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
温蔓青一走出房间就看到身着睡衣的沈云烟,与陆陨深坐在沙发上。
只这样的画面,就让温蔓青接受不了。
她大步冲了过来,却在抬起手时,被陆陨深拦下。
“蔓青,你做什么?”
那扬起的巴掌是直奔沈琉璃而去的。
沈琉璃自然知道,她甚至没有躲的准备,只微仰着头看着,看着陆陨深挡下那巴掌,看着温蔓青错愕的神情。
“陨深,你拦我?你为了她拦我?”
“别乱说,云烟大师是在帮我。”
“你骗我,深更半夜,她穿成这样,明明就是勾引。”
温蔓青转头瞪向沈琉璃,咬着牙继续说道。
“你是不是觉得你救了子逸,你就可以为所欲为?还是倚仗着救了子逸,就以为可以永远留在陆家,你休想。”
今天发生的事太多,温蔓青从始至终都处于心慌的状态,现在看到这两个人,已经处在崩溃边缘。
说到底,她害怕有人抢了她的一切。
即使是被陆陨深拉着,温蔓青还是挣脱着向沈琉璃扑过来。
嘶。
陆陨深眉头紧皱,侧目看向自己的肩膀处。
那里有一根银针,是沈琉璃刚刚刺进去的,还未来得及拔下来,就被温蔓青碰到,银针更深了几分。
“陨深,我,我不是故意的,我……”
温蔓青现在老实了,如果她刚刚看到了银针,就不会不控制情绪了。
银针刺的是穴位,在穴位上,不会太疼,也不会伤及身体,可现在,那银针下已经渗出一点鲜血。
沈琉璃眼中闪过一点遗憾。
早知道这样,她就多扎两针,针偏了,也是很疼的。
沈琉璃还是上前将银针拔下,随手扯了张纸巾按住出血的针孔。
这个举动,陆陨深都怔了一下。
“不是应该用消毒棉吗?”
他可从未见过用纸巾止血的。
“不过是止血,陆总也太矫情了。”
沈琉璃将银针收起,而后站起身,走到温蔓青面前。
“温小姐看清楚了,我这虽然是睡衣,可是很规矩的。”
她回头看了一眼陆陨深。
“从明天开始,陆总要按时吃药。”
她似是提醒,眼中不含一丝感情。
冷漠,疏离。
整个屋子安静下来。
温蔓青的脸上带着自责,一点点的靠近陆陨深。
“陨深,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知道我只是,只是……”
“我知道,没事。”
陆陨深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针孔,像是并没有放在心上。
温蔓青在心底暗暗沉下一口气,轻挽上陆陨深的手臂。
“陨深,阿姨在子逸的房间,你应该休息不好,不如去我房间吧,我给你按按会舒服一些。”
她轻声细语,呵气如兰,娇美的脸庞上挂着温婉甜美的笑。
陆陨深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先去睡吧,我去书房。”
说完,他便站起身。
“陨深,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还是就如阿姨所说,你将来要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女人?”
温蔓青拉着陆陨深的胳膊,晶莹的眸子里透着期盼与哀伤,楚楚动人。
陆陨深动容,转身轻轻抱了抱温蔓青。
“别乱想,都是没有的事,这段时间你也累了,明天带你出去转转。”
听到他的话,温蔓青眉眼间袭上一抹喜悦。
“说话算数。”
“当然。”
看上去,二人恩爱异常。
很快,他们各自回了房间,整个客厅也安静下来。
沈琉璃从门后走出来,听到二人的所有对话。
温蔓青每次生气,都会得到陆陨深所给的好处。
当年也是这样。
温蔓青刚到京市时,觉得陆陨深结婚是对她的不忠,陆陨深便包下一间大酒店为她接风洗尘,将她介绍给好友伙伴,甚至合作商。
有段时间,温蔓青就那样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大众眼前,俨然一副正牌陆太太的样子。
那时的沈琉璃在做什么?
在陪着桅桅长大,每天都在骗桅桅。
“爸爸当然爱你啊,爸爸只是太忙了。”
“好,下次幼儿园活动,让爸爸也参加。”
“怎么会呢?新闻里的那些报道都是乱写的,你是爸爸最乖,最喜欢的小可爱。”
……
桅桅从小到大,最大的期望都是得到陆陨深的疼爱,可是直到她离开,这个愿望都没有实现。
三年过去了,每每想到桅桅,沈琉璃的心脏还是揪着一般的疼痛。
桅桅已经死了,害死她的凶手,应该和她一样痛才行。
这偌大的陆宅,这无人可比的富贵生活,都不该属于他们。
欠桅桅的,他们得加倍奉还。
第二天一大早,别墅里就响起了孩子们欢乐的笑声。
陆子逸与沈赫像两个好久未见的朋友,跳着、笑着、闹着。
那个昨天还郁郁寡欢的陆子逸,今天就已经像换了一个人一样,活泼可爱,甚至没有一丝虚弱之色。
沈琉璃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陆夫人马上迎了上来。
“云烟大师啊,真是辛苦你了,如果不是你,子逸恐怕就救不回来了。”
陆子逸是因为下咒而改变,可这位陆夫人却是天生会变脸。
昨天,还一副恨不得将沈琉璃踩在脚下的样子,现在,又好似是家人一般。
“陆夫人客气了。”
沈琉璃语气平静,面色无常,分不清是冷淡,还是根本就不在意。
“来,一起吃饭,我让他们准备了些吃的,也问过赫赫,做了几道你爱吃的菜,尝尝怎么样?”
陆夫人拉着沈琉璃向餐厅走去,不容沈琉璃拒绝。
沈琉璃不喜欢与陆家人一起吃饭,会影响胃口,可陆夫人执意如此,她不可太过强硬的拒绝。
而来到餐厅时,她也才看到陆陨深和温蔓青已经坐在餐桌前了。
看到陆夫人亲切的拉着沈琉璃,温蔓青的脸色就变得很难看。
陆陨深坐在餐桌最顶端的位置,两侧是沈琉璃和陆夫人,而温蔓青在陆夫人凌厉的目光下,只能坐在最末端的位置。
“云烟大师救了子逸,就是我们陆家的恩人,以后有什么事,随时开口。”
陆夫人笑意盈盈,给人一种真情实感的感觉。
“陆夫人言重了,这本就是我应该做的,何况陆小少爷的根本问题还没有解决。”
沈琉璃并不居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