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闻景多次告诫过他哥,让闻寒洲好自为之,早些想好到底要不要和时骨继续走下去,但在时骨推着一个行李箱和一只猫包站在自家门口的时候,闻景还是把他放了进来,并极其用心地把客卧给他收拾出来,让他居住。
闻寒洲跟着时骨一起进了家门,闻景接过时骨手里的行李箱,和闻寒洲隔空相望,看到闻寒洲用一副生怕人丢了的眼神盯着时骨看时,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在心里把闻寒洲骂了八百遍。
死恋爱脑。闻景默默地想。
“闻景哥。”不明所以的时骨摘下自己的围巾,眼睛亮晶晶的,“我来这里借住几天,不会给你添麻烦的,你放心好了。”
“什么麻不麻烦。”抛开其他的不谈,闻景挺喜欢时骨的,无论是从外貌还是性格来讲,他都是闻景认识的人里为数不多比较正常的那个,“把这里当自己家就好,你在闻寒洲家里怎么来,在这里就怎么来。”
他说着,帮时骨把行李箱推到了客卧,时骨则是留在客厅,把一同带过来的粥粥从猫包里放了出来,拿出一根猫条,安抚着初来新环境的半挂小猫。
客卧的门被关上了,闻景回过头,闻寒洲就站在门边,他今天没戴眼镜,泛着绿意的眼睛望向自己,无比沉寂。
“你不用这么看我。”闻景举起双手,作投降状,“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哥,你相信我,我不会和时骨说什么过分的话的,你们两个之间的事,和我没什么关系,我只负责他的日常饮食起居,陪他解闷,至于其他的事情,我不会插手。”
他不会插手,也不敢插手,毕竟在这个家里,闻灼庭,闻邵远,闻寒洲,他的祖父,他的父亲,和他的哥哥,全部都是不好惹的主,而且对比起从小到大对他可以说是纵容的闻灼庭和闻邵远,倒是闻寒洲管他的时候更多,再加上自己哥哥对他永远都是那副冷漠的样子,虽然从没骂过他,但严肃起来也足以让他害怕,所以直到现在,闻景偶尔还是会有点怕他。
“他ptSd的症状还没有完全治好,现在要靠药物维持情绪的稳定,控制他回忆从前创伤经历的次数。”闻寒洲平静地开口:“所以他不能受到任何的刺激,哪怕现在他经历一件极小的,让他感到痛苦的事情,那对他而言,都是致命的打击。”
闻景点点头,他背靠着墙:“我知道,虽然我不是专业学心理学的,但是他刚经历完绑架的事情不久,肯定也比较脆弱,所以我不会刺激他的,也争取不会让他受到伤害,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每天别让他睡太晚,一日三餐都要按时吃。”闻寒洲又叮嘱了几句:“他喜欢吃一家店的蛋糕,你应该知道那家店在哪里,没事的时候带他出去转转。”
“别把他带到你那里去。”闻寒洲最后补上了一句:“也不许让他喝酒。”
闻景这辈子没听过闻寒洲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今天有幸听到,还是为了客厅里那位小美人,再次翻了个白眼,“你要是这么不放心我的话,怎么不干脆把他带走?反正我看你宝贝的这么紧,干脆让时骨陪你去好了,这样还有人给你解闷。”
“不方便。”闻寒洲淡淡地回答了三个字。
如果真的是像他编织的谎言那样,去美国出差,那带上时骨倒也没什么问题,但他是要去中国厦门将绑架的事情善后,来以绝后患,让时骨这辈子不会再次经历这样的事,也为了让在背后作祟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所以他不能带上时骨一块,这些事情,他自己来处理就好了,没必要让时骨知道,这只会徒增他的烦恼,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从绑架案发生到现在,他日日陪着时骨,哄着时骨,带他去瑞士跨年,把从前自己不屑于说的那些话全部都对他说了个遍,给他买各种各样他喜欢的小蛋糕,无论什么事都由着他的性子来,他这么做,就是想让时骨忘记那些不好的事,让他开心一些。
只要时骨开心,他什么都愿意做。
“三天后我会回到巴黎,在此期间,替我照顾好他。”
闻景从未见过闻寒洲这副模样,平日里除了自己以外不关心世间万物的高岭之花在此刻却愿意为了另外一个人绽放,觉得今晚自己的白眼要翻到天上去了,刚想挪揄他几句,就见闻寒洲随意地抬起手,有什么东西从他的手里飞了过来,在半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
闻景下意识伸出手去接,定睛一看,是一串车钥匙,上面镶嵌着法拉利的标志,闪烁着光泽,看上去是新车钥匙。
“SF90。”闻寒洲平静道:“送你了。”
也许是他说这话的时候实在过于平静,平静到仿佛说的不像是在送一辆名贵的跑车,而是什么廉价小商品那样,以至于闻景好半天没回神,待到车钥匙已经沾染了他手心里的温度时,闻景这才反应过来,眼睛瞪的巨大,嘴上的笑容压都压不住,恨不得立刻给闻寒洲跪下磕一个。
法拉利SF90是闻景一直以来都很喜欢的车,之前他想买,和闻邵远委婉地提过,但那段时间闻邵远生意上的事儿不顺,看谁都不顺眼,直接让闻景滚蛋,他又不舍得用自己的钱买,就一直拖着,打算过段时间再和父母提一次。
他当时提这事儿的时候闻寒洲也在场,那时候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也没说什么,闻景不敢管闻寒洲要,却没想到闻寒洲居然真的买了辆SF90送给他。
虽然是沾了时骨的光,但是得到自己一直想要的爱车,也值了。
“哥,你就安心去出差吧。”闻景握着车钥匙,“我会把你的老婆当成祖宗供起来的,他说往南我绝不往北,他说往东我绝不往西,时骨从今天开始就是我最亲的嫂子,从今天开始,除了你以外,最爱他的人就是我。”
闻寒洲懒得听他贫,叮嘱完自己该说的以后,他就直接转身出了房门,去客厅里找还在逗猫的时骨。
时骨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站起来,有点好奇地问:“闻教授,你和闻景哥说什么了?”
“没什么。”闻寒洲抬起手,揽住他的脖颈,在时骨脸上吻了一下。
时骨有点心虚,主要是因为这是在闻景家,如果被闻景看到,可能不大好,但闻景压根没有想从客卧里出来的意思,摆明了让他们想做什么做什么,自己绝不会出来碍眼。
“你在闻景这里好好的,有什么需要就和他讲,遇到什么事情给我发消息,我争取早点赶回来。”
“没关系,你忙就好。”时骨非常善解人意,“我就在这里等你回来接我,哪也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