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留着赵小婉的贴身婢女春花、秋月,幸好楚钰早就吩咐过二人。
秋月忙拿出一块面纱遮挡住脸颊,只漏出一双眉眼,倒真与赵小婉有几分相似。
她拢起袖子,白嫩的手臂上散布着密密麻麻的红点。
很好,胭脂没掉。
而后躺在床上,青纱垂下遮挡住床内的身影。
冬绒见一切都备好了,转身从侧门离去,不能让徐公公发现她。
徐公公来的时候,室内弥漫着浓厚的中药味。
“春花姑娘。”
“徐公公?您来是有什么事儿吗?”
徐公公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四周,屋内只有春花一人。
“杂家是来找赵公主的。”
嗓音沙哑,低沉,“咳咳,徐公公,何事?”
徐公公眼睛微眯透过青纱帐看向里面那人,“赵公主,杂家奉皇上旨意,特来请您去春闱,您这是病还未好?”
前几日就听闻赵公主病了,吩咐谁也不见,怎么现在还没好?
莫不是狸猫?
徐公公眼神中充满怀疑,一步一步走向前,想探个究竟。
“徐公公!殿下的伤不宜外出,您还是请回吧。”
春花忙横在徐公公面前,将手展开,阻挡他前进。
“春花姑娘,杂家也会点医术。”徐公公将春花推到一边,“殿下许久都未痊愈,岂不是我们楚国招待不周?”
“这病可大可小,切不可耽误啊!”
说罢快速上前,手伸向青纱准备掀开。
“!”
秋月伸出手透过青纱握住徐公公的手腕。
衣袖滑落,露出红红点点。
“徐公公,你这是做甚?”
徐公公看向手臂那红疹,正准备细看,手腕上的手猛然用力,他不受控地向后倒去。
那只手也缩了回去。
嘶,这下徐公公也不确定自己猜测是否是正确的了,赵小婉会武功,床上那人力气也不小。
莫不是自己猜错了?
而后看向春花,“这群该死的奴才,公主生病,正是用人之时,怎得就你一个人?等杂家过后,好好训斥他们,再多派些人手过来,病也好得快。”
“不用徐公公,我们家殿下喜静,秋月负责熬药,我负责照料殿下,人多反而闷得慌,太医说不易身体康健。”
就在此时,门开了。
是李太医。
“呦,是李太医啊!”
“徐公公怎会在这儿?”
“我来探望一下公主。”
“李太医快请进!”
春花连忙拉着李太医,“殿下今早又咳了,您快来看看。”
李太医忙坐下,诊脉。
“殿下这脉象还是不行啊……”
徐公公见状走了,“杂家还要去向皇上复命,先走了。”
“徐公公慢走。”
春花见徐公公走了,忙将大门关上。
李太医刚想说什么,便被春花打断,“李太医,您看那副药还要继续吃下去吗?”
李太医立马心领神会。
“那副药效太缓了,依殿下体质,还需加一味……”
窗外的徐公公这才放心离去。
李太医的师傅是林贵妃一手提拔上来的,而李太医平日里修身养性,无欲无求,一心扑在医学上。
他放心。
这边,冬绒拿着狐裘和楚钰汇合,不动声色地点点头。
“殿下。”
楚钰心下了然,现在就看徐公公会不会发现了。
“参见皇上。”
祁景衡来了。
场下传来一阵骚动。
世家小姐一个个正襟危坐,但眼神还偷偷瞄向祁景衡。
男子青衣素裹,墨黑色的头发被一根玉簪竖起,如同丝绸般落在身后,神色清冷,不卑不亢。
这竟然是祁国的那个质子吗?
竟这般一表人才,难怪那位殿下都念念不忘。
“平身,祁皇子,入座吧。”
场下并没有位置,冬绒见状挥挥手,示意祁景衡来这边。
许是经过那场生离死别,冬绒对祁景衡的态度倒是缓和了不少。
祁景衡下意识地看向人群中间的楚钰,秀发被红丝带高高竖起露出饱满的额头,眉宇间似带着不同往日的英气,骑装勾勒出婀娜身姿。
楚钰端起面前的茶杯,对祁景衡一举,而后饮下。
祁景衡下意识地向楚钰走去,在场他只认识楚钰。
“请。”
楚钰给祁景衡倒了杯茶。
二人郎才女貌,倒是羡煞了旁人。
过了一会儿,徐公公来了。
楚钰握紧杯沿,关注着徐公公那边的动静。
“回禀皇上,赵公主生病了,不易见风。”
“哦?可有传太医?”
“李太医已前去查看了。”
楚皇挥挥手,眉头紧皱,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楚钰这才放心,徐公公并未察觉。
冬绒离开前特地去太医院请了李太医前去做戏。
自从给过李太医几次丹药后,他便死心塌地地跟着楚钰。
少顷,楚皇站起身,“春搜开始。”
一时之间大皇子与众多世家子弟骑马飞扬,奔往猎场。
他们都是作配的,真正的主角是一马当先的大皇子。
“诸位不必拘束,可四处走走。”
这几年楚皇都不在参加狩猎,而是将猎场交给了这群孩子们。
往年大皇子的成绩每每落后,皆是因为他忙着给楚钰抓白兔,可今日不同往日了。
往日的吊车尾如今也成为了众人之首。
楚钰收回目光,一时之间不知做何感想。
李太医只是个开始,她要掌握更多,才能与林贵妃抗衡。
而后起身,手不适地摸着额头,冬绒将狐裘给殿下披上。
眼神中充满疲惫,声音无力,“父皇,儿臣有些头晕先去帐中休息了。”
“可需要太医?”
“回父皇,不用,儿臣只是被风吹得了,稍作休息便没事儿了。”
见此楚皇也不强留,允了楚钰离去。
冬绒和夏露扶着楚钰回到帐中,夏露扫视一周,见无可疑之人。
“秋霜姐姐呢?”
冬绒见秋霜并不在此,好奇出声,她好像好久没见到秋霜了,自出宫去静安寺那天起。
她处理一个歹徒需要这么久的时间吗?
“秋霜被我派去缙城查账去了。”
楚钰淡定开口。
这段日子秋霜确实不适合呆在她身边,虽然她没有明确的证据,但此次中毒事件,只要是插手过的人,她都不太相信。
更何况那日秋霜确实有些奇怪。
仔细想来她也确实经常不在宫中,曾经因为她学过武,性格沉稳,话又少,常觉得对她有些依赖。
但现在看来,她确实适合做一把刀。
她没想到,林贵妃竟然这般心机叵测,她究竟为何要害自己?
“我要的东西都备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