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有些为难地看了池鱼一眼,“公子,这,这池鱼已经有客人了。”
话刚落,人群中一声大喊:“你这个老不死的!我为一家子的生活奔走,你却在这里找女人!”
搂着池鱼肩的老男人被高声大喊的女人拉着耳朵就给拉走了。
那个女人面容土黄,显然是风吹日晒造成的,而手上布满了茧子,使那双手不堪入目。
但是从五官上来看,可以看得出女人曾经也是一个貌美的姑娘。
老男人疼得皱眉大骂:“臭婆娘,你人老珠黄,我找个年轻怎么了。”
话刚落,女人就发疯了一样地打他:“张大壮!我为这个家尽心尽力,我为你,我为儿子,我为什么人老珠黄,你可曾明白!”
若娘哭着打着眼前这个负心汉,而男人心虚,被动地挨着女人的打,疼得嗷嗷叫。
青楼中其他人都看热闹地看着这两个人,老鸨对此早已见怪不怪。
她怕两人破坏自己的生意,直接叫来人把两人给赶了出去。
那两个人被拖走后,其他人也就纷纷搂着自己的美人尽兴去了。
池鱼没了客人,老鸨赶紧把她推到苏顾渊面前,“哎呀哎呀,公子和池鱼真是有缘,赶紧上楼吧,别误了好事。”
池鱼被老鸨推到苏顾渊的面前,两人目光相对,之后都不约而同地错开了目光。
苏顾渊像个从未情窦初开的小伙子,脸上火烧一片,他无措地挠了挠后脑勺。
下一刻,他的手上一热,苏顾渊惊愕地看着池鱼,池鱼还是第一次主动拉客人的手。
以往接客,都是客人搂着她拉着她上楼,今日她还是第一次这样拉着客人的手上楼。
苏顾渊还未从被眼前女子拉着自己的手反应过来,人就已经傻傻地跟着她上了楼。
池鱼拉着苏顾渊的手上楼左转到第一个房间。
进门后入目就是层层叠纱,外面的风顺着窗缝偷偷溜进来,扬起了层层叠纱。
于是,他就看到池鱼背对着他,慢慢地解开自己的外衫,直至轻薄的外衫滑落,露出女子似是羊脂玉般白滑的美背时,苏顾渊目光一愣。
下意识地咽了一下口水。
池鱼等着苏顾渊和往常的那些客人来做男女之事,可迟迟地,他依旧没有下一步动作。
直到肩上落下一层外衫,池鱼讶然地看向苏顾渊。
没想到他会给自己穿上衣服。
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在心中渐渐蔓延,池鱼咬紧了下唇。
“公子,你这是……”
苏顾渊不好意思地错开了她的目光,“我只是想陪姑娘一晚。”
池鱼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她不太明白苏顾渊所说的陪是哪种陪。
直到一晚上她都躺在床上,而苏顾渊则隔着青纱坐在她的对面讲了一晚上这些年他所走过的地方,所发生的趣闻,还有诗书中的道理时,她才明白,原来是这样的陪。
那一晚,她很认真地听苏顾渊讲,期间她也会因为苏顾渊的奇遇而感到惊讶。
“匈奴人为何会有父死娶母,兄死娶嫂这样罔顾人伦的习俗?”
又或是“楼兰是如何一夜之间消失的?”
甚至还有:“你还去过沙漠,在沙漠那里不会迷路吗?”
苏顾渊很是耐心地对池鱼一一解答,在不知不觉间,天边微微亮起时,池鱼就知道他该走了。
而苏顾渊也知道自己该走了,他缓缓站起身,准备转身离开。
池鱼看着他渐渐离去的背影,不知为何,心中竟生出了一丝不舍。
明明只认识了一个晚上,可她却觉得他们相识多年。
她隐隐地明白,或许这就是动心。
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远,池鱼直接脱口而出。
“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
说完之后,她的目光就紧紧地盯着他的背影,手也下意识地握了又松。
苏顾渊脚步一停,过了片刻,他转身回眸看向池鱼。
“在下苏顾渊。”
池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两人就站在那里看着彼此,直到苏顾渊道:“池鱼,你想离开这里吗?”
池鱼知道他想帮自己,她苦笑了一声,手指下意识拨了拨自己的青丝。
“我是个妓女,以此为生,若是离开这里了,我又该怎么养活我自己。”
苏顾渊却道:“池鱼,你很好。你很有自己的想法,而且我知道你也很想去看看外面的天地。如果我高中了,我就回来带你离开,绝不让你困在这里。”
池鱼听着他许下诺言。
以前她见过青楼里其他姑娘对自己的客人动了心,可下场没有一个好的。
不是得到就被抛弃,就是被些花言巧语骗得一无所有。
还有人一直等那个人来赎自己也没有等到。
可是对于苏顾渊,她是莫名地信任。
她点点头,眼含希冀。
“好。”
苏顾渊的出现是池鱼生命中仅有的一束光,为了这束光,哪怕是死她也愿意。
许相思听后,垂眸道:“查验试卷不只是需要经过丞相同意,还需要当今皇上的批准,这里面的复杂程度绝不是你跪在这里就能解决的,如果你相信我的话就先回去,到时候我若是想到了办法就去找你。”
池鱼犹豫不决,她抬眸看了一眼丞相府的牌匾,不确定地问:“你是许丞相的女儿?”
许相思点了点头,“对,我叫许相思。”
“池鱼在这里谢过许小姐了。”池鱼喜极而泣地跪在地上朝许相思拜了一拜。
许相思连忙扶起她来,她不敢给池鱼太多希望。
“我只是说想办法,结果好与坏,我不能保证。”
池鱼含泪而笑:“此事本就和小姐无关,小姐肯帮已是我的万幸,哪怕结果不好,池鱼此生也会铭记小姐的恩德。”
“回去吧,等想到办法我就去找你。”
池鱼连连点头,“好。”
瞧着池鱼转身离开的背影,云萃不免为小姐担心:“小姐,你何必走这一趟浑水呢。”
许相思的眸光依旧停留在那个柔弱却坚强的女子身上,她淡笑了一声:“帮她也算是帮了阿爹,不然这样下去,只会损害许家名声。”
云萃点了点头,觉得很有道理。
——
许相思派信使给阿爹寄了一封信询问何时归来,阿爹在信中回道十日后归。
确定阿爹归来的日子,许相思知道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于是她就去风花雪月去找池鱼。
许相思换了男装独自一个人去找池鱼,可转了一圈都没有发现池鱼的身影。
她随手拉住一个打扮妖艳的女子询问:“池鱼姑娘在哪里?”
女子瞧着眼前公子长得好生清秀,出于职业病,她的手不自觉地就缠住了许相思的脖颈,媚眼如丝地望着许相思。
“池鱼这几日都不在,不如我来伺候公子?”
许相思吓得一躲,她赶紧避开了女子,干咳了一声:“既然不在这里,那我就先走了。”
说着,她就匆匆上了楼,丝毫不顾身后女子僵硬难看的脸色。
思来想去,最后许相思打算去老鸨处询问池鱼在哪里,她刚走到老鸨门口,就听到了里面谈话的声音。
“现在人在地下室关着,你打算怎么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