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国他乡对于一个普通妇女来说,对于才二十的女孩来说,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
在这片土地上,她们见到了无数同胞,他们在过得都很幸福。
漂亮的衣服,结实的房子,不用在担心突然发生地震。
当她们被带到军营的时候,她的内心是崩溃的,这跟她想的完全不同。
她见到了河子女士,被关进鸡笼子一样的建筑里,衣衫褴褛,披头散发。
跑!
这是河子小姐给她说的唯一一句话,她不理解是什么意思,很快也就知道了。
三个士兵看中了她,不需要征求她的意见,粗俗的将她带走。
就这样,她失去了自由跟尊严,那段时间,她只期望两件事。
希望不会染病,因为只要染病就要被丢进鸡笼子,没有药物,食物也少的可怜。
另一件事就是不要遇到变态,士兵杀死女人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
不久后,也许是女子挺身队组织者的建议,她们有了新的住处,鸡笼子也看不到了。
但她们被警告不要胡言乱语,好好服侍士兵即可,其他的都不用管。
其实也没什么可以说的,知道真相的很快就消失不见,被新来的女人接替。
朝鲜人,本国人,还有一些说着奇怪话的女人。
正因为如此,她们反而空闲下来,因为士兵更喜欢外国女人。
没过太久后,她们被告知一个崩溃的消息。
天皇投降了!
她只觉得可笑,士兵在用命战斗,女人放下尊严贡献,可他们的天皇居然背叛了。
这样的天皇她们不认可,应该切腹自尽的杂碎。
在绝望中,她们被组织起来,换上干净的衣服,学习本地人的习惯,被命令潜伏下来。
活下来的她,加入了高岭之花,组织的最高指示就是让帝国主义再次伟大。
她们的敌人是所有人,包括国内那群谴责她们的杂碎。
没有人不认同,她们从小到大就是接受这种思想教育,在食品厂工作的时候,更是达到狂热的地步。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自己都怀疑了,于是才有了这封信,证明她的努力没有白费。
可阎解放的话让她从美好中清醒过来,自己的儿子能考上国内最好的大学吗?
她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自从战败后,日本120多个城市沦为了战争的陪葬品,社会上失去了往日的秩序。当时因为粮食紧缺,很多军民开始通过抢劫获取生存资源…”
阎解放继续说道,同时观察着凌夏烟的神色。
这是一个突破点,他不愿意放弃,自从看到信件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女人还没被彻底洗脑。
于是他讲述了自己知道的情况,就是为了彻底击溃心理防线。
可凌夏烟依旧不发一言,像是跟木头一般。
“也许…我们可以帮你打听一下情况。”方文瑶冷不丁的插了一嘴。
凌夏烟眼睛亮了起来,粗糙的手掌紧握,内心无比的复杂。
片刻后,她松开紧握的拳头,神色坚定:“把我儿子遣返回国,交给村树,我可以告诉你们…高岭之花新的联络方式。”
她已经回不去了,也不奢望能够回去,但孩子是无辜的,只有这一点让她放心不下。
如今能做的只有这一点,她并不知道太多的情报。
高岭之花新的联络方式,是她唯一的筹码。
闻言阎解放大喜过望,满口答应下来:“没问题,这件事我们可以帮你,但你需要交代一下你知道的情况。”
赞许的看了眼方文瑶,只要有了突破点,他们就可以顺藤摸瓜。
凌夏烟眉头紧锁,深呼一口气:“我知道的事情不多,组织的任务极度保密,每次只是做好自己的环节。”
“大前年八月份,我在交道口大街与蓑衣胡同进行观察任务,一个骑自行车的男人经过,车座放着一个铁箱子…”
“是什么样式?”阎解放赶紧追问道。
“好像…是军绿色,我只看到一点,再加上天色比较暗。”
“男人的相貌!”
“不清楚,看不真切。”
应该是炮弹,阎解放做出判断,可交道口距离双山寺不近,或许她们有其他的据点所在。
“还有吗?”
“前年三月份,我在天坛路跟胜利街交叉路口做过标记,那时候,组织的标记还没有更换,就在西南角墙根处。”
“前年十月一号,趁着放假,打听轧钢厂,小刀厂,冶炼厂是否有人上班。并在上班的工厂墙壁上做标记,是南墙墙根。”
…
听着凌夏烟的描述,阎解放心里一紧,暗自琢磨起来。
十月一号可是休息日,正常情况下,工人是要放假的,除非有什么任务。
脑海里面没有关于前面的事情,也不知道轧钢厂到底有没有人上班。
不过他记下这件事,打算明天去轧钢厂问问情况。
至于这是什么任务,他心里也有所猜测。
除了最重要的那件事,也没有什么别的情况,能让国营大厂连轴上班。
“玛德!”
这群鬼子还真精,去年这个项目应该没有暴露出去,他们居然从工厂方面入手。
可惜凌夏烟不知道更多的情况,也只做过这三个任务,还是被蒙在鼓里,他也不能做出更多的判断。
不过天坛路跟胜利街引起他的注意,竟然在路口做标记,就是为了让某些人看到。
附近一定有什么人在,而且路过那个地方。
想到这里,阎解放松了口气,只要知道地方就好,早晚可以查出来。
又问了些事情,直到凌夏烟没有什么可说的,这才结束了审问。
走出审讯室来到旁边的办公室,跟张来军交代一下,千万不要出什么岔子。
凌夏烟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哪怕没有别的信息,其他方面没准能帮上忙。
交代完后,两人往二楼走去,阎解放交代道:
“明天你就不用过来了,去天坛路跟胜利街路口,盯好每一个路过的人,吃饭什么的都给你报销。”
他本能察觉到,那边会是另一条线,希望能有所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