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天气晴好,顾盼一起床就听说了长宁侯府那位县主被废去封号又得了天花的事情。
她由彩珠领着到前厅给顾清云和柳氏请安,她才到前厅,就见顾清云和柳氏等人在前厅准备着早膳,顾清云命人送了好些衣裳首饰和小玩意过来。
“盼儿,你来了,快,先吃了早膳,再去选父亲给你买回来的东西。”顾清云揽着她走到桌前坐下,摸到她的手有些冰凉,又见她穿着夹袄便问:“怎么手这般凉?”
“彩珠,你怎么伺候小姐的?”顾清云气恼看向站在一旁的彩珠。
彩珠吓得连忙跪下,顾盼就说:“爹,我就是在外头吹了点冷风,现在你摸摸,两只手都暖和了的!”顾盼紧紧地抓住顾清云的手,眨巴着大眼睛满脸堆笑。
顾清云听她喊自己爹,连忙问:“你想起爹了?”
顾盼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她讷讷地点点头,说道:“想起来了一些,但……没有全部想起来。”
“哦,哈哈哈,不打紧不打紧,你才归家,慢慢恢复昂!”顾清云为她盛了一碗燕窝羹,“这些都是你爱吃的,快,趁热吃!”
“姐姐,你爱吃的溏心卷子,母亲天不亮就起来给你做的,你多吃点。”顾廷坐在顾盼身边,往她碗里夹卷子。
柳氏见他自作主张往顾盼碗里夹吃的,生怕她不高兴,望着顾廷严肃的说:“你吃你的,莫要多嘴多舌。”
顾清云当即就道:“哎,你的心意是该让盼儿知道,廷儿说出来,没什么不对的。”
顾盼儿却如坐针毡,她对这个家很陌生,这些人她压根就不认识,什么溏心卷子根本也不是她爱吃的东西,但,他们对自己似乎没有恶意,虽不明白系统要自己成为顾盼儿的原因是什么,但她好像也没有说不的权利。
如今这一家人倒是像极了在家陆家的时候,可却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顾朗看出她心神不宁,温和的道:“虽不知道你这段时日去了哪里,但我们大家都很担心你。盼儿,一切都过去了,你只管安心的待嫁便是。”
“待嫁……”顾盼呢喃。
“哦,对对对,就是你同箫世子的婚事。”顾清云接话,深怕她忘记了,特意提醒她。
柳氏瞅着她的神色,见她不像从前那般抗拒,想来是真失忆了。
和箫钰成婚?
这倒是个攻略他的好计策,先婚后爱也不是不可以。
“嗯,我知道了,女儿全听父亲母亲的。”这个时候说这种话应该不会出错吧。顾盼有点心虚,毕竟是占用他人的身份,多少不适应。
“好,好。”顾清云看着女儿乖巧的模样心生欢喜,“咱们盼儿长大了!”
柳氏也跟着笑,她握了握顾清云的手,对他道:“老爷,我这儿也有一件好事呢!”
“哦?”
“母亲有身孕了!”顾廷大声说道。
“真的?!”顾清云喜出望外。
柳氏点头,“已有三月了。”
“好,好呀!咱们顾家这是双喜临门,全府上下都赏,重重有赏!”
顾清云这话一出,屋里的屋外的伺候的都跪下来谢恩。
顾盼扯了扯嘴角,这顾盼儿的爹属实有点子夸张的本领的。
饭后,她同彩珠一道挑选着顾清云买回来的东西,又由彩珠领着熟悉了文昌伯府的大小院子,将人物环境摸了个遍。
一日下来,她累的连腿都迈不开了,紧接着就被通知要连着七日在府里学习礼仪。
她这才发现,做大小姐也有做大小姐的不易。
顾盼为了尽快嫁到骧平侯府,拿出了毕生的演技,总算把礼仪姑姑给送走了。
这日,忽然门房来通报,说有人送了一方请帖给顾盼。
顾盼也纳闷,谁这么会来事?她才想休息就有人找。
那请帖上写着“上元斋婉园,辰时,恭候!”
“上元斋?”顾盼扯了扯嘴角,这个地方好耳熟啊!
做过什么来着?
“小姐,上元斋是京都的世家公子才能去的地方,里头藏书诸多,您之前和翰林府的二小姐也常去的。”彩珠说道。
“好珠儿,你快与我说说,我都有些什么闺中密友。”顾盼拉住彩珠的手,以防万一,她必须以不变应万变。
彩珠怔了怔,思考了一下说道:“小姐,你喜静,平日也就和翰林府的二小姐慕容玲来往密切,还有尚书府的蒹葭小姐,再有就是小姐的一位书信朋友,奴婢也没见过她,只听小姐说过幼时见过几次,一直书信来往着的。”
顾盼点头表示已经了解,既然顾盼儿朋友不多,那就好办了。
她还真担心她朋友诸多,自己再露出点马脚来。
“好,那咱们去收拾收拾去赴约!”顾盼卯着劲儿,从椅子上站起来就要出门去。
彩珠看着眼前这小姐不论是行事作风还是仪态举止都与从前不同,不由得疑惑:难道失忆了就会变了个人?
上元斋。
顾盼走进婉园的包间,见里头坐着一名红衣女子,那女子的背影纤细,好像在哪儿见过。她小心的询问:“请问姑娘……”
红衣女子转过身来看向她,那张熟悉的面孔呈现在顾盼眼前时,她惊呆了,竟然是楚云樱?
楚云樱见了顾盼也怔了一下,心想:文昌伯府的顾盼儿怎么生得和顾盼一模一样?这俩人不会就是一个人吧?
“顾~盼?”她试探的喊了一声。
顾盼一时不知怎么办,只好向她行了行礼,“姑娘,我是盼儿,不知姑娘可是樱姑娘?”
“是、是我。”楚云樱扯了扯嘴角,这两个人未免也太像了吧?唯一的不同就是顾盼那货没这么斯文有礼。
顾盼微微一笑与她落座,见楚云樱风尘仆仆的样子,她便问:“樱姑娘从苏城而来?怎么忽然进京来?可是有什么急事。”
楚云樱锁了锁眉,拉着顾盼的手左顾右盼之后,小声说道:“我想请姑娘帮个忙,为我做个假身份。”
顾盼抽了抽嘴角,假身份?她忽然想到楚家被抄了,她的身份还在被通缉,可上回因高子轩的事情,她们明明上报说楚云樱和楚云槿都死了,难道她没死的事情被谁捅破了?
楚云樱见顾盼一脸懵的模样,紧接着说道:“我家中发生了一些变故,想来京城发展,我也是无奈之举,才来请姑娘帮忙。”
“好,这事我会替姑娘办好。不知道姑娘如今在哪里落脚?”
楚云樱转念一想,一脸可怜的模样说道:“还请姑娘帮忙,我初来京城人生地不熟暂无处可去。”
顾盼沉吟,“不如姑娘先去我府中落脚,待我将姑娘的身份做好,届时姑娘再做打算。”
楚云樱听了她这话,欢喜的抓住顾盼的手,“盼儿,谢谢你。”
“你的事情我也略有耳闻,家中变故之大,你也受罪了。”顾盼说道,她隐约记得在顾盼儿的介绍中,这位密友是幼时在宫廷中接触到的,当时她和楚云槿在御花园玩耍,而她一个人偷溜出宴席玩耍,迷路走到御花园便认识了楚云樱和楚云槿,从此她同楚云樱便一直有书信往来。
楚云槿叹了一口气,捧着茶盏喝茶,“人生在世,世事无常。”
“不打紧,往后的生活会好的。”顾盼笑了笑,饮了口茶。
外头忽然一阵喧闹,只听到外间席面的人说:“你们听说了吗,长宁侯府那刁蛮县主得了天花快死了。”
“真的假的?”
“自然是真的,这都连着七八日发高烧了,没有大夫敢上门,听说长宁候夫人在找神医,神医哪是能找到就找到的?”
“咳,你往大街上一瞧,光是西市东市就有几家以神医之名开的铺子,还有琅华街那几个摆摊的,都说自己是神医。可你瞅着哪一个敢上门去治病的,长宁候夫人可是出高价寻神医上门的。”
“那可是天花啊,再高的价也不敢去啊!”
“都说神医圣体,什么病都不怕的。”
“哦?那若真有人敢去治病,便能确定那人是真的神医了。”
“自然。”
“可我听说骧平侯府的大小姐也病了?”又有人凑过来说话。
“是吗?”
“早就有所耳闻了,侯府夫人焦头烂额日日喊太医进府诊治。”
“这长宁候和骧平侯素日也无恩怨,怎么这两府的嫡女一起病了?”
“这生病哪由人定呢?”
顾盼听了他们的对话,赶忙对楚云樱说道:“咱们去趟骧平侯府吧!”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