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符带着随行人马来到了大名府,看见城外有很多流民抱着行李朝着大名府城内走去。
这些流民浑身肮脏,食不果腹,有人光着脚,有人拄着拐杖,显然是南下逃亡的时候,扭伤脚了,脚肿了一大块。
萧符下了马来,头一次看见这么多的流民,今年他16岁,小时候在长安长大,身边的朋友也是长安地方的达官显贵的儿子,这是他头一次亲眼目睹到梁帝国底层百姓的生存状况。
难怪朝廷对攻打摇摇欲坠的北燕持有十分谨慎的态度,看来杜甫所说的汉家山东二百州,千村万落生荆杞绝非是一句空话。
萧符跳下马来,叹道
“唉,我总算理解父皇为什么一直不愿意打北燕了。就算是咱们打赢了,以后也不知道要出多少像路胜、高石这样的人啊。”
萧符走到一队流民前,问其中一个一家三口人,看样子,大概是靠近梁燕边境的汉人。
萧符问这位父亲
“乡亲,你走了千里路,从河北一路南下走到大名府,你还要去哪里呢?”
这位父亲说
“河北的粮食都用作军粮了,粮食不多,我听河北的乡亲说,东京汴梁是大梁的都城,有粮食,陛下最近在派粮给东海路和淮北路,希望能够赈济灾民。我们不想饿死,一路讨到大名府来了。”
萧符道
“乡亲,陛下前些日子不是下令了,调拨2万石粮食前往大名府了吗?为什么你们还要往汴梁走呢?”
父亲说
“我们不知道啊!大名府的衙役说粮食都已经派出去了,要领粮食的话,就去东京城领。”
萧符觉得很奇怪,对一边跟上来的悬镜司说
“你记下这段话了吗?”
悬镜司说
“已经记下了。”
这时候,远方的庄稼堆里传来叫喊声
“哎呀,好臭啊!是谁在这里烧尸体啊?”
“不好啦!有人杀人啦!”
萧符还没进入大名府,这里就闹杀人案了,他对随从的俞述说
“俞大人,我们带悬镜司去那个庄稼堆里看看。”
萧符带着那些悬镜司来到庄稼堆前,一股烧焦的臭味传来,这个时候地里焚烧的范围已经被农民们给限制住了,火烧了一个大圈,圈内大概就是烧焦的尸体,已经烧成碳了。
悬镜司走进火烧的圈子里,检查烧焦尸体,发现尸体有两具。
差役回到萧符面前,告诉他
“太子殿下,死者有2人。”
大家一看是皇太子来了,赶紧下跪,萧符说
“你们都起来吧!俞大人,事不宜迟,立刻进入大名府内。”
萧符进入大名府内,一众官员聚在了大名府,这个时候大名府新任知府已经不是之前的秦大人了,秦大人告老还乡,已经退休了,换上了一个叫做杜伯义的人当上了知府。
萧符问杜伯义
“杜大人,城外烧焦了两具尸体,这个案子你怎么不派大名府的衙役去调查呢?反而是本宫带着悬镜司来查,你有失职守啊。”
杜伯义道
“回太子殿下,下官也是不知道啊,可能是昨天晚上发生的,我们也不清楚啊。”
大名府下辖几个县,魏县的县令卫欢没有来,不知道卫欢去哪里了。
流民走两条路来到大名府,一路走馆陶县前往大名府,一路就是走魏县了,馆陶县和魏县的流民多,当地县令必然要进行赈济措施,赈济措施最重要的一环就是得有粮食。
萧符问
“传魏县县令卫欢!卫欢!你在吗?”
卫欢不在,萧符拍着桌子大怒道
“本宫等亦是陛下钦命的御史!大胆卫欢,竟敢藐视钦差!来人,派人去魏县把卫欢给本宫揪来!”
其实萧符现在并不知道,烧焦的两具尸体里面,有一具尸体就是卫欢。
于是,悬镜司们又拿着萧符的手谕赶紧跑去魏县捉拿卫欢了,萧符又问杜伯义
“杜伯义,城外有流民,他们说陛下调派来大名府的2万石粮食已经派发完了。果有此事?”
杜伯义道
“果有此事,请太子殿下明察。”
萧符道
“嗯,等卫欢来了大名府,我们详细对账!”
这些天悬镜司开始查案了,查一查烧焦的两具尸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是杜伯义却有想法。
杜伯义认为,萧符不过是个16岁的青少年,皇帝派这个太子四处视察,无非就是为了给太子镀金,树立太子在朝廷的权威。
他心想,只要粉饰太平,弄一个国泰民安的印象给萧平旌,这样子萧符不仅能巩固地位,他杜伯义也能分到一杯羹。
于是,杜伯义躺床上,对他的小妾金氏说
“小金啊!我看啊,这个太子来大名府,不过就是为了讨个名声罢了!我这里有300两黄金,要是给了太子,太子随便做个样子,以后啊,我还可以飞黄腾达,你不就是个诰命夫人了?”
金氏也是个见钱眼开的主,见到杜伯义说出这么没底线的话,便笑道
“哈哈哈,好呀好呀!以后呀,咱就有更多钱了!”
到目前为止,萧符并不知道,卫欢的死因,恰巧跟这2万石粮食有关系,可以说杜伯义就是为了贪掉这2万石粮食才杀的卫欢。
杜伯义派他的管家送了这300两黄金来到了萧符这,萧符看见管家抱着个大包裹,问道
“你来找本宫有何事?”
管家贼眉鼠眼,笑嘻嘻地说
“这是杜大人给太子殿下的一些见面礼,请太子殿下笑纳!”
管家把包裹翻开来,里面是一大堆金条,萧符大怒,一脚踹飞了管家。
“哎哟太子殿下恕罪,太子殿下恕罪呀!”
萧符骂道
“滚!给本宫滚!本宫才刚来大名府几天,你杜伯义就想着贿赂本宫了是吗?赶紧滚!他要是再这么干,本宫就禀报朝廷!”
金条掉了一地,管家把金条收拾起来,赶紧抱着金条退下了。
这个时候,悬镜司差役已经回到了大名府,他们找到萧符说
“回太子殿下,卫欢不在魏州城,不知去向了。”
“有当地官员禀报道,说卫欢因为赈济流民的事情,前往了大名府,根据卫欢最近的断案记录,小人可以肯定卫欢现在只有可能在大名府,但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