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不言,他只是垂眸看了一眼许相思握着自己的手,眼底翻涌着不明的情绪,最后他扬唇一笑,收敛了眼底的复杂,反握着许相思的手。
“朕明日还有朝务要处理。”
许相思蹙眉,眼底的失望显然流露,“所以你之前说的话都是骗我的?”
萧浮争紧紧地圈着许相思的手,他低眸把玩着她的手指,语气平淡:“朕自然不会骗你,只是明日不能亲自送你回去,所以朕派几个得力的人送你回去,这样朕也能放心一些。”
听到他明日不能送自己回去,许相思的心里有的只是窃喜。
“我自己回去就行。”许相思巴不得没人送她。
只是这一点,萧浮争没有顺着她的意思,他拂手理了理许相思鬓边的碎发,许相思想躲开,萧浮争平静地看着她:“别动。”
许相思只能不动,毕竟她怕萧浮争再抽什么疯,又不让她回家了该怎么办。
萧浮争看她难得乖乖的没有和他对着干,嘴角上扬,笑意浮在嘴边,“这个没得商量,朕会派人送你回去。”
既然如此,许相思也不想再说什么了。
两人各退一步,他只要同意她回家就行,其他的许相思也不甚在意了。
“好。”
许相思察觉到他还握着自己的手,她想抽回自己的手,可萧浮争抓得很紧,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我想休息会儿。”无奈之下,她只能这么说。
萧浮争也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好,你先休息,朕先去处理其他事情。”
许相思点了点头,她抽回了自己的手,翻了个身就背对着萧浮争睡了过去。
萧浮争看着许相思的背影,眸底藏着温柔,他让婢女重新拿了金丝炭,等殿内重新暖了起来后,萧浮争才离开。
他走出殿外,侍卫就来报:“皇上,一百大板已打完,人现在只剩一口气吊着,还扔辛者库吗?”
萧浮争径直往外走,“扔宫外。”
只是三个字,就已经轻描淡写地决定了一个人的一生。
“是。”
萧浮争往太极殿走去,在回去的路上,萧浮争对身旁的太监说道:“明日派几个得力的侍卫护送她回丞相府。”
太监立刻连连应答:“奴才一定找几个好身手的侍卫保护许小姐。”
顿了顿,太监又说:“奴才刚刚给朝阳宫的婢女太监都吩咐过了,以后许小姐的吃穿用度都要仔仔细细些,不能有任何怠慢。”
“嗯。”皇帝没说什么,到了太极殿后,换下衣服后就直接开始处理政务了。
太监对皇帝的这一态度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以为皇帝会很高兴,可表情淡淡的是几个意思?
而坐在书房里的萧浮争,低眸看着手中的奏折,眸光中有着片刻的恍惚。
今日之事,他怎么会不知道一切都是许相思设计好的。
故意咳嗽引起他的担忧,先让他退一步,来到朝阳宫找她,等到了朝阳宫又让他闻到那些呛鼻的黑炭。
她再顺势说出那位对她苛刻的婢女,他也就顺其自然地处理了那个婢女。
许相思这种绝不让自己吃亏的人,怎么可能会忍气吞声地咽下这口气。
从最初亲眼见到她将朱明袅推下湖,他就知道许相思不是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只是他没想到后宫的那些手段,有一天她竟会用在自己的身上,甚至是那么的得心应手。
同时她又借着自己心里的愧疚,提出要回丞相府。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她的算计之中。
萧浮争生平最厌恶两件事,背叛他和算计他。
朱邵祈是背叛,所以他这一生都不会再原谅他。
可许相思算计他,他竟还有一丝庆幸。
虽然知道她是在利用自己,但是至少自己对她来说还有利用价值。
这样就够了。
萧浮争认命地闭了闭眼,等再次睁开眼睛时,他的眼里就已经恢复了淡漠。
许相思,你最好能利用朕一辈子。
——
萧浮争果真说到做到,元宵节就派了宫里的几个侍卫护送她回丞相府。
皇帝知道她不喜欢大动干戈,所以在元宵节的前一晚就派人去丞相府传达说是许相思今日会回府。
所以除了整个许府,其他朝廷官员都不知道许相思已经回许府了。
许相思下了马车之后,当她看到许以朝在门口等着她的时候,眼眶瞬间湿润,她披着白狐斗篷跑了过去,像个寻求庇护的孩子。
“阿爹……”
许以朝见到许相思时,眼里是一片激动,素来稳重的他,第一次有了慌乱的感觉。
再次见到自己的女儿,许以朝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
许相思跑到许以朝面前,她刚准备朝他行大礼,许以朝连忙拉住她。
“回来就好,我们父女之间无需大礼。”
许以朝眼含热泪地看着她,多日不见,他瞧着自己女儿竟瘦了许多。
两人一路回府,路上许以朝低声问她:“皇上在宫里可有对你不好?”
这是他一直担心的事情,毕竟自己的女儿性子倔,不是个容易服软的人。
许相思淡淡地笑了一声,她不想让阿爹担心自己。
“他对女儿很好。”
“那你们……”话到嘴边许以朝又不知道该如何问。
他该问萧浮争有没有强迫她,还是说萧浮争打算不算给她名分。
许相思看得出阿爹的犹豫,同时心里也是一阵酸涩,她强颜欢笑到:“明日我就得回去了。”
她只能言尽于此。
许以朝也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感慨地叹了口气。
“为父一直以为最后你会和萧逢走到一起,偏偏没有想到会是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