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和瞪大眼睛,好半天都反应不过来。
“你……”
“怎么,娘子很想我回去吗?”
他突然凑近她,眉眼间透着几分薄凉。
“是因为问题想明白了,还是有新问题问我,亦或……”
顿了顿,萧瑾的唇角勾起。
可那笑冷的人打寒战。
“今日做了花轿,却只能看着心上人和别人拜堂,心里不舒服?”
“……”
她忍不住磨牙,很有一种咬狗男人的冲动。
静了几秒,她不怒反笑。
“不回来是吧?你以后都不要回来了!”
话落,她转身就要下马车。
可她的手刚刚碰到帘子,肩膀就被一股大力袭来,然后整个人几乎是向后摔倒在萧瑾怀里。
他的眼眸极深,细看好似能发现眼睛深处燃起了幽幽火苗。
火光不大,却透着吞噬一切的危险。
让她的心瞬间乱了节拍,人也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不等她做出更多的反应,他就俯身吻了下来。
不是蜻蜓点水的一触即分,也不是情到深处的温柔缠绵。
更像是所有权的宣告,疯狂炽热。
夏清和恼怒得想去推他,接过两只手被他紧紧地箍在胸前,半点动不了。
只能靠在他怀里,任他予取予求。
等他松开时,她一张俏脸绯红,呼吸急促,眼眸迷离。
男人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摩挲她的脸蛋,喑哑的嗓音透着诱惑。
“清和,你是我的娘子,不该穿别人的嫁衣,懂吗?”
“我……”
话还没有说完,她耳中就响起了布帛碎裂的声音。
她睁大眼睛,看着他:“你……”
“娘子忘了吗?为夫说过,你身上这件嫁衣,我会一点一点地撕碎。现在这么惊讶,是舍不得吗?”
舍不得是不可能的。
但眼前男人骨子里的霸道和强势,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既然这么生气,怎么不一开始就阻止我?”
夏清和扯住他的衣领,将他往下拉。
鼻尖碰触,呼吸缠绕,彼此的脸变得模糊,交缠的呼吸却格外清晰。
“难不成,你就是想用这件事让我愧疚?”
他怔了一下,眸光透出笑意:“娘子是真的聪明,我确实有这样的打算。”
眼看她面上出现了不满的神色,他又继续说了下去。
“可当你穿上那嫁衣走出来时,我就后悔了。”
“我家娘子怎么能穿嫁衣做别人的花轿?”
“当时我可是很努力,才扔下带走你的冲动。”
“娘子,是不是应该给我点奖励。”
她轻笑一声:“你想要奖励?”
“什么奖励?”
“比如……可以搬回府里了。”
“萧督公真的是打的一手好算盘,所有的事情都是按你期待的发展。”
“娘子,我这不是为了你吗?”
“哼。”
她推了他一把,转身下马车。
随着她走,嫁衣的碎布条纷纷掉落,偏偏拢在身上的大氅没有半点问题。
夏清和看着抖不出了,才回头看向马车:“怎么,不回家了吗?”
“为夫,这不是等娘子的允许吗?”
他走下来,俊美的脸上满是笑容,和之前高岭之花的状态完全不同。
真的是,会演。
关键是,明知道他步步为营,一个个计谋设计好,她还是忍不住跳了下去。
……
花厅。
即使萧瑾搬出去的那几天,他们二人也会在花厅吃饭。
只是彼此的气氛,总是多了几分怪异。
现在就不一样了。
纵然谁都没有说话,整个花厅却缭绕着温馨的意味。
尤其是餐桌上散发着氤氲的热气,更是点缀了这一点。
“娘子不是有很多问题问我吗?”萧瑾突然开口。
夏清和愣了一下,才点点头。
整件事,她知道得差不多。
萧瑾通过玉佩召唤回了夫人,揭穿了苏纤柔的身份,也让严家出现危机。
即使这次严凌枫能洗脱通敌的罪名,却再难翻身。
他的父亲和眼上勾结,母亲害人殒命,妾室是‘柔娘子’……
这样的严凌枫,谁会相信他的清白?
未来的仕途,是保不住了。
始作俑者是萧瑾,为的却是她。
夏清和想了想,开口说道:“那妇人是长公主的婢女?”
“她叫春燕,跟着长公主一起长大,感情笃深。当年兵败之际,长公主和战神将军焚城而亡,却秘密地遣了不少人出去。”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说明了当时的情况,说明了他们的深思。
可真正经历过‘即墨三月围城’的人,才知道那场战役是如何的艰苦卓绝。
耗尽城中所有粮食,也断绝了所有人的生息,却从不曾有人退缩。
仅仅是想想,夏清和都觉得背脊发寒。
那是何等的意志?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那份惊叹。
“前辈说,和你不死不休的事情是什么?”
“我告诉她,长公主的血脉可能被混淆了,要查清楚。”
夏清和的手一抖,手中的碗‘当啷’一声落在桌上。
三年前,真假公主的事情传遍了整个大燕,周围的国家自然也知道。
即使是远在大齐,春燕没有不知道的可能。
为什么萧瑾要提这件事,又是什么意思?
他的手握住她微微颤抖的手,声音温和又坚定。
“所有见过长公主的人,都说你和她的容貌近乎一模一样。”
“哪里有那么巧的事情?”
“我更愿意相信,你就是你,长公主和战神将军的遗孤。”
“而夏雨绵,更像是被人落下搅动一切的棋子。”
“……”
这些事情,夏清和如何没有怀疑过?
但是所有的证据放在那里,太后和燕帝承认了夏雨绵的身份。
她再追究,就显得她贪恋‘公主’的身份。
还有……太后更是当着众人说,奸细花了心思,找了和长公主外貌相似的人。
这么一来,真的是百口莫辩。
结果,萧瑾竟然相信她的身份。
好久之后,她才听到她沙哑的声音:“你不用因为假公主是我,就这么说。”
“襁褓中的事情,我没有记忆。”
“到底谁真谁假,已经说不清了,也不重要了。”
公主是荣光,更是枷锁,她不是非要不可。
直到萧瑾的声音响起:“娘子,若是我有真假公主的证据,你想不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