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过去了,在魔法师们看来,芫血自从醒了以后就在鼓捣黑影,要不就看着他的罗盘发呆,魔法师们都觉得这位航海者的脑子一定是被天池冲坏了,嘴里总是在念叨着“跨越天池”这种话,也没办法跟他沟通。一些情窦初开的女孩们看到他的脸会害羞,不敢上前搭话;男孩们选择集体去找长老,让这位最见多识广的老人去和这个呆板冒险者聊一聊,看看能不能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
长老拄着魔法权杖,步履蹒跚地走进芫血休息的帐篷,芫血赶紧站起身来迎接这位老人家,先扶他坐下,然后自己才敢坐。
老人家确实是见多识广,当芫血提到自己是元夜帝国的人的时候,长老捋着胡子表示了惊叹,但他对芫血不远千里而来横渡天池表示不解,芫血说自己听闻天池另一边有宝藏,太过鲁莽就被拍死在了海上。
芫血:“我的大致情况就是这样,有幸见到白族,作为回报,我想请您带着族人们跟我去元夜生活,您意下如何呢?”
白崇:“如果这样,那真的是麻烦您了。不瞒您说,魔法师就如同丧家之犬,在炎黄大陆和盘古大陆各处都不受待见,每个人都崇尚灵武元神的强大力量而漠视魔法,我们的生存空间也日渐濒危。最后,唉,我不得已带着族群来到绯幻梦岛,这里的岛民接纳了我们,但也付出了高昂的代价,每年不仅要交税,还得送年轻漂亮的女孩子给他们,简直是屈辱至极!如果大国真的能接纳我们,我们会永世感恩您的。”
芫血:“放心吧,这种不要脸的事我也不是第一次干了,很有经验。给我点时间准备,保证把你们带到元夜去。”
两人促膝长谈整夜,芫血发现这个老人既固执又开明,而且相当博学,给他科普了许多魔法学知识,但无比坚信自己的理念不会错。芫血向他谈及了上次陨石空袭的事,以及其他纪元魔法师入侵的可能性,白崇长老无奈地闭上双眼,痛苦地皱眉,他把手颤抖着放在芫血的大腿上,缓缓地拍了拍,对芫血说了掏心窝子的话:
“没错,每一个纪元的魔法师都在害怕这一天的降临,无论是谁先发现了连通纪元的通道,都会给其他纪元带来巨大灾难,我老了,恐怕不能再为第七纪元做什么贡献了,最大的心愿就是能让年轻一辈好好生存下去,让白魔法的知识也能得到传承。我擅自将这些心愿托付给您,请不要推脱,为了让您信任我,我会向您展示几十年来我对于纪元防御所做出的研究成果,请跟我来吧。”
芫血:“长老,你为什么这么信任我,我说的每一句话你都不怀疑吗?”
白崇:“是多古纳魔眼,如果你说谎,它就会因为厌恶而破裂,但很显然他现在还是完好的。”
芫血:“我见过很多不着调的东西,但听您这么一说我还是觉得很扯淡,如果可以的话,能让我试试吗?”
长老微笑着把戒指递了过去,镶嵌宝石的位置是一只“魔眼”,它正在东张西望。在长老的授意下,芫血把戒指戴在了食指上,多古纳的竖瞳紧紧盯住他,伸出六只小爪钩住他的手指,芫血第一次感受到魔法的力量,那是一种正在被监视的令人厌恶的感觉。芫血准备好想说的话,开始测试这家伙的本事。
“我并没有抛弃我最爱的女人,对吗?”
魔眼眨了两下,它开始在芫血手指上用力挣扎,然后自动脱落到地上,用那六只小爪飞快地跑回主人那里,长老慈爱地抚摸它,然后把它揣回到口袋里。他拄着拐杖来到芫血面前,微笑着跟芫血打趣:
“鲜有男性能做到同时死心塌地爱着两位伴侣,并能同时得到她们的认可,这不可取,但也不是罪,芫血先生。”
芫血点了点头,跟着长老走到外面透气。多古纳魔眼把自己的秘密告诉了长老,即使他明白了这小东西确实很厉害,但他心里很不是滋味。两个人慢慢走,芫血第一次参观了这座绯幻梦岛的样貌,似乎和普通的海岛并没有什么两样,但岛的边缘有用欧罗语写下的禁咒所保护,那这欧罗语咒文散发着淡淡的黄色光芒,放眼望去,环绕了整个绯幻梦,相当的漂亮。
白崇:“这些土着岛民和我们一样不喜欢被打扰,我用毕生精力研究出这些咒文,用来保护这座岛。如果不是行将就木,我真的希望能继续魔法的深造,让这些咒文能够应用于保护第七纪元,我这一生的心血,真的是放不下啊……”
芫血:“我看您精力正盛,精神矍铄,为什么您笃定自己时日无多呢?只要您好好保养身体,适当喝一些魔药,我相信一定可以做到延年益寿的。”
长老放缓了脚步,年迈的他十分吃力地走过每一段路,芫血赶紧过去搀扶他,他指着漫天的星辰,用白魔法将其中八颗连成线,指给芫血看。
像是三叶草的形状?
白崇:“就像睿智的象群能够预知自己的死期一般,魔法师们同样也能,谢谢你对我的安慰,孩子,但无论做什么都是徒劳的,知晓了命运,就要坦然去接受它。”
芫血:“可......我们不可以打破命运枷锁吗?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去做些什么,哪怕一点点也是好的啊。”
白崇:“芫血先生,你有没有想过,个体在命运面前是如此渺小,你所作出的所谓的‘改变’,也只不过是命运安排好的既定轨迹罢了,而我们永远无法逃离束缚。你看啊,这八颗星,kli na do si ta(命运启迪),群星们向我揭示了真相,代价则是我余下的寿命,而现在——我什么都知道了,我将这个秘密托付给您,如果告诉我亲爱的孩子们,他们一定会丧失对未来的信心,请贴近些......”
他突然觉得身上压着千斤重担,一种担忧和不安在芫血心里升腾,他明白这不会是个好消息,赶紧把耳朵凑到长老嘴边,认真的聆听。
“我们逃不开了,远在第二纪元的血族公爵必然会撕开裂口入侵盘古大陆,群星揭示了两种结果:若想将来守护第七纪元不被毁灭,就需要您割舍掉一位至亲,做好和他永不相见的准备;若您放不下私情,那么血瘟疫最终会蔓延至大陆的每一个角落,文明......不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