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自己疏忽大意,才会被他们捉住,拿去试探你。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问题。”
信一说话的嘴唇还是苍白的。
他才醒过来,只喝了一点水,就坚持要说这么多的话。
信一以为自己在中枪之前,望见的那一个飘渺的残影,就是此生见白孟妤的最后一眼了。
还好,一切都还好……
信一虚虚的向白孟妤伸出手,失血和昏迷让他没有力气。
抬到半空中,坚持不到白孟妤走过来,便垂落下去。
信一正自嘲的笑着,白孟妤便将他那只手托了起来。
入手微凉,没有往日灼热的体温。
另一只手同样覆上来,一起包裹在掌心中,暖一暖。
信一立刻用自己的全部力气,反握住白孟妤。
他希望她能听自己把话说完。
可白孟妤始终低着头。
眼前是洁白的床单,是他骨节分明的双手,唯独没有抬头。
不论信一再怎么样大包大揽,那一枪都是她开出的,最终承担结果的重担,终究会落在白孟妤身上。
信一的指尖勾了勾白孟妤的掌心,小时候的小心思,都会这样暗暗表达。
他的嗓音带着调笑,不希望两人之间的气氛如此沉重:“怎么?我才醒过来,变丑了是吗?妹妹都不愿意看我了。可不能这样呀……我在你心里,应该就只剩这一张脸占点优势了吧,如果真的不能讨你欢心,趁着我还没出院,让大佬帮我预约一下整形科吧。”
白孟妤轻笑一声:“在说什么呢?也就是脸色白了一点,多补补就好了。”
信一牵着白孟妤的手,放到自己脸颊上,贴在掌心里望着她:“那你就别想那么多了,多看看我就好。都是我的错……我犯错太多,想要弥补却总是放不下脸面,做些更让你伤心的事情,一个连道歉的时候正视自己的错误都做不到的笨瓜,确实是不配做你哥哥。”
信一喘了口气,继续说道:“我、我确实是不知道该怎么道歉好了,一时疏忽,才会中了他们的圈套。不过……如果能死在你手下,让妹妹消气,也不错……我都是自愿的。”
信一的脸颊还带着虚色,托在白孟妤掌心中,像是一块易碎的水晶。
带着淡然的笑容,说着不顾生死的话。
白孟妤手下用力,就把他的脸捏起来了:“可你明知道我不会!伤心失望是一回事,和你断绝关系是另外一回事,但我从来没有想要你的命!蓝信一,这不是道歉的方式,是对我的另外一种威胁!”
白孟妤扯着蓝信一的脸颊,嘴上说着气话,声音却颤着,眼里闪着泪光。
天知道她开出那一枪之后有多后怕:“早知道你这么自愿,就该让你去死。”
“哎?别哭……”信一被白孟妤掐的呲牙咧嘴,还要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去给她擦眼泪。
“别哭呀……我说这些话也不是真的想死,就是想让你别那么自责。哥哥做什么不都是应该的嘛?谢天谢地,还好没死……不然哪还有机会给你擦眼泪,只能围着你急的团团转,所一直讨人嫌的死鬼哥哥了。”
信一硬撑着疼痛坐起来,双手捧着白孟妤的脸蛋儿。
细致的擦了半天,也没抹下几滴泪来。
雷声大雨点小的妹妹啊……
要是真的死了,说不定他还有机会,看白孟妤真真切切的为自己哭一场。
但现在,信一可不能说有关于死的半句话了。
他得好好活呀,都还没有求得妹妹原谅呢,这么死了,多不值啊。
现在,或许是一个趁机求得白孟妤原谅的好机会。
但就像她说的那样,不合适。
这在白孟妤眼里,会变成一种以恩情作为胁迫的要挟。
至少……现在他们的关系有些微的缓和,信一更是看见了白孟妤对自己没有消退的感情,这比什么都重要。
他们之间有的是未来,只不过是时间关系。
信一越想越觉得快乐,身上的伤痛都不复存在了一般,只记得要逗白孟妤高兴。
“真到那时候可怎么办呀?妹妹在我的灵堂上边哭边骂,我想给你磕一个都找不到方向,转着圈的着急,恨不得当天晚上,就掀开棺材板跳出来,变成僵尸也要跟着你了。我哪能舍得死呀,放心吧。”
白孟妤直接动手,捏住他的嘴巴:“总说什么死不死的,还不是要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