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困住秦祥后,要先除掉跟班儿,不能快速杀死秦祥,是怕秦家来查清,引来更大的报复,杀秦祥必须按计划隐秘进行。
还有,秦祥功力高,难以击杀,也容易留下痕迹被发现引人来救助。
一个跟班儿在浓雾中东瞧西看,眼神充满疑惧,柳欢儿在他斜前方五步远的位置站着,他们之间隔了一堵半透明光墙。
他直觉那个位置有危险,可他什么也看不到,明明光墙很薄,却如隔着空茫的无际空间。
柳欢儿则能很清楚看见他,像是看着清浅池塘中的一只小鱼。
举起柳叶剑,柳欢儿飞快刺向那小鱼,剑出毙命!
鲜血喷溅,他不可置信地摸摸又红又黏的血液,不甘地瞪着眼睛断气!
他的魂魄也被困在困阵中,并没有因死亡而获得自由。
魂魄无目的乱撞,但没有疼痛知觉,持续不停的撞击引起了阵法的气息波动,柳欢儿以灵气运剑也引起些气息波动,秦祥和另一个跟班儿看到了柳欢儿!
秦祥看准光墙晃动的最薄弱处砍去,柳欢儿要去阻止,另一个跟班儿举刀砍向柳欢儿!
一剑挡开那把刀,再起一剑刺中那个跟班儿肋下,柳欢儿又横身飞起,带血的剑尖再刺向秦祥!
“快来!秦祥要逃!”
刺向秦祥的同时,柳欢儿呼喊着。
只是要阻止秦祥,不求一剑杀之,这秦祥与火精闪魅刀相融后说不清有多大威力,有可能以蛮力破阵。
“滚!”秦祥急于破阵,全靠本能毫无章法地朝柳欢儿砍一刀,又再去劈那光墙。
刀光带火星儿斩开了一线浓雾,又继续斩向柳欢儿的左肩,只这随意的一刀,就让柳欢儿惨叫倒地!
柳欢儿痛得面容扭曲,还是咬牙抬抬左臂,还好,虽然受伤,左臂还是颤着抬起,是皮肉伤,没有伤筋动骨,幸好秦祥不是用足功力认真出招。
坚持站起来,柳欢儿再挥剑刺向那个跟班儿。
她已感应到扆彤焰来了,让扆彤焰去阻止秦祥,她专心除掉这跟班儿。
因已有警觉,杀这一个跟班儿没有那么容易,柳欢儿连连进击,他连连闪避。
好在此时扆彤焰赶过来,双手中火球飞滚不停,拦着秦祥无法猛砍光墙。
柳欢儿又一剑刺中这一个跟班儿腰部,怎知他生命力十分顽强,倒在地上只吊着一口气,还突然上半身抬高一下,发出凄厉低吼,抓住了柳欢儿左臂。
没人愿意还没活够就惨死剑下,可谁让他忠于秦祥?
世事如宴席的话,他没有秦祥吃到那么多酒肉,但跟着喝汤啃骨头的时候,也该想得到总有一天要帮秦祥分担罪过。
柳欢儿的左臂受伤无力,挣扎不脱,气得右手握剑在他身上乱扎乱戳,他即将咽气了,还是死死抠着柳欢儿的手腕。
柳欢儿弃剑在地,用右手狠扳他指头,终于令他的手松了些。
他的头软软向前垂下,手却极有力地最后一薅,终于彻底断气!
柳欢儿没有注意到,他那最后一薅时,薅中柳欢儿左腕戴的银圈,在打斗中一颗嵌在银圈上的珠子已松动,被他薅得掉落在地。
柳欢儿急于举剑去帮扆彤焰阻止秦祥,两人合力让秦祥没余力去砍光墙,没有外力破坏后,再度凝实变稳固。
秦祥见这里有人守着无法硬破,又持刀冲向看似无人守着的地方。
看看地上两个跟班儿尸身,扆彤焰的辣双螯敲出,两声脆响后,已敲碎他们脑袋。
他们的魂魄晃动扭曲,扆彤焰双手再发火球,片刻后烧得尸骨尽成焦炭,连魂魄也残缺不全,再难引起阵法的气息波动。
做完这些,两人互看一眼,多年以来都互相看不顺眼,这时竟顺眼了。
本是阵法气息所牵引的守阵人,她们只凝神静心便可出去,转身出阵后,她们各归其位,继续守着困阵。
因她们去打斗了,没有持续的灵气灌注,另一边困阵的光墙薄弱了,被秦祥发现。
被困后没有灵气,可火精闪魅刀自蕴灵气,威力仍高于一般刀剑,秦祥本身体力和武艺也不弱,用劲对准薄弱处一劈!
光墙竟被劈开一条缝,光墙所含灵气与刀锋碰撞出了火花,劈出一条燃着细碎火焰的裂缝!
浓雾散开,夜色下景物也亮了,秦祥透过裂缝看清夜色下的冷湖,还看清湖面薄冰泛着青白冷光!
火精闪魅刀已插进裂缝,再略扩宽些,秦祥便可以逃出去。
倏然飘来绿光点点,刹那间裂缝中生出嫩绿新芽,转眼间已绿枝缠绕。
绿枝穿梭像织布,秦祥还没来得及抽刀,绿枝已补上了那个裂缝!
猛一运劲抽刀,绿枝震断了一些,秦祥透过那一点点缝隙,看到外面站了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
那是柳阿公手持柳木拐杖而站,晚风吹来,银须飘拂,虽属精怪却带仙气。
秦祥跑到另一边再设法逃,这光墙不厚实,看来布阵之人心思虽巧,功力却不比他高,他有信心了些。
既然能斩开阵法光墙,逃生有望!
又寻到一个薄弱处,铆足劲劈出一刀,又劈出个裂缝!
透过裂缝,他看到柳姥姥横飞而至,手持柳木拐杖朝裂缝挡去。
他要抢先扩开裂缝出去,但是柳木拐杖散开点点绿光,转眼又是绿枝补好裂缝。
为了寻到阵法光墙的薄弱处劈开,秦祥在不大的困阵区域内来回奔逃,但总是看到希望又陷入绝望。
后来,他累极了,坐在地上休息。
满脸油汗,伸着舌头,喘着粗气,比夏天快热死了的癞皮狗还难看。
在秦祥狼狈想出逃时,程浩风他们发现了赵谈的队伍。
他们离开时刚到子时,行了一个多时辰,寅时初在秦州与濮州分界的山坡下,看到赵谈带了一队人马飞驰。
赵谈很张扬,没有坐马车,也没有蒙面,他前方有随从骑两匹马冲在前,他骑第三匹马居中指挥,他后面是两
个随从骑马相护,再后面是一辆马车,最后面是四个随从骑马相护。
不知车厢内坐了谁,只见车辕旁除了马夫,还另有一个持刀随从斜坐。
他带的随从不多,但都是高手,连车夫都已可聚灵气。
更何况还有圣光府暗探在护送,只是隐入黑暗中,别人看不出来。
瘦虎和胖虎当先跃马而出,拦住赵谈去路,分别攻向最前方两个随从。
“赵谈,把你绑的人放了。看在你也很尊敬我的份上,帮你和秦家调解。”
赵谈一手勒马,一手摇着鹅毛扇笑说:“我和秦家的那点小事儿,就不劳塔吉坦法师费心了,还请不要插手。”
说完,他的鹅毛扇又朝后摆了摆,后面跟随的随从们都骑马上前围在马车旁。
瘦虎和胖虎很快打败两个对手,朝马车冲去。
“赵谈,你再要固执与秦家为敌,别怪我狠辣了!”
塔吉坦的双袖拂动,闪着银光的粉末蓬蓬而出!
有些跟班儿拿刀剑旋动要吹开毒粉,还是中毒掉下马,赵谈早有准备,先用块浸了药水的湿布巾捂住口鼻,再用鹅毛扇挥舞将毒粉荡散。
忽又给那块湿布巾灌注满灵气,重重向塔吉坦扔去!
赵谈当然不是指望这么块布巾反击,那湿布巾上的药与塔吉坦的毒相克,塔吉坦必须要应对一下。
只见他双手抬高,一道劲风腾起,那湿布巾吹落在地。
趁塔吉坦这一分神,赵谈朝后逃去。
看他落荒而逃,瘦虎和胖虎飞身马车上,一起跺脚,马车散架!
以为是一个大麻袋在里面,却被雪亮的寒光晃花眼!
所有在场的人一愣,瘦虎胖虎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又感应到危险,本能地以武器自护。
打斗了两招,才看到里面没有被抓的小孩,是赵氏随从挥着明晃晃刀剑!
程浩风反应过来,一边高喊一边纵身飞掠:“不好,中计了!这辆马车是伪装的!”
有随从立刻骑马过去阻拦程浩风,别人也明白过来,塔吉坦他们在这里解决这些随从,他和浦念生朝赵谈逃的方向追去。
相邻的一条小路上,赵谈骑在马上纵声大笑:“功力再高有什么用?做事得靠头脑!哈哈,他们在那边慢慢打吧,我们不等了!”
这是一条提前查好的小路,虽然没大路宽敞平坦,距离却近了许多。
赵谈他们的马匹都是特殊驯养,走小路没问题,但是没办法走马车,于是把装姜圭的大箱子绑在一匹马背上,让那匹马跟着跑。
鄂日浑和赵谈的十几个随从带着那匹马等在小路上,看他到了,快速一起往秦州奔去。
那匹马很听话,没人驾驭,也乖乖跟着跑。
只是,它驮的大箱子里时不时发出怪异呜咽声,也许是太颠簸,姜圭太难受了才这么叫?
在鄂日浑明助,圣光府暗探暗助下,赵谈顺利绑架到姜圭,此时得意地要去见黄璧书。
鄂日浑听了他所说,也顺口奉承:“赵爵爷聪慧过人,不是一般用蛮力的人可比,前途无量!”
听了夸奖,赵谈更是得意洋洋,当然,也该他得意,此事办得顺利,结果会是秦家被迫妥协,黄家与他联姻,连羲明山在内的这些修行门派都得让他三分。
他还不知道程浩风和浦念生已追上来,但是没露面逼他交出姜圭,偶尔弄出点动静也不是为了吓他,而是暗暗催促他跑快些,别被瘦虎、胖虎他们追上。
一路风驰电掣,赵谈到得秦州城外,鄂日浑去和联络好的守城军士讲入城之事,赵谈给黄璧书发了灵符,约她到兴荣客栈会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