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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金堂终于还是把南宫鸩给找到了。

蓝尸把她关起来了,甚至把她身上的魔气用符箓隐蔽起来。

南宫鸩本相上靥生白泪,化作人形时,左半张脸上也生着一道很长的白泪,看起来像胎记,但又真的怪诡异。

郁金堂打开密室时,南宫鸩真跪在梳粧镜前,用粉饼遮盖脸上的白泪。

“走不走?”

郁金堂气极反笑。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就是觉得好荒唐,她那么看好南宫鸩跟蓝尸,怎么会有这种事发生在她眼皮子底下。

“我不要。”

南宫鸩披散着青丝,身上换洗的衣衫也都是蓝家修士的道袍,身如玉树,倜傥风流,浅灰蓝色很衬南宫鸩。

但是郁金堂觉得很碍眼。

“那可由不得你。”

郁金堂废话不多说,拘着南宫鸩前往浔溟海,一望无际的冰川,最底下生出碎裂波纹,附耳冰面,还能听见冰层断裂的响动。

郁金堂一掌把跟前冰面都打穿了,黑布隆冬,破开的冰层,霎时间飞出很多妖物,她单手绘出法印,盖住冰冻上空。

源源不断的鲜血被法印吸食。

煮海炼血,郁金堂想看看几千年前的西疆,接二连三的妖潮暴动,都被郁金堂一掌拍死。

郁金堂觉得这太慢了,提着南宫鸩,飞到天幕之下,接连三掌,将所有冰面破开,法印如同蜘蛛不断织开的一张网,将浔溟海整个覆盖。

无数血光盈盈的符箓在蛛网下蔓延生效,天地为之变色。

“据说当时下了七天七夜的血雨。”

郁金堂忽而提及,迦乌残暴,那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她眼里只有制霸三界,建造完美人间这一件事。

痛在当下,功在千秋。

当下的那一代凡人跟其她生灵的性命,都是完美人间的基石。

迦乌用阴鱼堪比鲲的庞大身躯培育出无数冥泉花。

郁金堂散下去的威压逼得血海里的妖物不敢妄动,全都夹着尾巴。

海平面迅速下降,颜色逐渐从红得发黑,变成发紫。

“这估计也得炼个七天七夜才能停下来,你好好留在这里看海吧。”

郁金堂撇下南宫鸩,一溜烟跑了。

-

蓝家凄凉地一日之内,发生了三件大事。

死去三年的蓝骨复活,副家主庄守城身染重病,辞去副家主一职,迁居虚妄塔养病。

蓝尸回到家时,先是看见数不胜数的白牡丹花,紧接着,就是笼罩在蓝家凄凉地后山的劫云。

乌云盖顶,风雨欲来,蓝尸感觉吹在面颊上的风异常干燥,黑压压的一片,好些花木都被飓风吹歪。

小姨渡劫那一次朝左边吹,她母亲渡劫这一次朝右边吹。

狂风大作,蓝尸驻足看了许久,那天劫迟迟不肯落下,她抱着复活的蓝骨,站在远处。

母亲一直都很孤独,从前少年时她就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很少结交朋友,把全部时间拿来修炼太白符箓道。

她跟所有人都背道而驰,急于杀死浔溟海里全部的妖物。

先祖求稳,很多人都劝说她不要一意孤行。

甚至于那些不理解母亲的人,都将她视作疯子,离经叛道的异类,险些要被驱逐出蓝家。

太白符箓道这一派太过于凶残,暴虐恣睢,修炼久了很容易陷进去拔不出来,久而久之,自成魔障。

“轰隆隆——”

三道撕裂苍穹的巨型雷霆,毫无征兆劈下,蓝京观结出的防御法阵被层层击碎,像敲碎的珍珠,逐渐变脆剥离,露出最核心的一层屏障。

让人目不暇接的血红符箓在蓝京观跟前旋转,连接成新的法阵。

蓝京观本人略有吃力,额角青筋暴起,但依旧咬牙坚持。

数不尽的雷霆迅猛劈下,恨不得直接劈碎那该死的屏障,但都被蓝京观挡下。

风吹草斜,后山假山被劈碎,碎石满地,到处都是灰白的石头碎屑。

雷霆劈在地上,登时多出很多巨坑,昏黄的土壤被翻出来,带着被雷劈黑的草根。

等到最后一道雷劫落下,蓝京观飞升元婴期。

这一代蓝家修士当中,一前一后,出了两个元婴期大宗师。

双喜临门。

蓝京观低头看着自己新生出来的皮肤,手背从白骨,变成人掌,修为一飞冲天,浑身流动着用不完的灵力。

身强体健,就连一直积郁在躯壳里的顽疾,也被天雷劈碎,伴随着她渡劫成功,而彻底消散。

蓝京观脊背上被天雷劈出的焦黑伤口迅速愈合,不多时,全身脱胎换骨,丹府内的金丹生出人形,逐渐变成一个婴孩。

所有蓝家修士都齐刷刷汇聚在后山,恭贺家主突破境界。

蓝京观看着自己的一双女儿,朝着蓝尸伸出手臂,很柔和,但又很陌生,“把骨媎抱给我吧,我想再看看她。”

她抱着起死复生的长子,轻轻拍着襁褓,这襁褓还是当年她用的那一些,绣着漂亮的白牡丹。

初为人母,蓝京观喜不自胜,她总觉得人生无常,很多事都会消逝,挚友会离自己而去,只有枕边人跟自己的孩子不会。

她源源不断从她们身上吸取生命力,仿佛她们好过起来时,她也能跟着获得愉悦快感。

有,但也不是很多。

“母亲,我永远都爱你跟庄守城,不管你想要做什么,你都是我的母亲。”

蓝尸看着已经融了郁金堂道心的蓝京观,抱在她怀里,长大了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好,她一个人也可以好好活下去。

她身边人的也好好活着。

“我希望母亲不要感到痛苦,这些年,我一直很调皮任性,但我会承担起自己的责任,我会好好辅佐姐姐,把蓝家百世荣光延续下去。”

蓝京观亲了亲蓝骨的额头,年幼的婴孩睡得很香甜,吃饱了就睡,也不哭闹,软软的,她摸着长子的手掌。

“好孩子,”蓝京观弯下腰,也亲了亲蓝尸的额头,她把孩子交给蓝家的修士,独自走进闭关修炼的古塔。

或许百年,或许千年,蓝京观太白符箓道修炼到最高层时,她会出塔的。

蓝尸跑去虚妄塔,庄守城并没有死,她依旧笑嘻嘻的,完全没有任何苦楚或者悲伤,哪怕失去自由,被以养病的原因圈禁。

不过,她的葫芦里再也没任何一滴酒了。

她把葫芦解下来,给小女儿倒了一盏蔗浆,甜蜜无比,清甜冷冽,还特意用冷泉湃过。

“我瞒了你母亲很多事,有些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我不想被翻出来,太见不得人了,见了天光就要死。”

庄守城不管到哪里,她都过得滋润。

“小宝,”庄守城坐在一堆书籍中央,笑容不改,“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变成魔物的那个人不是你,也不是骨媎,更不是我。”

这命总是薄待她,她以为自己哈哈一笑就可以坦然接受。

庄守城得知蓝尸修魔的时候,五雷轰顶,炸得她不知所措。

“我们一家四口,永远都好好过着我们的快活日子。”

蓝尸这才知道,她的人生从八岁开始就变得不幸起来,她从不知道自己八岁时就堕魔过一次。

“实在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骨媎背着所有人跟魔物许愿,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我也在跟魔物许愿,我失败了,她成功了。”

庄守城双手掩面,修士百岁不老,她这张脸永远都俏皮俊朗,但眼神在某个时刻又流露出少有的悲伤,像是独自哭泣,又像是蹲在爬满青苔的角落望天。

“蓝家世代镇海,世代忠烈,魔物跟蓝家的立场,自古以来都势同水火,你母亲想要偏袒你,她都要隐瞒所有人才能做到。怪物跟异类,是难以活在群体当中的。”

强大或许能掩盖这种巨大的差异。

不服也给打服了。

“其她人也是母亲的亲人跟朋友,”蓝尸捏着手,她迫切长大,但情绪翻腾时总不自觉回归到年幼时,急着抓住什么东西来维持心心上的安稳。

“我不会叫母亲为难的,我也不会挥刀向自己人。”

蓝尸低头看着自己腰侧,她渴望跟南宫鸩构建亲密关系,邀请她成为自己家族的一份子,对方也没有拒绝。

她以为可以的。

“大师姐她是魔物,我也喜欢她,我想要永远跟她在一起,”蓝尸每说一个字,无情道的道心就在她身躯里翻涌,直至蓝尸蛮横将它镇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