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家二房是关家嫡子,他们家长房是庶子,二房那位嫡子在西城门任校尉,当年先端王妃还在的时候,与端王爷很是能说得上话,他这个差事就是端王爷给寻的,还是在先端王妃去了之后给寻的。”
孟绮惊喜地看着汪成海,这样看来,白氏一定是端王的人。只是她频频地去关家为着什么?报信吗?可这也太明晃晃了,就连现在发现的诚王的人李满仓,景王的人张女史,应该都是有特殊的法子向外传递信息,这个白氏居然登门?
“知道她去关家见谁吗?真见关家二爷?”孟绮道。
“姜武买通了关家二房一个内宅妇人,她平日里负责外出为得脸的婆子丫头们买一丝针头线脑什么的。那妇人说,白姨娘每次去,都是买了很多吃食,有时还带着衣服,是送给住在关家二房的一位脑子有问题的公子。”
“脑子有问题的公子?”孟绮吃惊地道。
“对,说是那公子是两三年前被关家二爷带回关家的,只说是他以前同窗的儿子,那同窗曾经有恩于他,现在同窗家破人忙,只余这么一个有些呆症的儿子。”
孟绮站了起来,来回地走着,“那公子多大年纪?”
“二十左右岁,平日里只在那小院子里,也不吵闹,给口吃的就行。”汪成海想了想道,“王妃,奴才记得白姨娘只有一个弟弟,她跟着先林王妃进了王府后被抬成姨娘,他那弟弟就自赎了身子走了,还来王府见过白姨娘几回。”
孟绮一愣,然后一拍桌子,她知道了。一定是被端王的人弄走了,然后用白氏的弟弟来威胁白氏为端王所用。白氏虽然只是姨娘,但她侍候的是小林氏,而小林氏又是一个绣花枕头,这么多年来,白氏跟在小林氏的身后,犹如军师一般的存在。
“白氏每次出门的理由是什么?”孟绮坐了回来。
“一般都是林侧妃允她出门的,至于理由多半是去林家,有时也借着上香的由子。您也知道,您还没进王府之前,府里的事情林侧妃是做得主的,尤其是下人们出府的对牌是在她的手里。”
孟绮点了点头,没错,只是她嫁进来后,白氏就不得方便条件了,所以,上次她借着与林氏回林家有机会,换了衣服出门去。
“你问问姜武,能不能弄一样白氏弟弟的信物出来。”
汪成海眼睛一亮,“应该不难,奴才瞧着姜武的功夫了得。”
“好,待弄了来再做其他。现在说说海嬷嬷的大儿子,又是怎么回事。”
汪成海端起元冬倒满的茶又喝了一口,“当初海嬷嬷的大儿子并不是她说的是得了肺病去的南边。”
“哦?那是什么原因?”孟绮问。
汪成海清了清喉咙,“王妃,这海嬷嬷大儿子的事说起来有些长了。”
海嬷嬷两儿一女,大儿子原担着府里的油水最为丰厚的采办处的差事,一年里稍稍紧紧手就攒得盆满钵满的。借着能经常外出的便利,不但是酒楼绸妆的常客,那妓馆也是经常光顾的,甚至还学那些公子哥包过女人养在外头,后来被他媳妇发现,又哭又闹地,海嬷嬷出了面打发了那外室才做罢。
这个大儿子又是一个跋扈的主儿,因为海嬷嬷在宋承泽跟前的体面,在府里几乎是横着走,那些个没有背景的下人,大都受过他的盘剥与欺负,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
而他对着王爷及那些主子又是另外一张嘴脸,勤勉老实的样子,就算有时有人大着胆子在王爷跟前说上两句,王爷也着人查过几次,倒是发现了几次错处,但都是一些几十两的小钱,王爷敲打了海嬷嬷之后,也无暇顾及这些。
他得了海嬷嬷的训斥之后,转身就会对着告他状的人使坏,久而久之就没人再说他什么了,这就让他的胆子越发的大了。
两年前,他不知道被谁引着,居然迷上了赌,小打小闹之后他不满足于赢的那几个小钱,居然跟着去那大赌的场子,甜头之后就是输,而且一发不可收拾。
那段时间,海嬷嬷因着他这个恶习没少打骂,但也无济于事。海嬷嬷每每给他添上一窟窿,他就又捅开一个,有一阵子,海嬷嬷甚至将他绑在家里不让他出去。
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半年后,突然传出他得了肺病的消息,虽然不是传染的,但大夫说京城里气温变化太大,不利于他的病情,就好能去南边气候温和的地方养着才成,若不然,怕是活不得几年。
海嬷嬷急坏了,来求王爷,想让她大儿子去南边,王爷看在海嬷嬷的面子上,就把他派去南边庄子上了。
孟绮听到这里,抬头看汪成海,“南边庄子?”
汪成海点了点头,“是,泉州下面一个小镇的庄子上,莲妃娘娘的娘家就在那里。后来因着莲妃娘娘的原故,林家搬到了扬州,但小镇上还有林家的产业。那庄子就是林家当初为莲妃娘娘置下的。”
孟绮惊讶,前世今生她都不知道原来莲妃的娘家是泉州那边的小镇。更不记得莲妃娘家现在住在扬州,更不知道林家现在做着什么营生。
呵呵,前世是她不屑关心这些。今生是她根本没想到关心更没有时间去关心。
“林家在扬州做什么?”
汪成海一愣,显然没想到孟绮居然不知道这些。
“林家现在当家人是莲妃娘娘的兄长,林家只娘娘一个女儿。林老爷有举人的功名,但没入仕,林老爷有三个儿子,长子做着扬州一个五品的官,具体是什么差事奴才不知道,好似这个五品还是娘娘得封莲嫔那会儿破例提拔的。其他两位有没有官职,奴才也不知道。但林家有产业,听说铺子也多,日子过得很好。”
孟绮突然恍然大悟,难不成宋承泽前世谋大业的那些银钱都来自林家?没错,有这个可能。看来有机会林家的事,自己还要多问问才成。
“好,你接着说海嬷嬷大儿子的事,姜武的人到了那小镇,瞧见了她儿子,并不是肺病?”
汪成海冲着孟绮竖起大拇指,“王妃真乃女诸葛也。”
孟绮瞧他的模样,扑哧一乐,“别贫了,说正事。”
“是,她儿子的确没有病,只是却失了一只手臂。”
“哦?”孟绮惊讶地道,“怎么回事?”
汪成海嘿嘿一笑,“之先姜武的人问周边的人,外人的说法是在主家做活时,为了保护小主人不小心弄的,主家感谢他,便叫他到这里做了管事。”
孟绮一愣,“那边的人不知道林家的情况?”
汪成海点了点头,“海嬷嬷她儿子在的那个庄子离林家还有一段距离。”
孟绮哦了一声,示意汪成海继续。
“她儿子到了那里起先倒还老实,但毕竟自己一个人去的,对大家都不熟悉,虽说做着管事,但哪个能服他,就是现在也是如此,不过担着一个职,挣着一份月例罢了。”
“那他现在就是那样待着?”孟绮问。
“嗯,在那边弄了个女人侍候他,平日里去庄子里走走,再就是喝上几口小酒,有时也到镇子上耍耍,许是以前的事弄怕了,并不敢太过分地玩了。日子过得去,也不缺银子。”
“姜武的人是如何打探得到他去南边的具体原因的?”
“利用了他另一个爱好。”汪成海有些神秘地道。
“另一个?女人?”孟绮想了想问。
“没错,姜武的人原想引着他再去赌,但想着山高水长的不好布置,且那个还需要时间筹划。所以就用了这个法子,再加上他现在染上了酒瘾。于是就从泉州雇了个妓子,安排了一场巧遇。她那儿子虽说弄了个女人侍候,但也只是姿色平平的乡里妇人,哪里比得上风月场里的女人,只几回就离不得手。”
汪成海又喝了一口茶继续道,“一来二去,每每喝过酒之后,那妓子就往他为何来这边的方向问,又问他那胳膊是怎么回事,三两回后,他就全说了。”
孟绮直觉地认为,这件事的真相应该与海嬷嬷现在在府里的作派有着莫大的关系。
“原来他在京里打死了人,他那胳膊就是被那家人寻仇时砍下来的。”
“你说什么?”孟绮站了起来,“可是真的?”
汪成海点了点头,“他自己亲口说的,说的时候还借着酒劲很是得意。”
元冬也是一脸不可置信,这怎么可能,她可从来没说过这件事,她是这样想就这样问了。
汪成海看了一眼元冬,“别说姐姐没听过,奴才在府里这么多年都没听过。以前倒还常见他在府里出入,后来赌的越来越厉害,还借着王府的名头到处招摇骗赌后,王爷就责令他不许在府里当差。再就是听到海嬷嬷说他染了病,求着王爷把他弄到南边去的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