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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载钧捏着佛郎机传教士新赠的怀表,齿轮转动声在静谧的东宫书房格外清晰。窗外蝉鸣如沸,与案头蒸汽钟表的报时声交织,他望着表盘上的罗马数字,忽然想起巧妃说过的话:「齿轮咬合的精度,决定工器的生死。」

「太子殿下,」青禾的声音打断思绪,女官捧着新制的「璇玑算盘」进门,珊瑚珠串在腕间轻响,「杨大人已将工器科举的算题刻在算盘上,明日会试即可启用。」算盘框上的「技近乎道」四字还带着松烟墨香,朱载钧接过算盘,指尖触到算珠内侧的盲文刻度——那是为目盲匠人设计的触感标记。

申时三刻,朱载钧在尚工局演武场观看匠户会试。首位考生呈上的火铳验铅报告,用算盘推演的铅含量误差不足半钱。「仰角计算用了《九章算术》的勾股法?」朱载钧审视着试卷上的算图,考生紧张得握拳:「回太子,小人从杨大人的《工器声律谱》中悟出,宫调对应铅含量一成,角调......」

「不必解释,」朱载钧抬手示意,「孤要的是能打仗的匠人,不是掉书袋的酸儒。」他指着远处的靶场,「用你算的仰角开三铳,中两靶者,直接授工器监生。」考生退下时,朱载钧注意到其靴面刻着「工禾」暗纹——那是匠人自发的身份标识。

青禾递来《铅毒病理新解》,最新一页用珊瑚粉标注着迁厂后的匠人体检数据:「通州新厂的匠人,铅斑发生率下降七成,但......」她欲言又止,目光落在朱载钧腰间的佛郎机怀表上。「但士族弹劾你与西洋人私通?」朱载钧替她说完,怀表齿轮声突然变得刺耳,「孤今早收到佛郎机国王的信,他们想用钟表技术换咱们的验硫片配方。」

亥时,朱载钧在钦天监观星台接见佛郎机传教士佩德罗·卡布拉尔。老人带来的望远镜裹着锦缎,镜筒上的百合花雕纹与磁星盘的二十八宿刻度格格不入。「贵国的星图,」卡布拉尔用生硬的汉语开口,「为何将北斗与苍龙七宿混为一谈?」

朱载钧接过望远镜对准北斗,辅星在镜片中清晰可见:「孤朝的星图随季节迁徙,」他转动磁星盘,刻度与望远镜视野重合,「就像工器,需应时而变。」卡布拉尔惊见盘面上的「日心说」批注,指尖颤抖:「这星图推算是如何做到的?」

「此乃匠人的星辰密码,」朱载钧按住老人肩膀,蒸汽钟表的报时声惊散流萤,「明日朝会,孤要先生用这望远镜,证明「天圆地方」可破。」他从袖中掏出《工器考·星象实证篇》,里面夹着巧妃用珊瑚粉绘制的星位移动图——那是她暗中根据《林夏笔记》原理推导的成果,「这些图算,来自尚工局的「璇玑秘阁」。」

子时,朱载钧在东宫地窖调试「璇玑星盘」。齿轮咬合的脆响中,他忽然听见父亲咳嗽的声音——那是从豹房方向传来的,隔着重重宫墙,却像刻在骨血里的警钟。磁星盘指针突然偏移,他这才发现掌心全是冷汗。

「太子可是担心陛下?」巧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女官手中托着新制的防铅护腕,内衬用的是朱瑢改良的蚕丝滤硫布。朱载钧望着她鬓角的白发,想起幼年在豹房,巧妃总在父亲试炮时挡在他身前。「巧姨,」他难得用幼时称谓,「父亲的铅毒......」

「陛下托我交给你这个,」巧妃递过一个铜匣,内装朱厚照的火铳模型与几片泛黄纸页,「他说,这是当年在废窑厂捡到的「星象残卷」,或许能助你证道。」朱载钧打开纸页,见上面用朱砂画着行星轨道草图,批注「铅毒蚀身,不蚀其志」的字迹力透纸背,却在末尾洇开,显是握笔时手颤所致。他不知道,这些残页正是《林夏笔记》的撕页,巧妃刻意隐去了笔记本名。

晨雾漫过紫禁城时,朱载钧系紧防铅护腕,怀表与算盘玉佩在腰间碰撞。他望向东方既白的天空,蒸汽钟表的钟摆声与尚工局的锻铁声形成稳定的节拍,如同工器文明的心跳。今日朝会,他将用望远镜、算盘、磁星盘三重证物,在士族的质疑声中,为工器实证砸下第一根锚链。

「孤非星君使者,」他对着磁星盘低语,「孤是让工器照进现实的人。」说罢,他阔步走向乾清宫,怀表齿轮与算盘珠同时转动,而巧妃藏在袖中的《林夏笔记》残卷,正随着她的步伐轻轻颤动——那是整个大明唯一知晓的,工器文明的真正火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