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芙跪着往前，有些谄媚。
万宝珠放下团扇，托腮看着林若芙，嘴角带笑，温柔地说：“好呀！”
一挥手，“将那小子丢出府去。”
林狗子挣扎着，想到林若芙身边来，奈何仆从牛高马大，他挣得面红耳赤也徒劳无功，眼尾通红被拖出房间。。
林若芙扭头看着林狗子被架出去才松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又马上睁开。
转过身就开始砰砰磕头。
“小姐饶命，小姐饶命。我贱命一条，还望你高抬贵手，别和我一般计较，饶了我吧！”
当年，她阿娘就是这样跪求庄子上的那些人的。
那一年庄头女儿张小花在冬日里将林若芙推下池塘，林若芙游上岸就拖着张小花的头发，将她往池塘水里按。
要不是张小花长得肥胖，她是真的很想直接将人丢进池塘的。
饶是张小花先动的手，安了害死林若芙的心。
饶是张小花只在池塘边上呛了水，没有危及生命。
庄头娘子也带着一群人冲到她们屋外，非要打死她林若芙。
“你们敢！我是温家嫡女，是你们主子。早晚我阿爹会来接我们回京，你们打死了我，你们一个也别想活！”
林若芙被她娘抱在怀里，却一点都不示弱。
本来唬住了一片人，可那庄头娘子啐了一口，扯着嗓门喊道：“你们别被这臭丫头骗了。什么狗屁主子！不过就是偷人的贱货和一个偷情生下来的杂种。”
“还温家嫡女！我呸！不要脸的。温家早在你们来的那家就将这个贱人休弃，另迎了周家女儿做了主母。”
“不过是主家仁慈，才留你们两个贱人一条贱命。还想京中来人接你回家！下辈子都没可能。我们今日就算打死了你，丢到后山喂了狗，主家也不会过问一句！”
几句话听下来，阿娘直接软了身子，泣不成声。
林若芙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手撕了那庄头娘子，只是母亲将她牢牢护在怀里，不让她面对那群凶神恶煞的人。
阿娘哭着跪在那群人面前，不住地磕头，头都磕破了，那些人还是要打死她。
最后还是庄头出面，拦住了众人，才救下了她和阿娘。
她记得，当时阿娘嘴里求情说的就是这些话。
万宝珠说道：“人是要为自己的错误负责的，怎么能求饶就放过呢？”
林若芙抬头，额头已经有了血珠。
“我愿为小姐当牛做马。”
万宝珠弯身凑近，嫣红的指甲挑起林若芙的下巴，“牛马于我无用，我狗没了。那你来当狗吧！”
她将那银坠子递到林若芙面前。
林若芙没有一丝犹豫直接拿过来套在自己脖子上。
从那日开始，林若芙成了万宝珠屋里的狗。
也是从那日开始，林若芙见识了什么叫高门贵女。
万宝珠每日足不出户，琴棋书画换着方式的消遣。林若芙看着她作画写字，也跟着学着认了几个字。
从前阿娘教她读书认字的痛苦回忆让她觉得读书写字是件十分可怕的事，可是仿佛在万宝珠身上，这吟诗作画是一件让人心情愉悦的事情。
万宝珠写到满意的字，就会赏她好吃的。
鸡鸭鱼兔各种肉，几天的时间，让她吃了个遍。
太阳出来的时候，万宝珠会让人抬了琴到亭子里，她在春风里抚琴。
林若芙就真的像只狗一样蹲坐在亭外，她一个眼神过来，林若芙就要表现出很高兴地转圈，还要学着狗叫两声。
万宝珠还特意让人给林若芙梳洗，换了衣裳，将她收拾得干干净净，身上都是香喷喷的。高兴了还会过来摸摸她的脸，“我的小乖长得真好看。”
林若芙笑不达眼底地回应，“汪汪汪！”
晚上万宝珠休息，林若芙就在她房间里趴着，还会有一条专门的毯子，软软的，香香的。那也是林若芙从来没有接触过的好料子。
别说铺着睡觉，就是庄头一家都没见过穿过这么好的料子。
林若芙趴在暖绒绒的垫子上，有些想娘了。
自己在这万府做一条狗，可是吃得好，穿得好，日子过得还是有些惬意的。比她从前十年的日子都过得舒坦。
人不如狗！
可是，阿娘呢？
恐怕着急坏了。
是不是又哭了？
林若芙想着想着，渐渐睡着了。
翌日，万宝珠院子里来的人，带来了两封信。
两封都是京城来的。
一封来自万宝珠青梅竹马的少年郎，谢寅。想来信里写的都是小儿女的情绪，万宝珠看完之后久久舍不得放下。
拿着信纸在屋内蹁跹起舞，一脸的温柔，满眼的欢喜。
另一封则是她姐姐万明珠写的，说万老爷将她的名字报了上去，她要入宫选秀。
万宝珠心情一下变得沉重。
等到她祖父过来看她之时，她都没来得及即刻起身相迎。
林若芙趴在不远处，看到一个气质非凡的老头进来，又见丫鬟们都在行礼，她立马猜到了对方身份不简单。
她赶紧跑过去，挡在万宝珠身前，低低地叫了吠了两声。
万宝珠这才回过神，轻轻拍拍她脑袋，“没眼力见的傻狗。”
林若芙扭头看看万宝珠，又看看老头，认错地垂下头，又抬起，学着狗摇尾乞怜般，伸出舌头。
万宝珠祖父蹙眉，退后一步，拉开自己与林若芙的距离，“这是胡闹什么？”
旁边丫鬟在万宝珠眼神示意下，三言两句将林若芙做狗的事情原委和盘托出。
祖父脸色顿黑，训斥道：“成何体统！有辱斯文！”
“还不快将人好生送出府去。”
万宝珠本就是无聊拿林若芙来消遣的，七八日过去了，她也没有一开始的兴致了。便挥挥手，懒懒说道：“撵出去吧！”
林若芙心中欢喜异常，可是面上还是装着十分不舍的模样。
下人来抓她时，她还假装凄凉地叫了几声。
万家祖父只觉得脑仁都被吵疼了，叫人堵上嘴，赶紧送出去。
林若芙被丢出来的时候，万家门房还丢出来一袋白面还有一小袋碎银子。
林若芙心里一个劲夸自己聪明，将银子和白面收好准备回家。
突然，她被人一把抱住，勒得差点喘不过气。
“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