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卓年离开北苑时，在大门口看到另一辆迈凯伦。瞥了眼车牌，还真是程斯然。
竟然还敢来这里。
江卓年按了一声喇叭，迈凯伦里的程斯然也看到他了。
两人很有默契地停车，下来，又都脸色不好看。
江卓年不动声色瞄了眼那辆迈凯伦，嗤笑。装给谁看？早就什么关系都没有了，还开个同款车出来，存心膈应许一柠吗？
他知道程斯然出现在这里是为什么。许一柠出事，还是从前欺负过她的人，程斯然会放过才怪。
但有用吗？许一柠根本不需要任何人。他以为他在表演什么？
江卓年自嘲地想，他也一样。所以他不会像程斯然这么白目，明知会惹许一柠讨厌还往上凑。
当年没有及时救她，现在做得再多都已经弥补不回来。更何况许一柠自己就足够强大，她没有因为周时川而退让，她直接分手，一丁点心软的机会都不留。
换作一般女生，大概不容易做到如她这么爱憎分明。
可见那人触到了她的底线。
江卓年本应和程斯然没有话讲，但不可否认，他们暂时目标一致。
程斯然目光有点沉，“你都知道了。”
江卓年半倚着车，他神色较程斯然轻松一些，看起来没有那么多戾气，他说：“你都能知道，我不能知道？”
程斯然听出江卓年话里浓浓的嘲讽，不由想到当年因为他，害得一柠陷入困境的事。他的心又闷痛起来。
他已经决定一辈子都不出现在一柠面前。但这次，那该死的人出现，他自然不能隐身。
当年他什么都没做，这个过错将跟随他一辈子。现在，他只想替许一柠讨回公道。
可江卓年毫不客气地笑他白痴，“程大少是不是觉得，这次找人算账就能弥补当年你犯的错？不是什么事都能回头的，绝交就不要再想着和好。许一柠也不需要你来处理。”
程斯然当然知道这个理，可他过不了自己这一关，所以他还是来了。
他也讥讽江卓年：“那你呢？你又安的什么心？想钻空子？你钻得明白吗？但凡她对你有一点意思，你都不至于在占尽天时地利人和时，还是落得这结果。”
谁比谁惨？
他们在许一柠那里，都被划分到碍眼区，只有周时川，在她那里是特别区。
可周时川更招人恨。他凭什么得到许一柠的喜欢？既然都一起了，他就这表现？
上天很不公平。若他们是周时川，就是死也不会离开许一柠一步，哪怕情况再复杂再不利。
可他们都不是周时川。只能痛苦地围观他和许一柠在一起，他们什么都做不了。
江卓年不能否认，程斯然的话直扎他的心。
但他还能保持理智。因为程斯然如今连出现在许一柠面前都是错。他没必要把程斯然当一回事。程斯然早就out，管他说什么，都跟狗吠差不多，不具意义。
江卓年不得不警告他：“至少我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一定不能做。而你到现在依然一点长进都没有。比如这车，比如你出现在这里。”
程斯然愤怒地瞪他，“你没有资格说我。”
江卓年只给他一抹眼神让他自己体会，仿佛在说：废物！
他不屑与程斯然再说下去，江卓年上车走了。
他也恨那些伤害许一柠的垃圾，但他不能替许一柠出手，许一柠也不用他多管闲事。
江卓年只是顺着这条线查回当年的事，很快掌握了另外几个垃圾的资料。
袁笑不是那个带头的，却比那个带头的更恶劣。事隔这么多年，这些人里大概就她一个恶向胆边生，敢再次对许一柠伸出罪恶之手。
不能放过她。江卓年还准备了律师，一定要袁笑付出代价。
可他没想到，许一柠给袁笑的“回礼”那样猛烈。
在袁笑以为她怀孕能侥幸躲过一劫时，她曾经的“好朋友”们一个个找上门。
那几个人既是来抱团，又是来求她。她们曾经一起犯的错，彼此之间再清楚不过对方是什么人。
而提起当年惩治过她们的许一柠，她们还是本能地恐惧。
袁笑本以为自己没有输，她的“好朋友”们却瑟瑟发抖地劝她，一定要真诚地向许一柠认错，不管做什么，只要能打消许一柠的报复就好。
袁笑再也忍不住吼出声：“我怀孕了，你们想让我做什么？她难道没有害过我吗？我有多努力才走到今天，我都已经放下从前了，她为什么要出现？”
然而她的愤怒却换来其他几个的斥责：“你怀孕又怎么样？你以为这事就过去了？你想什么呢？我们谁不想放下过去好好生活？可你偏要去惹许一柠。她现在盯着我们，我们一个也逃不掉，你知道我们有多怕吗？你自己想死就赶紧去死，不要害我们，不要毁了我们的生活。”
袁笑很震惊，也很害怕。她的心理防线节节溃败。
那几个人索性也不装了，给她撂话：“你不让我们好过，我们也不让你好过。许一柠那么厉害还不够让你学乖的么？唐晚月你记得吧？她现在才是许家的大小姐，万一她也翻旧账，我们是不是要抱着一块死？”
袁笑死死按住颤抖的手。她怎么都想不到，许一柠竟然会以这种方式逼她。
她根本不用出现在自己面前，只要盯着她的同伙，让她的同伙给她施加压力，就足够让她们几个恐惧不安。
许一柠甚至将以前的事翻出来，像什么都没做，又几乎什么都做了，像是摁着她们的头让她们又回忆一遍当年。
良知是最好的报复，磋磨得她们愧疚难当。
许一柠好狠。
本以为她多少会给周时川几分面子，然而，她跟周时川分手了，连个冷静期都不给。
袁笑这才知道，自己的算计全部落空。她脑子有些混沌，她是怎么敢去惹许一柠的？
她捂着肚子，肚皮一抽一抽地疼。她怀得本就辛苦，医生也告诫她，情况不理想，最好不要勉强。
可她怎么能放弃？她不会的。
直到唐晚月就这么突然地出现在她面前，她瞬间觉得，天又塌了。
许一柠还是没有出现，也没有一字一词，但袁笑就是知道，她像一张巨大的网，让人无法遁逃。
她认输了。她主动要求见许一柠。
可唐晚月却告诉她：“不是许一柠找我来的，我也不知道她会不会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