她要有个三长两短,我让你陪葬!”
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劝阻的阿艳,听山猪这么喊,立刻惊叫着跑上前抱阿玲,“快啊……都快来救命啊……你们杵着看你娘的热闹呀,快拉着我姐呀!”
她这几嗓子喊得围观的人全都手忙脚『乱』来拖阿玲,鱼塘主人还嚷着:“可千万别往我的鱼塘跳啊,要是死了人在里面,我的鱼可咋卖得出去?”
众人七手八脚把阿玲拖了回去,又按她在椅子上坐下,还喂她喝糖水,让她能缓过气儿。
山猪漠然站在一旁,神情冰冷威胁阿艳:“她这么寻死觅活的,要是哪天真出事儿了,我就先杀了你!再把你家给烧了!”
“姐夫,姐夫……那是你们俩的感情问题,关我什么事儿呀?这咋总针对我呢?”阿艳目光闪烁,委屈巴巴地说。
山猪挑眉冷笑道:“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吧?最讨厌没资格管我的人来管我!哼,再敢挑唆你姐跟我不要命地闹,这张桌子就是你的下场!”
话音未落,同时又响起“咔嚓”声,是山猪一掌劈得木制大圆桌裂开!
现代木桌没有古代实木桌子那么结实,可也不是纸糊的。看着大圆桌上扭曲的裂纹,所有人都暗暗咂舌,这不是影视剧,也不是气功表演,这一掌可能没有传说中劈裂金石那么大威力,但要劈在人身上也不是血肉之躯能承受的。
阿艳捂着耳朵倒退两步,到阿玲身边瑟缩着,嗫嚅道:“我明白……明白要保护好我姐了……”
等阿玲在众人的安慰下渐渐心情平复,山猪叹了两声,语气温和对她说:“你要是愿意听我安排,我会像照顾亲妹妹一样照顾你一辈子……”
“呵,跟照顾亲妹妹一样照顾我?那大仔算啥?该喊你‘爸爸’还是‘舅舅’?”阿玲的眼泪又溢出眼眶。
山猪烦躁地原地转圈,和她争执起来:“你能不能好好讲讲道理?我们当初说好了的,我娶你是为了让我妈顺心,你嫁我是为了替你爸还债……
后来的事,我没有强迫你,是你心甘情愿要跟了我的!我早说过不会和你办结婚证,还说不论我们谁先找到中意的人,都要互相祝福对方的!
我问你,是不是说过?你当时没有反对吧?真有事情了,你怎么闹到这一步?”
阿玲怔怔看着他不开口,其他人议论纷纷,山猪『逼』问阿玲好几次,阿玲仍是不说话。
山猪急得拍桌子,那张有裂纹的大圆桌被他给彻底拍散架。桌子碎裂声,碗碟碎裂声,阿玲的哭声,众人的劝说声交织,『乱』得不可开交。
“三哥,三哥……我说句难听的,你可别骂我。”山马小心翼翼地凑近山猪,“三哥呀,你也忒不懂女人了。你就算真和阿玲说过那些话,有用吗?没用!你以为男女间的约定是签合同啊?订一条实行一条?更何况合同还经常违约,别说这种口头约定。”
山猪睁大了眼睛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忽而拧眉闪过刚毅神『色』,忽而『迷』茫地望向天空,忽而懊恼地揪揪头发。
“是不是小兔催你快些了断和阿玲的关系?男人啊,喜新厌旧的劣根『性』!为了讨好新欢,这么『逼』迫给你生了孩子的女人,简直猪狗不如!”琪姐冲过来愤怒指责山猪几句,再狠狠剜山马两眼,又转回身去安慰阿玲。
“有些事情早晚都得解决,这一切和小兔无关!”山猪站起来对阿玲和琪姐他们喊。
“咋跟她无关?要不是为了她,你咋可能撵我走?她害得我活不下去了,还和她无关?”哭闹了太久,阿玲声音十分嘶哑。
山猪怒火攻心直想打人,磨了磨牙压制怒气,朝地上的碎碗烂盘子猛踩『乱』踹一通才稍微平息怒意。
他大喘几口气后才说:“阿玲,我说过无数次了,你怎么听不明白?不管有没有别的女人存在,我都不可能跟你培养出感情。你要喜欢呆在山家村,没有人会撵你;你要舍不得大仔,我不会『逼』你和他分开;你要是找到中意的人改嫁,我会送上厚礼;不管大仔愿意跟着谁,我都会抚养大仔……”
山猪尽量耐心说事,谁知阿艳从鼻孔里挤出几声冷笑,打断他的话:“得了吧,少拿这些话来哄我姐!这会儿说得好听,等我姐真放手了,你找的那小妖精枕边风一吹,还不是会把许诺的条件给收回?到时候我姐得落到人财两空的地步……”
因了妹妹这话煽动,阿玲的情绪更激动起来:“不提条件!啥条件我都不提!你敢抛弃我,我也敢不要命,想来抢我的位子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山猪再难忍住愤怒,也嘶声吼起来:“跟我玩儿狠的是吧?你们去蓉城打听打听,三哥当年是个什么样的狠角儿!你以为不要命地胡闹就能吓住我?你敢去死,我就说大仔不是我儿子,让你死了还背个黑锅!”
“呜呜……”阿玲放声大哭,哭得快昏倒过去。
“哇呜呜……你这个混蛋!我姐的命好苦啊,咋跟了这么个混蛋啊……”阿艳也跟着哭嚎起来。
哭声揪心,琪姐愤愤不平责问山猪:“别人说谁狠心,要问他的心是不是肉长的,你呢,你压根儿没长心!阿玲心里只装了你一个人,你还诬蔑说大仔不是你儿子?”
混『乱』当中说的气话很容易被曲解意思,山猪又是个嘴笨的,解释不清楚,只能拿桌子椅子撒气。
山马扯了扯琪姐衣袖,小声说:“三哥不是那意思,他是威胁阿玲不要做寻死觅活的事!他让阿玲知道死了也落不着好,免得要死要活的。”
“劝人不要自、杀也不能这么劝啊,简直越劝越让人想去死。你们哥儿几个的脑子到底怎么长的?”琪姐无奈地瞪他俩一眼,再去劝慰阿玲。
吵吵闹闹许久,经众人劝说,又安静片刻。
山猪像是突然想到什么,霍然起身,走到阿玲面前说:“你给我好好儿活着大仔才是我乖儿子,你要是再敢寻死,别想我会认他!还有,你要再敢去寻死,我杀了你娘家人给你陪葬!”
这种不讲理的狠话让客人们听得纷纷摇头,山猪似是要证明他会说到做到一般,两步蹿到阿玲爸身边,翻腕『摸』出把匕首朝阿玲爸颈侧抹去。
“唉呀……闹个啥,闹个啥?外面的那位夫人也没争没抢,你在老家有一口吃的就完了,还想把啥都给霸占完?给那位夫人也留点儿,贪多嚼不烂啊……”阿玲爸哆嗦着嘴唇喊。
阿玲爸是个五十多岁的老痞子,看着女儿要死要活地哭闹,他还跟人喝酒喝得兴致颇高,也不劝解,经这一吓,才记起今天是来干什么的。
本来这些事都是阿玲爸撺掇出来的,真闹起来,他倒先打退堂鼓,阿艳看看只会哭的姐姐,再瞪瞪临阵脱逃的老爸,撇嘴摇头。
阿艳对阿玲爸说:“爸,这都什么年代了,还什么外面的、里面的夫人?姐嫁给了他,他的东西就该全是姐的。”又对阿玲说,”姐夫要你提条件,你就让他把钱交给你管着,每月只给他两百块生活费,看他还咋浪。”
可阿艳自认为有效的建议遭到阿玲强烈反对:“管钱、管钱,你就知道让我从他身上榨钱出来,你到底是心疼钱还是心疼我这个姐姐?”
“弄成这局面了,不榨点钱出来还能做个啥?惹急了他,咱一家人真可能丢命!”阿玲爸倒同意二女儿的话。
听他这样说,山猪松了松抵在他颈侧的匕首,他趁机屏住气慢慢挪着步,躲开山猪。
“爸……我是你亲女儿呀,你干嘛怕他?他打得过你,你就听他的,有没有想过我该咋办?爸呀……”阿玲绝望干嚎。
可是阿玲爸不再支持她闹,被她抢白一顿的阿艳也不再说话,她无力再争吵,最后泄气了。
山猪拿出一个梨分为两半,递一半给阿玲:“分梨,分离,吃下这分手梨我们再无男女关系!”
想不接受,可惜以死抗争都没用,只能接受。
阿玲泪流满面,泪水全滴在那半个梨上,她是蘸着泪把那半个梨吃进嘴的……
说完亲眼所见的这事,琪姐擦了擦沁出的泪,咬唇稳定情绪后责问小兔:“我们也不反对你和三哥在一起,也盼着你们的事能好好解决,可你们怎么能那样对待阿玲呢?
你现在没有孩子,等以后有孩子,你才会明白要和孩子的父亲分开那滋味儿多难受!有孩子了,就有割不断的骨肉联系!
家庭问题可以慢慢解决,得让阿玲有个接受过程,你怎么能撺掇三哥做得那么残忍?”
小兔该怎么回答?为自己辩解?辩解什么呢?即使山猪这么做不是她授意,也是因她而起,如此深重的罪孽不想扛着也得扛着。
她不开口,琪姐连声『逼』问,她无可辩白,只是含泪摇头。
珍姐忽然『插』话说:“我听了这些,琢磨了一下,感觉三哥那么做是别有深意呢。还有,我相信不是小兔让他那么做的。”
“不管他用意何在,都与我无关。”小兔淡漠说着。
“你不能只顾撇清自己,三哥和阿玲公开断绝关系后,肯定很快会来找你,你这种态度对待问题,有可能让事情更糟糕。”珍姐分析着。
“我不认识那种混蛋,他做什么都与我无关,我累了,太累了。你们看我们争吵不休,你们也该看累了吧?”小兔双眸如两潭死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