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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武侠修真 > 十年寻梦旧江湖 > 第8章 再到宝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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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如墨,一辆破旧不堪的毛驴车,在那崎岖蜿蜒、布满坑洼的土路上缓缓前行,发出 “吱呀吱呀” 的声响,在寂静夜里传得很远。

适才,严欢和孙红桃好不容易寻到被石磊推翻的毛驴车,此刻正坐着它往桃源峒赶去。

严欢凑到孙红桃身边,小声说:“红桃,我去钱庄打听过了,会票是真的。但咱得想清楚,要是去钱庄把会票换成钱,那就是自投罗网。钱庄的人都心狠手辣,肯定会派人追杀咱们。那个大块头石磊,就是钱庄派来的杀手。今天要不是运气好,咱俩可就没命了。”

孙红桃皱着眉头,咬着嘴唇,满脸焦虑:“那怎么办啊?这些会票要是不换成钱,咱们之前不都白忙活了?”

严欢想了想,眼神坚定起来:“咱可不能冲动。我觉得得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再慢慢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既把会票换成钱,又不让钱庄的人发现。”

孙红桃点点头,有点失落:“也只能这样了。可这一时半会儿,咱们能躲到哪儿去呢?而且要想出这么周全的办法,哪有那么容易啊。”

严欢拍了拍孙红桃的肩膀,安慰道:“别灰心,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咱先往城外走,找个偏僻的村子躲一躲。我就不信,咱俩还斗不过钱庄那些家伙。”

孙红桃眉毛一竖,满脸怒气,双手握拳:“这钱庄太无法无天了,还有没有王法了?要不咱去衙门报案,把他们干的坏事都说出来,让官府把他们抓起来,也能给咱们出出气!”

“等风头过了再说吧。咱刚把石磊弄下悬崖,这事儿瞒不住,官府眼线多,估计过不了几天就知道了。咱现在去报案,反倒容易把自己暴露在危险里,还是先躲躲风头要紧。” 严欢轻轻叹了口气,无奈地说,脸上写满了疲惫和无奈,在昏暗的夜色里显得格外憔悴。

“行吧。那些会票上的钱可都不是小数目,既然能换成钱,咱可得赶紧去换了。有了这笔钱,咱就能过上好日子了。再也不用像现在这样,天天为了吃饭发愁,还担惊受怕的。” 孙红桃眼里闪着希望的光。

严欢望着远处安静的山峦,心里满是迷茫。他轻轻摇了摇头,暗自琢磨:这钱虽然好,可背后藏着的危险也太大了,真能像红桃想的那样,换来安稳的日子吗?

···

严欢回到桃源峒后,十几天都不敢离开庄子,最多只是在村子里串串门,生怕被衙门盯上。

夜幕如墨,沉沉地笼罩着桃源峒,四周静谧得近乎死寂,压抑之感扑面而来。庄子里几盏昏黄的灯火,在夜风中瑟瑟发抖,摇曳不定,仿佛下一秒便会被黑暗吞噬,恰似严欢心中那岌岌可危、随时可能消散的安全感。

这天晚上,他与红桃相对而坐。

孙红桃猛地将一杯新采的云雾茶重重推到严欢面前,动作过于猛烈,茶汤溅出了几滴在桌上。她的手指因用力过度而微微泛白,眼神中满是期待与决然,近乎嘶吼着说道:“咱们手中这会票一直放着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莫不如再去钱庄一试,或许能将其兑成现银。往后余生能否顺遂安乐,可就全系于此了!”

严欢一听,声音也不自觉地拔高:“兑付本身我倒并不惧怕,此前我也曾见过成功兑付之人。可你曾想过,钱庄的保镖各个心狠手辣,倘若他们夜里前来追杀咱们,咱们又当如何抵挡?届时,可就不只是钱财损失,连性命都得搭进去!”

“我们大可报官!他们难道就不惧官府威严吗?”

“官府虽能解一时之困。可万一在我前去报官之时,他们对我痛下杀手呢?”

孙红桃望着严欢,眼中闪过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怨色,语气愈发急切,几乎跳起来喊道:“你若总是这般畏畏缩缩、瞻前顾后,这会票岂不是与废纸无异?既然如此,我倒不如此刻就将它撕了!” 说着,她的手狠狠捏住会票的一角,指尖因用力而泛青,做出一副要撕毁的决绝模样,眼神中满是孤注一掷的决然。

严欢见状,急忙伸出手,慌乱地阻拦,那手在空中划过一道急切的弧线,一把抓住孙红桃的手腕 ,脸上露出无奈又妥协的神情,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别撕别撕!行,我去钱庄兑付试试吧。” 严欢咬着牙,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般说道。

“你自己所言,可不是我逼迫你的。那咱们明日便去。”

“不行。此次你千万不要再去了,我担心你一同前去,反而会影响我行事。倘若一个月后你没有听到我的消息,想必我已命丧黄泉。到那时,你便可再嫁。”

“你别太死脑筋了,要是遇上杀手打不过,就把银子都给他们,保住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

四月上旬,严欢见时间已经过去许多日,想着风头或许已经过去,便拿着一张会票,前往宝庆城一探究竟。

此前,便听闻三叠山的山贼近来愈发猖獗,时常在周边出没,打家劫舍。严欢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却又抱着一丝侥幸,觉得自己小心行事,应不会与之碰上。

这回,他驾着毛驴车赶路,早晨天刚蒙蒙亮就出发,一路上紧赶慢赶,傍晚时分才到达。晚上,他不敢去御湖客栈休息,怕太过招摇,便找了个破旧的小客栈,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潮湿发霉的味道,被褥摸上去又潮又冷,他辗转反侧了许久才勉强入睡。

次日清晨,他早早起床,简单洗漱后,怀揣着会票去了恒宝钱庄。

他来到钱庄门口,眼前景象令他倒吸一口凉气,呆立当场。曾经气派非凡、雕梁画栋的恒宝钱庄已不见踪影,只剩一片狼藉废墟。断梁残垣横七竖八地散落着,半块鎏金牌匾在断梁下若隐若现,“恒宝钱庄” 四字在黯淡阳光下闪烁。

地上砖石破碎不堪,部分沾染着干涸暗沉的血迹,不知是灾祸发生时留下的,还是后来有人在此挣扎所致。周围墙壁只剩几段摇摇欲坠的残壁,布满烟熏痕迹。废墟中,散落的账本残页偶尔可见,纸张被风吹得沙沙作响,仿佛在低低哭诉。

曾经,这里是财富的象征,人们满怀希望与梦想走进,又心满意足、安心离开。可如今,一切化为乌有,只剩这片满目疮痍的废墟,让人看了触目惊心。

严欢的心中满是疑惑与不安,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实在太过蹊跷。他在钱庄的废墟前伫立良久,心中暗自盘算着下一步该如何行动。这时,他突然想起小二之前说过,劫匪行动时有人看到他们身上带着特殊的山匪标记,和传闻中三叠山山贼的标记很像,或许真的是他们干的。于是,他决定去周边打听一下情况,或许能找到更多线索。

···

钱庄隔壁不远处有一家茶馆,还在正常营业,似乎未受这场灾祸的影响。

于是,他走进茶馆。茶馆里茶香袅袅,可他却无心品尝。他找了个角落坐下,向小二打听钱庄的事。

小二用袖口擦着油渍斑驳的桌子,脸上露出惊恐之色,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说:“我也不太清楚,只听人说,三天前的深夜,一群手持利刃的劫匪冲进了钱庄。他们二话不说便与保镖们展开激烈搏斗,劫匪们配合默契,动作敏捷,几个回合下来,钱庄里起码七八个保镖,竟一触即溃,几个保镖、伙计全被杀了。劫匪杀光人后,把钱庄的银子洗劫一空,接着一把火烧了钱庄。钱庄是木质结构,大火烧起来根本难以扑灭,一直烧到天亮才自行熄灭……”

严欢又问:“劫匪被抓了吗?”

“哪有那么容易抓到。据说三年前,有一群湘西土匪打劫官银,那些土匪凶狠残暴,无恶不作,难不成这次也是他们干的?”

“这湘西土匪是什么来头?”

“据说,湘西一带有好几个由流民组成的土匪窝,他们占山为王,肆意打劫来往商客。他们个个身手矫健,熟悉山林地形,官府多次围剿都无功而返。”

“原来你说的是山贼。” 严欢想起了此前听闻的三叠山山贼的消息,心中不禁一紧,看来自己的猜测没错,也许他们得知曾相逢、张麻子、张歪嘴被杀,所以来钱庄报仇了。

“别小看这些山贼土匪,他们可不好惹!” 小二又说:“我听说有人看到了土匪的模样,还让衙门画像了。你以后要是遇到那些土匪,可得离远点。他们行事诡异,手段狠辣,一旦被盯上,可就麻烦了。”

“不至于,我一般和那些土匪不打交道。” 严欢又说,“对了,我手上还有一张钱庄的会票,眼下钱庄没了,这会票是不是就作废了。”

“作废倒不至于,只是暂时兑付不了了。说不定几个月后,恒宝钱庄就派人来重建了。”

“那我等几个月再来看看。”

严欢向小二道了谢,心中却依旧忐忑不安。他深知,这看似简单的钱庄被劫事件,背后的真相恐怕远比想象中复杂。严欢离开茶馆,心中满是疑惑和不安,他觉得这件事绝非偶然,或许衙门会有更多线索,于是决定前往衙门口一探究竟。他坐在茶馆里,细细思索着小二的话,试图从这些只言片语中找出一些头绪。可越想越觉得迷茫,这一切就像一团迷雾,让他看不清方向。

他决定再去其他地方打听一下,看看是否能找到更多关于钱庄被劫的线索。

···

离开茶馆,严欢脚步匆匆,径直朝着衙门口走去。

刚一到衙门口,他的目光便被三张醒目的通缉画像牢牢吸引,画像下方还张贴着悬赏令。凑近细看,第一张画像上的男人面庞布满麻子,悬赏令上写着:“谋划洗劫钱庄,悬赏白银五十两。” 第二张画像里的男人嘴角歪斜得极为夸张,悬赏令注明:“参与洗劫钱庄,纵火,悬赏白银四十两。” 第三张画像上的男人则瞎了一只眼,悬赏令内容为:“参与洗劫钱庄,悬赏白银三十两。”

严欢一眼便认出,这三人正是张麻子、张歪嘴以及万荣。

他怎么也想不到,张麻子和张歪嘴居然从那场劫难中死里逃生。细细想来,他们想必是在绝境中寻得一线生机,而后狼狈地返回了三叠山。紧接着,万荣那带着部下,气势汹汹地洗劫了钱庄。张麻子被称为主谋,想必洗劫钱庄时最为卖力。张歪嘴有纵火的行为,可能是最后纵火焚烧钱庄的执行者。而真正的头领万荣,反而没有过多参与。

严欢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后怕,若真是这些山贼所为,那他们的势力恐怕已经远超自己的想象。他可不愿意卷入这场斗争。

他知道,会票近期肯定是无法兑付了,便回到客栈,收拾行囊,匆匆离开。

不多时,严欢骑在一匹矫健的马上,马蹄声嗒嗒作响,清脆地敲击着地面。严欢下意识地抬头,望着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峦,山峰一座连着一座,在天际勾勒出蜿蜒的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