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月色透过客栈的窗棂洒在屋内,在佟玲的床边,厉倾宇静静地守着,宛如一尊守护的石像。见佟玲缓缓睁开双眼,厉倾宇赶忙上前,扶着她坐起,目光中满是关切,轻声问道:“玲儿,怎样,好些了吗?”
佟玲眼眶含泪,微微点头,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倾宇,我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言罢,便如倦鸟归巢般扑进厉倾宇怀里。
厉倾宇心疼地摸着她的后背,温柔安抚道:“不会的,我说过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除非我死了。‘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我既许了你这江湖同行,又怎会轻易失约。”
佟玲没有接话,只是紧紧抱着他,沉浸在这劫后余生的感动里,仿佛此刻,整个世界就只剩下彼此相拥的温度。许久,待佟玲情绪稳定了些,厉倾宇才轻轻放开她,端过一旁早已备好的药,轻声说道:“玲儿,把药先喝了。”佟玲乖巧地点头。
回想起此前,佟玲在水中浸泡时间过长,被厉倾宇救起后,便带到了这家客栈。大夫来瞧诊,说是受寒引发高烧不退,昏迷不醒。那几日,厉倾宇是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眼中的担忧从未消散。好在佟玲身为练武之人,身体素质本就比常人强些,如今只是感觉有一丝虚弱,身体已无大碍。
然而,尽管厉倾宇如此坚持,佟玲心中的不安却并未减轻。她凝视着厉倾宇,轻声说道:“可是,我真的已经没事了。多休息一天也无济于事,反而会耽误我们的行程。”
厉倾宇眉头微皱,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对佟玲的关切和担忧。他紧握着她的手,似乎想要通过这种方式传递自己的决心,“不,你必须多休息一天。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我不能让你冒险。”
佟玲感受到了厉倾宇的坚持,她知道他是出于对自己的关心,但她也不想让他为自己担心太多。她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好吧,既然你这么坚持,那我就多休息一天。不过,我们真的要去幻家堡吗?幻姬的实力不容小觑,我们这样贸然前去,恐怕会有危险。”
厉倾宇的目光变得坚定起来,他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当然要去!幻姬如此对你,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无论有多少困难和危险,我都要为你讨回公道。”
佟玲看着厉倾宇,心中涌起一股感动。她知道厉倾宇是一个言出必行的人,既然他已经决定了要去幻家堡,那就一定不会退缩。
佟玲却轻轻摇头,眼中透着坚定:“之前她救过你,此事你不要插手,我的仇我来报就好,何况我答应过幻枫要取幻姬性命!”厉倾宇闻言,沉默了一下,终是点头。他心里明白,幻姬当初救他,恐怕也是没安好心,定是觊觎他手中那把削铁如泥的麒麟刀。如今她竟敢对佟玲下手,差点让佟玲命丧黄泉,每每想到此,厉倾宇便双拳紧握,恨意难平。
而在幻家堡中,书房内的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幻诚正坐在书桌后,脸色阴沉地召见幻枫。他目光如炬,直直地看向幻枫,开口问道:“枫儿,你为何会离火神功?”
幻枫早知使出这功法定会被父亲追问,他坦然对上幻诚那询问的目光,说道:“父亲,离火神功是我外出历练时,有缘识得一前辈,他教我的。”
幻诚显然不信,眉头紧皱,继续追问道:“那前辈是何人,为何无缘无故给你传此等邪功?”
幻枫微微皱眉,语气却依旧平静:“父亲,我今日使出此功法也是为了自保。”
幻诚听闻,气得握紧拳头,却又强忍着怒气,语重心长地说:“总之你以后不许再用此功法!离火神功虽威力无比,但它对习其功法者的反噬也极大!你每使用一次,身体就要承受离火之伤,内脏受损,性情大变,稍不慎就会容易走火入魔啊!‘玩火者必自焚’,这等危险功法,你不该沾染。”
幻枫却只是冷笑一声,自娘亲去世后,他与父亲之间便仿佛隔了一层厚厚的冰墙,幻诚对他大多时候都是避而不见,两人相处的时光少之又少。如今父亲却要来扮演这慈父角色,可他,却未必想再去扮演那孝子了。
幻枫淡淡开口,话语中透着疏离:“父亲若无其他事交代,恕孩儿先行告退。”幻诚看着幻枫那冷漠的态度,心中一阵刺痛,满是愧疚地问道:“枫儿,你这么多年一直在怪爹吗?”
幻枫沉默少许,依旧语气冷淡:“孩儿不敢,父亲若无事,孩儿先行告退。”说着头也不回,大步离去,只留幻诚望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满心无奈与自责,暗自叹息自己这些年对儿子的关心实在太少,连儿子何时练了这邪功都一无所知。
幻枫站在幻诚书房外不远处的转角里,看着这个院子,心中五味杂陈。曾经,这里也有过属于他和娘亲的温暖时光,可如今,一切都变了。
五岁之前,父亲在他眼中就如同那巍峨高山,只要靠在父亲身边,仿佛就有了无尽的安全感。他会拉着父亲的衣角,奶声奶气地讲述着自己今日看到的新奇玩意儿,父亲那时总是会笑着摸摸他的头,眼中满是宠溺。他也会骄傲地跟小伙伴们炫耀,自己的父亲是多么厉害,会好多厉害的武功,那时候的他,满心都是对父亲的依赖、崇拜与骄傲。
然而,娘亲的离去,宛如一道无情的利刃,将那美好的一切都切割得支离破碎。自那之后,父亲就像变了一个人,那曾经温柔的目光再也不曾落在他身上,哪怕偶尔视线交汇,也仿佛只是看着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父亲对他唯一的要求便是习武,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无论他在试炼场上经历了怎样的艰难险阻,是受伤流血,还是险些丧命,父亲从不会过问过程,永远都只是冷漠地问他结果如何。
最让他心寒的,莫过于父亲竟将那幻家的毕生绝学传给了幻姬。幻姬,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自她开始习武起,父亲就一直将她带在身边,亲自悉心传授每一招每一式,那亲密无间的模样,就好像幻姬才是父亲唯一的孩子。而每到过节之时,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饭,幻姬和吕冰芯依偎在父亲身旁,有说有笑,那画面温馨得刺眼。幻枫坐在一旁,只觉得自己与这场景格格不入,仿佛是个多余的外人,那欢声笑语传进他的耳朵里,却好似一根根尖锐的针,狠狠扎在他的心上。
可幻枫终究是个倔强的性子,既然这样的父爱可有可无,那他便不再奢望。他把心中的委屈、难过统统咽下,化为一股力量,日夜逼自己努力精进武功。他暗暗发誓,一定要成为新一任堡主,到那时,定要为娘亲讨回公道,让吕冰芯和幻姬离开这幻家堡,还娘亲在天之灵一个交代。
幻枫离开不久后,幻诚来到在幻家后院,一处守卫森严的地下室里,阴暗潮湿的气息弥漫在每一个角落。
幻诚面色阴沉地独自来到这里,每走一步,那沉重的脚步声仿佛都在诉说着他内心的愤怒与压抑。
密室之中,烛火摇曳,映照出一个衣衫褴褛的身影被吊在半空之中。那人竟然是顾若离,曾经也是意气风发的江湖豪杰,如今却落得这般凄惨模样。
幻诚站定在顾若离身前,目光中满是审视与恼怒,冷冷地开口道:“顾若离,你的离火神功除了你还有谁会?”
顾若离听闻此言,缓缓抬起头来,那原本清亮的眼眸此刻满是沧桑与嘲讽,他反问道:“你认为呢?”
幻诚顿时怒上心头,上前一步,伸出手狠狠捏住顾若离那污秽不堪的脸,咬牙切齿地说:“顾若离,你何时跟我枫儿混在一起?你为何要教他离火神功?!”
顾若离却没有丝毫畏惧,反而直视着幻诚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有没有可能幻枫不是你儿子,是我的儿子呢?”
幻诚像是听到了这世间最荒谬的话语,瞬间瞪大了眼睛,满脸的恼怒:“你,你在说什么胡话?”
顾若离继续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悲凉与愤恨:“蔻娘与我自幼青梅竹马,又有婚约在身。你以为她会真喜欢你这个强取豪夺的人吗?她死的时候,心里应该是恨极了你吧?”
幻诚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抬手就是一掌朝着顾若离的脸上扇去,怒吼道:“顾若离,你是不是想死?”
这一掌力道极大,顾若离的头被打得偏向一侧,嘴角瞬间溢出一丝血痕。可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依旧冷冷地看着幻诚,眼中的恨意愈发浓烈:“你有本事就杀了我!不然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一定要亲手杀了幻诚,为蔻娘报仇雪恨,哪怕付出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幻诚双手紧握成拳,指节都因为用力而泛白,他恶狠狠地说:“我不会如你愿的,我要让你这辈子生不如死!”
幻诚对肖蔻娘的占有欲本就极强,当年吕冰芯在肖蔻娘在世之时,便三番四次利用顾若离和肖蔻娘之间的关系挑拨离间,使得幻诚心中对顾若离的厌恶与猜忌日益加深。后来,他更是捉了顾若离,将其囚禁在此密室之中。而顾若离每每提及他和肖蔻娘过往的情深意切,更是如同在幻诚那本就敏感的心上狠狠撒盐,让他对顾若离的厌恶达到了极致。
这十多年来,幻诚一直在折磨顾若离,先是残忍地废了他的武功,让他从一个武功高强的江湖人沦为任人宰割的废人,而后又打断他的双脚,让他连行动都成了奢望。每逢肖蔻娘的忌日来临,幻诚心中的嫉妒与愤恨便如汹涌的潮水般泛滥,他总会来到这密室内,变着法地折磨顾若离,用那冰冷的皮鞭一下又一下地抽打在他身上,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宣泄出自己心中那扭曲的情感。
可幻诚又怎会轻易让顾若离死去,毕竟,他曾答应过肖蔻娘不杀他,只是这承诺在他的恨意之下,变得如此扭曲,变成了无尽的折磨。
顾若离听了幻诚的话,却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在这寂静的密室里显得格外刺耳,透着无尽的悲凉与嘲讽:“幻诚,你这个卑鄙无耻,虚伪的小人,你根本就不配得到蔻娘的爱!”
幻诚被这笑声彻底激怒,他猛地拿起一旁挂着的皮鞭,高高扬起,然后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顾若离身上狠狠抽去。皮鞭划破空气,带出一阵呼啸声,紧接着便是“啪”的一声脆响,落在顾若离的身上,瞬间绽出一道血痕。一下又一下,那皮鞭如雨点般落下,血腥味开始在密室内四散开来。
顾若离紧紧咬着牙齿,额头上青筋暴起,却硬是不哼一声。这么多年在这不见天日的密室里,所承受的皮肉之苦早已让他习以为常,身体上的疼痛又怎比得上心中的仇恨。他在心中默默发誓,哪怕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他也要与幻诚抗争到底,一定要让幻诚为他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幻诚像是发了疯一般,将心中的怒火全部发泄在顾若离身上,直抽到手臂都开始发酸,而顾若离也终是坚持不住,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幻诚这才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眼前昏迷不醒、满身是血的顾若离,眼中的恨意却丝毫未减,冷哼一声,转身大步走出了密室,那沉重的石门缓缓关上,又将这无尽的黑暗与痛苦重新封印在了里面。
幻枫对此毫不知情,他在自己的流云居里独自喝酒。月光洒在他坚毅的脸庞上,映出他眼中那决绝的光芒。他知道,自己的路还很长,要想达成心中所愿,就必须变得更强,哪怕前方荆棘密布,他也绝不退缩。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幻姬的琉璃居里,照亮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吕冰芯早早就过来这边,细心地为幻姬整理着衣物和一些必需品。
幻姬看着母亲忙碌的身影,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她知道母亲是关心自己,但对于要去别庄休养这件事,她还是有些不解。
当吕冰芯将整理好的包裹放在桌上时,幻姬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娘亲,我身体已经无碍了,为何一定要去别庄休养呢?”
吕冰芯停下手中的动作,走到幻姬身边,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发,笑着说:“娘亲也是为你好呀,乖,听话。”
幻姬撅起小嘴,有些不情愿地说:“可是我不想离开这里,我不服,我会跟爹爹说让他再让我跟幻枫对决一次,我一定不会再输给他的。”
吕冰芯点头:“姬儿,娘亲相信你实力。不过这段时间你先去别庄休养,其他的交给娘亲处理。”
幻姬也是不乐意的说:“娘亲,我就在琉璃居不行吗?”
吕冰芯耐心地解释道:“别庄的环境更清幽,空气也更好,对你的身体恢复会有帮助的。而且,别院的海棠花开了,你不是早就想去看的吗?”
幻姬犹豫了一下,虽然心里还是不太愿意,但在吕冰芯再三的坚持下,她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了去别庄休养。
吕冰芯站在幻家堡大门,望着女儿幻姬远去的方向,眼神中满是不甘与气恼。她怎么也没料到,那个平日里看似不起眼的幻枫,竟然不知从何处习得了那般厉害的邪功。她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幻枫登上那堡主之位,为了女儿幻姬的未来,哪怕是要与这世间所有人为敌,哪怕要付出最为惨痛的代价,她也在所不惜。
“姬儿,你先去别庄好生休养着,娘亲定会帮你扫平一切障碍,这幻家堡主之位,只会是你的。”吕冰芯喃喃自语着,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趁着幻诚今夜外出办事不在堡中,吕冰芯觉得这是绝佳的时机。她一声令下,那些平日里被她用美色迷惑、暗中培养的高手们纷纷现身。这些人,大多都是江湖中的亡命之徒,他们被吕冰芯的妩媚与楚楚动人所吸引,只需吕冰芯略施小计,他们便神魂颠倒,心甘情愿地为她暗中效命。
而厉倾宇则默默地陪伴在佟玲身旁,一同朝着幻家堡前行。一路上,两人都沉默不语,心中似乎都被各自的思绪所笼罩,显得心事重重。
终于,他们来到了幻家堡的门外。然而,由于他们并非幻家之人,想要轻易闯入这座神秘的城堡并非易事。幻家堡外布置了一道迷阵,这道迷阵显然是经过精心设计的,让人难以捉摸其中的规律。
厉倾宇和佟玲站在幻家堡外,凝视着那道迷阵,眉头微皱,思考着如何破阵而入。他们尝试着从不同的角度去观察迷阵,试图找到一些线索或者破绽。
经过一番努力,厉倾宇和佟玲终于发现了迷阵中的一些端倪。他们小心翼翼地按照自己摸索出来的方法,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着,每一步都充满了未知和危险。
终于,在经历了一番曲折之后,他们成功地突破了迷阵,进入了幻家堡。然而,进入堡内后,他们却发现这里异常的安静,甚至可以说是一片死寂。
佟玲和厉倾宇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四周,他们发现堡内的景象与他们想象中的大相径庭。原本应该有人巡逻的地方,此刻却空无一人,整个幻家堡仿佛被一股诡异的氛围所笼罩。
佟玲心中暗自思忖,今夜的幻家堡实在是非比寻常。不仅守卫都不见了踪影,就连堡内的灯火也显得格外昏暗,给人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
她决定小心为上,毕竟这里是幻家堡的地方,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引发意想不到的后果。于是,她带着厉倾宇,朝着幻枫所在的流云居走去,希望能在那里找到一些线索,或者见到幻枫本人。
夜,静谧得如同一块沉甸甸的黑布,将幻家堡整个笼罩其中。后院里,月色透过斑驳的树影洒下,落下一地的光影碎片。佟玲在经过后院的时候,脚步忽然一顿,她微微皱起眉头,目光警惕地扫视了一圈四周,确定此刻并无他人后,朝着厉倾宇轻轻招了招手,便带着他往另外一个略显偏僻的方向走去。
厉倾宇心中满是好奇,他放轻脚步,紧紧跟在佟玲身后,那模样就像个好奇宝宝一般,眼神中闪烁着疑惑的光芒。他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疑问,轻声开口道:“玲儿,我们来此做甚?这后院看着阴森森的,感觉怪瘆人的。”声音虽轻,却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佟玲没有立刻回答,她的目光始终盯着前方,眼神中透着一股坚定。不多时,他们来到了一处隐秘的所在,只见佟玲伸手在一堵看似普通的墙壁上摸索了几下,而后用力一推,那昔日被守卫森严的密室门便缓缓打开了,一股陈旧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
佟玲转头看向厉倾宇,压低声音说道:“之前在幻家堡的时候,我就留意过这里了。每次经过,总能感觉到这里透着一股不寻常的气息,可一直都有守卫守着,根本没机会靠近。今日恰好没了守卫,咱们进去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
厉倾宇听闻此言,心中的好奇更甚,他点了点头,目光中也多了几分谨慎,毕竟这贸然闯入他人密室,谁也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危险。
两人小心翼翼地踏入那昏暗的密室之中,脚下的石板路有些湿滑,似乎还残留着不知何时的水渍。墙壁上每隔一段距离才有一盏昏黄的油灯,那微弱的火苗在风中摇曳着,仿佛随时都会熄灭,将整个密室映照得影影绰绰,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阴森。
他们缓缓往里走着,那刺鼻的血腥味越来越浓,让人忍不住想要作呕。厉倾宇皱了皱眉头,心中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而佟玲也是一脸凝重,手不自觉地捏紧。
很快,一个人影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之中,那人被粗重的铁链挂在墙上,低垂着头,蓬乱的头发如杂草般遮住了他整张脸,整个人看上去狼狈至极,却又透着一股倔强的气息。
顾若离此刻只觉得周围有了动静,却没什么力气抬头去看,只是低声问道:“你们是谁?”那声音沙哑干涩,仿佛许久未曾说过话一般,在这寂静的密室里回荡着,竟让人莫名地心生寒意。
厉倾宇见状,赶忙上前几步,站定在顾若离身前,一脸诚恳地说道:“前辈,我们无意闯入此中,只是偶然发现了这个地方,您为何被困在这里?”
顾若离听到这话,这才缓缓闻声抬起头来,露出那张满是伤痕的脸。那脸上新旧伤痕交错,有鞭痕,有刀疤,原本英俊的五官都被这些伤痕破坏得有些狰狞,可那双眼睛却依旧透着一股坚毅的光芒。他打量了一下厉倾宇和佟玲,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后说道:“你们快走吧,若是被幻诚发现,你们逃不了的。幻诚那家伙,可不会轻易放过任何一个擅闯此地的人。”
佟玲却没有丝毫退缩之意,她看着顾若离,眼神中满是同情与决然,开口说道:“前辈,我们救你出去!您这般被折磨着,我于心不忍,我们既然遇到了,就不能见死不救。”
顾若离微微一愣,似乎没想到他们会有这样的想法,随后苦笑着说道:“你们不问我是谁,就贸然救我,也不怕得罪幻家堡?还是幻家堡有你们仇人?这幻家堡在江湖上可不是好惹的,你们此举,怕是会给自己招来大祸啊。”
佟玲心中对眼前这位前辈的心智倒是颇为佩服,在这般受尽折磨的境地,还能如此冷静地思考这些,着实不简单。于是她说道:“不怕。前辈我猜你困在这里,肯定是幻诚非常忌惮的一个人吧。能让他如此大费周章地折磨,又不舍得杀了,您定是有着让他极为在意的缘由。”
顾若离听了这话,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微微点头道:“幻诚巴不得我死,但他都不会杀了我,而是把我关在这里,折磨我,让我生不如死啊!这些年,我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每一日都在煎熬着,可我心中的恨意,却也支撑着我活到了现在,我定要找他讨个公道。”说到这儿,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那铁链发出一阵轻微的哗啦声。
佟玲朝厉倾宇看了一眼,两人目光交汇,瞬间便心领神会。厉倾宇缓缓抽出腰间的麒麟刀,那刀身一现世,便在这昏黄的灯光下折射出一抹凛冽的寒光,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意图,隐隐透着一股跃跃欲试的气势。厉倾宇走到顾若离身边,手起刀落,那束缚着顾若离的铁锁在麒麟刀的利刃之下,瞬间断裂开来。
顾若离双手没了束缚,整个人因为失去了支撑,瞬间掉落地上。厉倾宇赶忙一个箭步上前,搀扶着他靠墙而坐,一脸关切地问道:“前辈,您没事吧?”
顾若离在厉倾宇拔刀的瞬间就认出了他手上那把刀,心中一惊,暗自思忖着这麒麟刀怎么会出现在这年轻人手中,不过他也只是扫了一眼,并未多说什么,毕竟此刻自己这狼狈模样,还有更重要的事要考虑。
佟玲在一旁看着,很快就看出顾若离的双腿似乎被废了,根本无法站立,心中对幻诚的残忍更是愤恨不已。她皱着眉头问道:“前辈,幻诚究竟与你有什么深仇大恨,竟然对你如此残忍?把您折磨成这个样子,实在是太丧心病狂了。”
顾若离听到这话,微微闭上眼睛,脸上闪过一丝痛苦之色,沉默了片刻后,还是缓缓摇了摇头,表示并不想提起那些过往,只是说道:“多谢两位相助,能否带我找幻家少堡主幻枫?我有要事要与他说。”他不知道当年的小不点竟然真的练成了离火神功,若不是幻诚那日来跟他说了此事,他都不敢相信。离火神功对修炼者伤害极大,他要把离火神功的要领告诉幻枫,让他使用此功法的时候身体不会遭受太多罪。那是蔻娘唯一的血脉,他不能让他有事。
厉倾宇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佟玲,眼中带着询问之意。佟玲略作思索,随后便坚定地点了点头,说道:“我们今夜过来也是为了找他,我们这就带你过去。幻枫如今怕是也陷入了不小的麻烦之中,咱们得尽快赶过去才行。”
说着,厉倾宇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将顾若离背到了背上,双手紧紧托住他的双腿,轻声说道:“前辈,您抓好了,我这就带您去找幻枫。”
佟玲则跟在一旁,警惕地留意着四周的动静。三人就这样在这昏暗的密室中转身,朝着流云居的方向快步而去,那脚步声在这寂静的夜里,仿佛敲打着命运的鼓点,谁也不知道等待着他们的将会是什么。
夜,浓稠得像化不开的墨,笼罩着幻家堡。此刻的流云居,原本是一片静谧祥和,可转眼间,却已被腥风血雨所笼罩。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护卫,还没来得及发出警示,就已被悄然暗杀,冰冷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鲜血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幻枫正坐在凉亭里,手中握着那把折扇,心中还在思索着近日练功的种种。幻枫自那日从书房离开后,心情亦是烦闷不已,他脑海中还是会浮现出父亲那愧疚又无奈的面容,以及那离火神功带来的种种隐患。
突然,他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异样,警觉地站起身来。只见五个戴着面具的黑衣人如鬼魅般现身,瞬间将他围在了中央。他们手中各持着武器,长剑在月光下闪着寒光,短刀透着森冷的气息,长枪犹如出海的蛟龙,长鞭似那灵动的灵蛇,弓弩则宛如暗处的毒蛇,蓄势待发。
“哼,你们竟敢在幻家堡对我公然行刺,好大的胆子!”幻枫心中涌起一股怒火,却也深知此刻形势危急,必须尽快想办法应对。
没等幻枫再多想,那五个黑衣人已然发动了进攻。一时间,剑影刀光、枪芒鞭影、弩矢飞射,齐齐朝着幻枫攻来。幻枫咬紧牙关,握紧手中的折扇,施展出浑身解数抵挡着这如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他心里清楚得很,那日与幻姬打斗之时使出的离火神功已然大伤了自己的元气,此刻不到生死攸关之际,绝不能轻易再用此功法,只能凭借着这把折扇和自身的武艺全力周旋。
那手持长剑的黑衣人剑法凌厉,剑招犹如梨花带雨,连绵不绝,每一剑都朝着幻枫的要害刺来。幻枫身形闪动,手中折扇如灵蝶般翻飞,巧妙地挡开那一道道致命的剑招。与此同时,持短刀的黑衣人瞅准时机,一个矮身,短刀朝着幻枫的下盘划去,幻枫猛地跃起,却险些被那长枪刺中,他侧身一闪,脸上却还是被长鞭扫中,顿时一道血痕浮现,火辣辣的疼痛传来。
幻枫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手中折扇猛地发力,朝着那手持长剑的黑衣人狠狠攻去。他专挑对方的要害之处,每一击都灌注了十足的内力。那黑衣人一时竟有些抵挡不住,露出了破绽。幻枫抓住这个机会,折扇如利刃般划过对方的咽喉,鲜血喷涌而出,那黑衣人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倒在了地上。
可幻枫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他的肩头被长枪狠狠刺中,一阵剧痛袭来,让他的动作都微微一滞。紧接着,那短刀又在他的胸膛上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衫。
剩下的四个黑衣人见同伴倒地,却丝毫没有退缩之意,反而攻势更猛。他们相互配合,越发默契,那长枪如龙,不断地朝着幻枫刺来,逼迫得幻枫连连后退。幻枫虽奋力抵挡,但终究是力不从心,身影也开始变得迟缓起来,手中折扇翻飞的力度也渐渐弱了下去。
在四人的猛烈围攻下,幻枫渐渐招架不住。只听“铛”的一声,他手中的折扇竟被那长枪打落在地,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手掌又被长枪刺中,钻心的疼痛让他险些叫出声来。就在这时,那持长鞭的黑衣人猛地一甩长鞭,长鞭如灵蛇般缠住了幻枫的脚,用力一拖,幻枫一个踉跄,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一人见状,快步上前,一脚狠狠踩在了幻枫的胸口,幻枫只觉得胸口一阵气血翻涌,“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那持剑的黑衣人见状,举起手中的剑,朝着幻枫的胸口狠狠刺来,眼中满是杀意。幻枫看着那越来越近的剑尖,心中涌起一股绝望,无奈地闭上了双眼,心想今日难道就要命丧于此了吗?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两枚梅花标如流星般朝着那持剑黑衣人的手射去,速度之快,让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只听“叮”的一声,那黑衣人手中的剑被打飞插在一边地上,他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惊得后退了几步。
幻枫心中猛地一惊,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然拉扯,他的双眼瞬间睁开,目光如电般朝着来人看去。
视线交汇之处,幻枫看到了厉倾宇的身影。只见厉倾宇的背上背着一个人,而佟玲则紧跟在他身旁,一同缓缓走来。
幻枫的眉头紧紧皱起,心中涌起一股疑惑和熟悉感。他凝视着厉倾宇和佟玲,试图从他们的表情和动作中解读出一些端倪。
就在这时,顾若离冷静地吩咐厉倾宇将背上的人放在一旁,然后让他们上前去帮助幻枫。
佟玲一脸关切地看向幻枫那狼狈的样子,急忙问道:“没事吧?”
幻枫吃力地摇了摇头,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眼中满是愤恨,狠狠看着黑衣人说道:“幻姬还是那个恶毒的女人叫你们来的?”
然而,那些黑衣人并没有回应他的话,回应他的却是吕冰芯。只见她从黑衣人背后缓缓走了出来,看着幻枫,眼神中满是冷漠与决绝,冷冷地说道:“是我。”
幻枫看着她,眼中满是嘲讽,咬牙切齿地说道:“姨娘,果真好手段啊!为了让幻姬登上堡主之位,竟这般不择手段,公然在幻家堡内行刺我,你就不怕被我爹知晓吗?”
吕冰芯却不以为然,她看向幻枫,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缓缓说道:“枫儿,你莫要怪我,要怪就怪你爹。若不是他优柔寡断,我又怎能如愿来到这幻家堡;若不是他疑神疑鬼,你娘亲也不会死;若不是他对我冷淡疏离,我又怎会走到这一步,想要置你们于死地啊!”
幻枫冷笑一声,眼中满是鄙夷:“好一个颠倒是非黑白,鸠占鹊巢不说,反倒觉得一切都是理所当然!你自己心中有那无尽的贪欲,却把责任都推到别人身上,当真是无耻至极!”
吕冰芯脸色一沉,冷哼道:“是你娘亲太傻,太天真,太善良了!她本就不该不知足,你爹对她掏心掏肺,可她心里却一直记挂着她表哥,那我倒不如成全她,让她跟她表哥双宿双飞,我只要这堡主夫人之位,本是两全其美之事。可惜啊,你爹对她执念太深,硬是把她逼死了,这可怪不得我!”
幻枫气得浑身发抖,大声驳斥道:“你如果没有那险恶的心思,又怎会三番五次地在我爹和娘亲之间挑拨离间,让他们产生分歧!你分明就是这一切悲剧的罪魁祸首,还在这里狡辩!”
吕冰芯也冷笑起来:“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唯有你死了,这一切才能结束!给我杀了他们!”说着,她朝着那几个黑衣人使了个眼色。
厉倾宇和佟玲见状,毫不犹豫地挡在了幻枫跟前,两人手中武器紧握,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住手!”就在双方剑拔弩张、即将动手之际,一声怒吼如惊雷般响起,幻诚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吕冰芯顿时脸色大变,眼中满是惊讶与慌张,她看着幻诚,声音都有些颤抖地问道:“堡主,你……你怎么会在此?”她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幻诚来了多久,是否听到了自己刚才那一番话。
幻诚怒气冲冲,眼中仿佛要喷出火来,他瞪着吕冰芯,大声呵斥道:“吕冰芯,你是疯了吗?竟敢杀枫儿!若不是我的人查出那日清晖园是你派人暗杀枫儿,我都不知道你竟然是如此蛇蝎心肠之人!”
吕冰芯先是一愣,随后冷笑一声,眼中满是怨怼:“我蛇蝎心肠,你又何尝不是铁石心肠之人?这么多年,你可有拿正眼瞧过我?若不是我有了幻姬,恐怕早就被你赶出幻家堡了吧!”
幻诚听了这话,心中一阵刺痛,他不得不承认,当初得知吕冰芯有孕时,确实很是惊讶。那时肖蔻娘刚离世,他想着幻枫还小,需要有人照顾,而吕冰芯平日里总是装作温柔体贴的模样,于是便娶了她过门。可自那之后,除了一次喝醉后与她有过荒唐一夜,他便再也没有与她有过亲密之举,这么多年来,两人一直相敬如宾。吕冰芯也从未表露出什么不满,每次他外出回来,吕冰芯都会坚持每天给他炖汤,他也从未怀疑过她的人品,没想到,这一切竟都是假象。
吕冰芯看着幻诚沉默不语,心中的怨恨越发浓烈,她继续说道:“幻诚,你就是一个伪君子!你永远只爱你自己一个人,对肖蔻娘你是占有,对我你是利用,你当初把我接回幻家堡,不就是想让肖蔻娘感觉到威胁,好让她对你主动点罢了。”
幻诚听闻此言,双手紧握成拳,指节都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确实无法否认,当初看到吕冰芯落难街头,把她带回幻家堡的时候,心里确实存了那样的心思,想看看肖蔻娘的反应,可结果却让他失望了,肖蔻娘表现得非常平静,还和吕冰芯处成了闺蜜,这让他心里一直有些不是滋味。
吕冰芯像是要把这些年的委屈和怨恨都宣泄出来一般,继续大声说道:“幻诚,肖蔻娘跟顾若离之间清清白白,我之前说的那些都是骗你的,为的就是离间你们,没想到你那么蠢,竟然会轻易相信我的话,哈哈哈……”她的笑声在这充满血腥与肃杀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刺耳,透着一股疯狂。
幻诚被气得满脸通红,怒吼一声,猛地上前,伸出手狠狠捏住了吕冰芯的脖子,眼中满是愤怒与悔恨:“你这个毒妇,竟然如此算计我,害了蔻娘!”
那几名黑衣人见状,想要上前阻拦,可却又被幻诚那强大的气场震慑住,犹豫着不敢上前。
吕冰芯被掐得呼吸困难,脸色涨得通红,眼中却满是悲凉,她用力地挤出一字一顿的话:“幻城,是你逼死肖蔻娘的,是你害死她的……”
幻诚心中一震,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地加大了几分,可看着吕冰芯那濒临绝境的模样,他心中又涌起一丝复杂的情绪,终究还是松开了手。吕冰芯顿时虚弱地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双眼满是泪花,恨意却丝毫不减地盯着幻诚。
幻诚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目光凶狠地朝着剩下的几个黑衣人扫去。那几个黑衣人感受到幻诚眼中的杀意,心中大惊,知道情况不妙,当下也顾不上吕冰芯了,转身就准备逃走。
幻诚哪能如他们的愿,只见他身形一闪,如鬼魅般朝着那几个黑衣人追去。他的身形快若闪电,手中招式凌厉无比,每一招每一式都蕴含着强大的内力。眨眼间,那几个黑衣人还没逃出多远,就被幻诚当场解决,一个个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佟玲和厉倾宇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幻诚的武功竟然如此出神入化,这等身手,在江湖上恐怕也是顶尖的存在了。
吕冰芯看着幻诚那沾满鲜血的双手,眼中满是恐惧,她颤抖着声音说道:“幻诚,你……你不能杀我,姬儿不能没有我这个娘亲!”
幻诚却恶狠狠地看着她,眼中满是厌恶:“幻姬有你这样的母亲,那才是她的耻辱!你这般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根本就不配为人母!”
吕冰芯见幻诚如此决绝,心中越发绝望,她一边往后退,一边苦苦哀求道:“一日夫妻百日恩,幻诚,放过我,我知错了……”
幻诚双目一闭,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晚了!”说着,他那带血的手又重新朝着吕冰芯纤细的脖子伸了过去。
吕冰芯看到他如此决绝,突然冷笑起来:“我死了,你也活不久!”
幻诚最讨厌别人威胁他,他眉头一皱,恶狠狠道:“什么意思!”
吕冰芯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大声笑道:“这么多年你真的一直都没发觉吗?还是说你对我真的一点都没防备?你以为我每日给你送的那些汤水,真的只是为了讨好你吗?”
幻诚心中一惊,瞬间猜到了吕冰芯所说的意思,肯定是在那些日常她亲自送来书房给自己喝的汤水里动了手脚,下了毒。他心中涌起一股愤怒与悔恨,可此刻却也无可奈何。
幻诚终是缓缓放开了手,他知道,现在杀了吕冰芯,自己也活不成了,可这口气,他又怎能咽得下。
吕冰芯见状,大笑起来:“哈哈哈,幻诚,我就说你永远只爱你自己一个人!”说着,她猛地捡起地上的一把短刀,眼神决绝,毫不犹豫地朝着自己的胸口刺去。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让人始料不及。
幻诚想要阻止,却已然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吕冰芯倒在血泊之中。同时,他也因为气急攻心,一口黑血从嘴里吐出,身体晃了晃,单膝跪地。
幻枫见状,赶忙冲上前去,扶住幻诚,眼中满是关切与担忧,急切地喊道:“爹!”
幻诚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到幻枫喊他一声爹了,此刻听到这声呼喊,心中满是欣慰与愧疚。他伸出手,紧紧握住幻枫的手,声音虚弱却又饱含深情地说道:“枫儿,我对不起你和娘亲,原谅爹,幻家堡以后……就靠你了……”
幻枫的双眼布满了血丝,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所侵蚀,通红一片,仿佛能滴出血来。他的眼眶湿润了,泪水在其中打转,却强忍着不让它们掉落下来。
幻诚的脸上写满了愧疚和无奈,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幻枫,似乎想要透过他的眼睛看到他内心深处的想法。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艰难地吐出每一个字:“答应爹,放过你妹妹……”
说着,那体内的毒越发肆虐,幻诚终究还是没能抵挡住,缓缓闭上了眼睛,身体也渐渐没了力气,瘫倒在幻枫的怀里。幻枫抱着幻诚的身体,泪水夺眶而出,他望着这满是血腥与悲伤的流云居。
顾若离坐在一旁的地上,面无表情地凝视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他的目光冷静而犀利,在他的眼中,那些曾经伤害过蔻娘的人如今正遭受着应有的惩罚。
顾若离看向幻枫抱着幻诚的尸体,他心中冷笑:“幻诚,这一切都是你亲手造成的,如今尝到了自食其果的滋味如何。”
他默默地想着,蔻娘的离去对他来说是一种无法弥补的遗憾。然而,看到这些恶人得到报应,他的心中也多少有了一丝宽慰。“蔻娘,你若在天有灵,终于可以安息了。我会替你照顾好枫儿的……”
厉倾宇和佟玲站在原地,心中感慨万分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他们从未想过幻家堡会发生如此巨大的变故,原本庄严肃穆的幻家堡如今却显得一片混乱。
很显然,这一切都是吕冰芯精心策划的结果。谁能想到一个看似柔弱的女子竟然有如此手段和心机,能够将幻家搅得天翻地覆,分崩离析。如今的幻家堡已经乌烟瘴气,失去了往日的辉煌和秩序。
厉倾宇不禁皱起眉头,暗自思忖道:“这个吕冰芯为了一己私欲竟然如此丧心病狂。”
“我看幻姬此时肯定已经不在幻家堡内了。”厉倾宇突然说道。
佟玲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他的看法。以吕冰芯的手段,幻姬恐怕早已被她送出幻家堡,保护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