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儿子这么说话,丁慧芳也感觉到很欣慰,一直以来这个儿子没少让她操心,但愿经历过这件事情以后能够听话懂事了。
昨晚丁慧芳一夜没睡,已经很疲惫了。
陈大明躺在病床上往一边靠了靠,让母亲也在边上躺下来休息。
丁慧芳也确实累了,躺到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陈大明胳膊上输着液,伤口还很疼,他跟护士要了两片止疼药。
看着身边的母亲熟睡的样子,他不由得又想起来当初在冰冷的小屋里面,自己抱着母亲的尸体过了整整三天。
那段记忆已经永远刻在他的脑海里了,成为他一辈子的噩梦。
他忍不住轻轻的搂住了母亲,
陈大明这时候才明白,人生最大的幸事就是失而复得。
他要好好珍惜上天重新给他的这一次机会,他并不奢望要拥有多大的财富,多么成功的人生。
他只是想让他们这一家人重新团聚在一起,平安的度过这一生。
如果他未曾经历过失去,那他永远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懂得珍惜。
陈大明睁大了眼睛看着天花板冥思苦想着,自己为什么这次又穿越回来了?难道昨天晚上自己又死了?
上一次死掉是喝醉了酒,突发脑溢血。
可昨晚他明明是和媳妇一起躺下睡的,没有喝酒也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怎么就好端端死了呢?
那是不是就意味着不会再穿越回去了呢?
幸亏昨天要到了钱,最起码女儿的学费有着落了。他紧接着又为赵晓巧感觉到难过,好不容易日子有点盼头了,自己却又死了。
看着母亲在一旁熟睡的样子,陈大明心中百感交集。
他这时候才深深体会到,父母那一辈人活得太不容易了,对比他们这一代人所遇到的艰难。
自己生活中那些所谓的挫折,真的是微不足道不值一提的。
现在他最担心的就是,明天学校就会找到父母,自己在学校惹的祸父母就会知道了。
那时候还有一大笔医药费等着他们要赔的,该怎么办呢?
在胡思乱想中,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快天黑了。
陈建国回来了,从外面买了点烧饼,还有包子。医院食堂里的饭菜比较贵,他们不舍得买。
丁慧芳发现老公的脸色有些不对。
她焦急的问道,“怎么样,借到钱了吗?”
陈建国说道,“借到了300,加上之前交的,医院的钱差不多够了。”
“是赵德海两口子借给我的,他们夫妻两个一个是在小学当老师的,还有一个在银行上班,他们都没下岗,所以手里有点钱。”
丁慧芳有些奇怪,“我们跟他们交情也不深,能借我们二三十也就不错了,怎么会一下子借这么多给我们呢?“
陈建国说道,“我是去了他家以后,才知道他家的女儿和大明是同班同学。”
“他们家就这一个宝贝女儿,他的女儿在旁边一个劲儿的求她父母让他们帮忙。”
陈大明问道,“他们女儿叫什么名字?”
“好像小名叫小巧。”
竟然是自己媳妇儿,陈大明心里不由得一阵感动,那时候她心里就有自己了。
“应该是赵晓巧,她确实是我同学,你怎么也认识她父母?”
陈建国说道,“咱们就这么大地儿,以前和赵德海打过交道,人还不错。”
“工厂的工友我去了十几家,一共才借到了50块钱,大家现在手里都没钱。”
“正好经过他家,就想试试能借多少算多少了。结果没想到他们还真借了。”
这时候陈建国说话压低了声音,旁边的病床家属都在,很显然,他怕周围的人听到。
“下午去借钱的时候才知道,昨天去厂子的那些工友全都出事儿了,二孬死了。昨天晚上儿子在急救,他们见我刚给儿子输完血还不知道能不能救活,就没告诉我这事儿。”
丁慧芳吓了一跳,“死了?怎么死的,昨天不是还好好的要一起去厂子吗?”
陈建国看了一眼陈大明,严肃的问道,
“儿子,你告诉我为什么你昨天那么拼命的不让我去工厂,到底是怎么回事?”
丁慧芳问道,“怎么了?”
陈建国说道,“昨天儿子跟我们说的那些事儿都应验了,昨天我们没去,二孬和老丁他们领着其他工友到厂子门口静坐。”
“结果这时候来了一辆大解放汽车,一共有四五十个地痞流氓,他们都拿着家伙。二话不说上来就打,并且都是往死里招呼。”
“去的工友全都带伤了,二孬当场被打死,现在还有十几个在住院的。”
丁慧芳听到这里也吓了一跳,
“天呐,你要是去了保不准也没好,你这脾气肯定会打架冲在前头的。”
陈建国点了点头,“是啊,如果我要在场的话,肯定不会往后退的,现在想起来真有些后怕了。”
“那些人知道二孬是领头的,所以对他就是照死里打。”
丁慧芳说道,“其实大家知道这事儿都是你撺掇的,你要是去了,他们也会盯着你不放的。”
说到这里两口子不由的感觉到一阵后怕,然后目光一起盯向了陈大明。
儿子昨天拼命阻拦他们去工厂,用剪刀划伤手腕也是为了这事儿,难不成儿子真的知道什么内幕吗?
“大明,这到底是咋回事?你怎么知道会出事儿的?”
陈大明有些为难了,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是别人告诉你的,还是说你认识那些流氓?”
陈大明知道这事没法再搪塞过去了,他脑子一转说道,
“嗯,是这样的,是那天我放学的时候,无意当中听到有几个小地痞在聊天儿。他们说有人花钱雇他们,去麻纺厂门口打那些闹事的工人。”
“他们还说上边命令要把带头的给打死。”
陈大明说完这些话,忐忑不安的看着父母的神情,他不知道这种谎话能不能蒙骗过去。
对于陈大明来讲说谎几乎是家常便饭,和赵晓巧结婚这半辈子,他说的假话要比真话多得多。
没想到这些话他的父母都信了。
陈建国有些生气的说道,“那你为什么不早跟我说清楚,如果早说了我去通知其他的工友,也不至于让他们吃那么大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