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清楚塔吉坦所说详情,但是程浩风和秦沐风对整个事猜到七、八分,也明白就算不是他们意外救了大彻,塔吉坦和水东铦所属势力也会起冲突。
贾理则对塔吉坦所说感到诧异,怔立片刻才有反应。
“你、你连护法的水晶球那事也知道?”贾理放下手,眼珠乱转问,“谁告诉你的?”
“我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告诉你是谁给的消息?”塔吉坦冷笑一声,招呼程浩风和秦沐风,“绑水东铦跟我们走,给受害的门派一个公道,要不然恨意难平。”
程浩风长袖一甩,一根绳子从袖中飞出,自动朝水东铦捆去。
水东铦急得拔剑乱砍,朝贾理身后躲去。
摇手快转,贾理很快把绳子转绕成团,收了起来。
没被捆,水东铦脸上仍是掩饰不住的慌乱,但还故作凶狠地说:“敢抓我,护法饶不了你们!”
“不愿意去领罪?好,那不走了。”塔吉坦笑得森冷,举起双手缓缓靠近。
他的话似在说不会把水东铦怎样了,可水东铦吓得上下牙颤抖磕响。
贾理注意着塔吉坦的一举一动,看到他的手发出蓝绿荧光,那是无比剧毒?
塔吉坦的手伸向水东铦:“你们护法是很厉害,可他再怎么厉害,也只是以后为你报仇,救不了你!今夜,你还是得死在这里!”
贾理攥拳,似是想为水东铦抵挡,可见到蓝绿荧光扑过来时,他先抱头蹲下了,身体周围有灵气光罩护着。
“呼……噗……”
他的灵气光罩没护水东铦,但凭空出现一把伞,稳稳护好水东铦!
眨眼间,杏黄伞面上布满蓝绿荧光,转眼后伞面腐蚀冒烟,伞骨又烂成渣渣。
空中一道紫影闪动,是一个身穿深紫长袍的男子跃来!
“哥,救我!”水东铦的眼睛鼓得老大,不敢相信有人会救他,尖声喊着,“哥,呜呜……哥……”
程浩风和秦沐风不再抓他,转而护到了塔吉坦身边。
从与水东铦有六分相似的样貌身形,和他所称呼已可判断,这人是水东铦的兄长水东锵。
紫衣在夜色中泛出一种血液凝固的感觉,程浩风他们感觉到水东锵应已在地仙巅峰期了,要防他报复。
水东锵环视一圈,声音低沉说道:“都不许动!我只是带我弟弟走!谁敢乱动谁死!”
他向水东铦伸出手,水东铦两眼含泪:“哥,想不到是你来救我,还得是亲兄弟……”
水东锵并不接话,冷淡瞥瞥他,拂袖纵身,作势欲飞。
“把程浩风带走!”贾理连忙跑过去,弯腰说,“水老祖,请帮你弟弟带走程浩风,他才好交差。”
程浩风和秦沐风互看了看对方,肃色召出戥星剑和紫星芷梦箫,防着水东锵出招。
“我只是来带水家的人走,别的事不管。”水东锵停下起飞之势,漠然白了贾理一眼。
“水老祖,你弟弟办事不力,还让我们损失惨重,要是不能带回程浩风,只怕护法要降罪于他。”
听了贾理所说,水东锵瞟一眼水东铦,水东铦缩着头“唔唔”两声,看来贾理所说是实情。
“没用的惹祸精!”
水东锵朝弟弟重重甩了甩袖子,再又一扬手,朝程浩风扔出一根长绳!
刚刚还要捆别人,这就轮到别人捆自己了?
程浩风剑出如电,飞斩那长绳!
长绳如有灵性般盘绕,躲过剑锋,再向程浩风缠去。
秦沐风急着要帮忙时,却见一物旋转如轮,把长绳卷成一团,再又掷回给水东锵。
没了长绳缠绕,秦沐风看清那飞来的物件是悲鸿戒尺!
“住手!谁敢动我羲明山的人!”
循声望去,竟真的是洛玄心到了!
此事隐秘进行,并没有告知太多的人,程浩风、塔吉坦和秦沐风面面相觑,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洛道友,不要阻我行事!”
“水道友,你是被贾理挑唆,我且原谅你一回,要是再敢出手伤我师侄,莫怪我不客气!”
洛玄心在外行走的时候少,但没人敢不把她放在眼里,自是有超强实力。
水东锵沉默了,洛玄心又对贾理说:“贾理,不准再沾我们这世界的事,也不准带走程师侄!你们不要越界!”
贾理搓搓手,挺不甘心地说道:“那我把小喽啰带走,不交给你们惩罚,行吗?”
洛玄心不耐烦地挥挥手,他赶紧带着那些被捆的小喽啰跑了,一边跑一边给他们解绳子。
“多谢洛师叔相救。”程浩风恭敬稽首。
“洛师叔,晚好。”秦沐风也行礼。
“洛前辈,你来得及时,我们还需要把水东铦带走,你能否帮我们向水道友讨要?”塔吉坦鞠躬后再求问。
风拂白袍,融于清冷月色,洛玄心眼带寒厉之色看向水东锵。
没有开口,但水东锵已知其意,解释道:“我弟弟犯了大错,我会将他带回碧莲心海处罚,但不能交给你们。”
程浩风反对道:“你弟弟犯了惊天大罪,带回碧莲心海,你们只小罚关几天了事,那怎么对得起受害者?我不同意。”
水东锵面带怒意说:“我只是出面将他带回去,他没有受罚,是天意保他。不论你们怎么拦,人,我必须带走!”
洛玄心指了指水东铦:“他这样的弟弟,值得你为他这么做吗?他所行之事,没有为碧莲心海考虑过,你们不必保他。”
害怕兄长要丢开自己,水东铦哭腔哭调唤着哥哥。
水东锵无奈叹道:“说句实话啊,你们以为我愿意管他?总是到处惹祸,还从来不尊重我这个兄长,到了危及性命时又来求我,我真是很烦他!”
这番话说得别人有些糊涂,还没问他原因,他又指了指天上,“这是命令!带他回碧莲心海是命令,是天意!”
这什么拙劣借口?不给具体理由,“天意”抹过一切?
程浩风正要反驳,他摆手制止。
然后,他再向着洛玄心说:“洛道友,你懂我的意思对吧?他们不知道,你应该知道,我弟弟之事,已不是我们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洛玄心望了望天,然后对水东锵点点头。
这是要放他们离开?
秦沐风急切道:“洛师叔,要带水东铦回去受刑啊,他连小和尚都抓,后来为了劫走他又死伤多人!放走他,怎么面对受害者?”
水东锵抢先辩解:“抓了了是不对,但也怪大悟太多事,私下求着放走了了就是,何必把事闹大,让我弟弟认罪受罚,还牵连多人把事情搞复杂?这个事就这般了结,别的门派不会怨你们。告辞了,告辞。”
水东锵飞身远去,水东铦随之飞掠而起,洛玄心没有阻拦。
风呼呼刮着,刮起漫天灰尘迷眼,程浩风和秦沐风、塔吉坦已看不到水家兄弟的背影,一切仿若一梦,而他们还迷迷糊糊在梦里没清醒。
洛玄心向塔吉坦微颔首:“我有家事要与两位师侄说,请谅解。”
塔吉坦点头,又行礼道:“你们请便,我还有事,先行一步。”
塔吉坦离开,打量程浩风和秦沐风一番,洛玄心再对他们说:“你们心有不服,但我不会害你们。这件事背后的一切不是你们能管的,你们专心做平息战乱,让天下太平的事。贾理所做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他们要针对三师兄,要是一无所知,我们怎么防备?”
“你们没必要防备,因为防备不了。我和你们师父自会安排,不要多问。”顿了顿,洛玄心又再说,“你还是多想想你自己该如何恢复,该怎么做才不会干扰芷君吧。”
秦沐风还要再坚持问,程浩风劝道:“六师弟,听安排。心里藏的秘密太多了也是负担,何必那么累?”
趁他们说话,洛玄心已飞掠远去,秦沐风惟有叹息。
夜色中的山沟里只剩师兄弟二人,他们都放松躺下,许多事让他们困惑,却又毫无办法。
夜深了,他们也休息好了,翻身起来,慢慢走着。
“乱七八糟的事都没有了,我们也不用急着赶回去,散散步,聊聊天。”
“三师兄,我感觉师父和洛师叔有很多事瞒着我们,有时候还在刻意审视我们、考验我们,是因为什么?只因为我爱芷君,你爱七师妹?”
程浩风的脸微红,含笑轻声说:“还不知道七师妹怎么想呢?先别提爱不爱。嗯,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知不道臧师叔是犯了什么罪被镇压?”
“不知道。只说是逆天而行,残害生灵,但从未听说是哪些事。”
程浩风捶了捶胸口,皱眉说道:“臧师叔自己也没提过,我猜也猜不出是什么罪。今夜洛师叔断了这事线索,我也不能轻松快乐,贾理他们那个势力的秘密像个大石头压在我心里。还有,秦家借势止衰,黄璧书明助暗压,我们不控制秦州,不荡平各地割据的霸主,很难江山一统。天下难定,我们难有安闲,事有轻重缓急,是不是把查不清的事先放一放?六师弟,我不想看到你们任何一个与我走到对立面。”
有些话只有懂的人才懂,秦沐风不再纠结,唇角一勾带出一丝笑。
“三师兄,你也不要太操心,有众多盟友信任,我们先趁匈傩内乱,攻下平州。平州一定,西北尽在刘大将军掌握,休养生息一年两年,便可以向东进发。”
聊了些心里话,两人心情都舒畅很多,刚出沟口,程浩风忽然在焦黑枯黄中看到一抹绿。
一株约一尺高的细叶草在灰烬中长出,青翠欲滴,叶上略带毛刺儿,凑近闻,满是带有凉意的清新香味。
“刺青蒿?”秦沐风抚了抚叶片,“传说中的刺青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