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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知道多少东西?!

那枚玉佩!那张纸条!还有那些该死的口供!

一旦秦珩宇把这些东西捅到御前……

“快!立刻传令下去!”裴彦嘶声喊道,声音都变了调,“封锁!封锁所有通往京城的要道!特别是水路!给我盯死了!任何从江南来的可疑船只、信使,格杀勿论!!”

他眼中血红一片:“还有,让咱们在宫里的人动起来!想尽一切办法拖延!绝不能让秦珩宇的奏章递到陛下面前!绝不!”

他像头困兽,在书房里发疯似的来回踱步,撞翻了好几样东西。

完了……

他太清楚那些死士和玄风卫知道些什么了。

秦珩宇……秦珩宇!这个该死的小杂种!

他怎么敢?!他怎么能?!

然而,就在裴彦手忙脚乱,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般试图亡羊补牢,拦截封锁所有消息渠道时,他并不知道——

京城郊外,一处极其隐蔽的芦苇荡深处。

一条不起眼的乌篷船悄无声息地靠岸。

郭松亲自带着几个精干的伙计,将一个用油布层层包裹的铁盒,交给了岸上早已等候多时的人。

没有多余的话,只有一个隐秘的手势交接。

那铁盒,如同烧红的烙铁,被迅速送走,通过一条条不为人知的秘密渠道,最终汇入了京城那张看不见的大网。

秦珩宇的反击,早已在他下令封锁之前,就已离弦。

几日后,金銮殿。

早朝的气氛有些不同寻常的压抑。

当通政司的官员,双手捧着一份来自江南余江、标着八百里加急的奏章,一步步走上丹陛时,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景明帝接过奏章,展开。

只扫过开头几行,他捻着奏章的手指就停住了。

殿内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龙椅上那位深不可测的帝王。

景明帝继续往下看,速度很慢,很仔细。

没有人能看清他的神情,只觉得那原本还算平和的御书房,温度骤降,空气仿佛凝固了。

奏章后面,还附着厚厚一叠抄录的供状、兵器和信物的拓片。

那枚刻着篆体“彦”字的玉佩拓片,还有那个代表着北疆玄风卫的鹰隼标记,被清晰地拓印在纸上。

裴彦勾结靖王府,派死士刺杀朝廷亲封的靖王世子、怀化将军?

景明帝慢慢地,慢慢地抬起头。

他的动作不快,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那道并无情绪波动的视线,缓缓扫过殿下群臣,最后,定格在站在文臣之首,脸色已然失了血色,竭力维持着镇定的裴彦身上。

“裴相。”

景明帝开口了,声音不高,甚至有些平淡,却像惊雷炸响在死寂的大殿。

“这份江南来的奏章,你看过了吗?”

“你,有什么话说?”

金銮殿上,针落可闻。

那份江南来的奏章,还有后面附带的供状拓片、信物图样,沉甸甸地压在所有人心上。

景明帝的声音不高,甚至有些平,却直直砸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裴相。”

裴彦身子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像是刚从冰窟窿里被捞出来。他勉强稳住身形,躬身出列,嗓子干得厉害:“臣……臣在。”

“这份江南来的奏章,你看过了吗?”景明帝的视线落在他身上,那里面没有火气,只有一片让人心头发寒的冷,“你,有什么话说?”

裴彦额角瞬间冒出冷汗,背后的朝服很快就湿了一片。他清楚,那些东西摆在那儿,怎么辩都没用。可不能认!认了,这辈子就完了!

他猛地抬起头,脸上硬是挤出又悲又愤的样子:“陛下!冤枉!臣天大的冤枉啊!”

“噗通”一声,他跪了下去,声音带着哭腔:“陛下明鉴!这绝对是秦珩宇那小子构陷!他恨臣之前弹劾他在江南胡作非为,才设下这种毒计,伪造证据,就是想污蔑臣,离间君臣啊!”

“那玉佩!那玉佩是臣好多年前就不见了的,怎么会跑到刺客手里?肯定是秦珩宇派人偷了去,故意栽赃!”

“还有那些供状,一看就是屈打成招!陛下,秦珩宇年纪不大,心思手段却这么毒,这种人,不能留啊!”裴彦哭喊着,额头一下下磕在金砖上,发出闷响。

他身后几个平日里走得近的官员也赶紧跪下,七嘴八舌地帮腔,控诉秦珩宇怎么嚣张,怎么陷害忠良。

“肃静!”景明帝的声音提了起来,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哭声一下断了。

“裴相,”景明帝看着跪在地上的裴彦,声音像刀子一样,“你说玉佩是丢的?那上头玄风卫的暗记,怎么解释?难道也是秦珩宇伪造,正好刻在你‘丢了’的玉佩上?”

裴彦全身都僵了,冷汗流得更急。玄风卫!陛下怎么敢直接提玄风卫!

“陛下……臣……臣不清楚啊!”裴彦说话都乱了,“也许……也许那些刺客本来就是北疆逃兵,跟靖王府有点关系,被秦珩宇利用了……”

“够了!”景明帝打断他,声音里透着明显的烦躁。

他看向一直没说话的兵部尚书:“兵部,那些缴获的兵器,查得怎么样了?”

兵部尚书出列,躬身回话:“回陛下,都仔细查过了。里头有些兵器,确实是北疆军的制式,还有玄风卫常用的特殊标记。肯定不是普通土匪或者江南驻军的东西。”

证据确凿!

裴彦只觉得眼前发黑,身子晃了晃。

就在这时,一个平时不太显眼,但最近因为几份关于民生吏治的奏疏,让陛下多看了几眼的御史,李策,走了出来。

“陛下,臣有事要奏!”李策的声音很响亮,带着一股劲儿,“秦世子在江南,剿匪,安置流民,修水利,这些事,桩桩件件都是为了朝廷,为了陛下!余江的老百姓都夸他!”

“可裴相却一次又一次,明里暗里,给江南的政务添堵。这次更过分,竟然勾结藩王势力,派死士去刺杀朝廷亲封的靖王世子、怀化将军!他的心肠有多毒,明摆着!”

“那玉佩,那写着暗语的纸条,那玄风卫的标记,还有那些抓到的刺客口供,人证物证都在!裴相现在还花言巧语,颠倒黑白,这是欺君罔上!”

“臣恳请陛下,严惩这个罪魁祸首,整顿朝纲,杀鸡儆猴!不然,国法放哪儿?陛下的威严放哪儿?!”李策这番话说得铿锵有力,在大殿里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