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阁女子的名字,怎么能轻易提起?”
面沉如水的太后开口了。
她凉凉地看了眼萧瑾,又缓缓看向严老将军。
“今日发生这样的事情很是蹊跷,不如看看今天过来的宾客名单?”
“对了,她不是说今天见过清和吗?查查清和呢。”
夏清和的唇角勾了勾。
一口一个‘清和’,好像多在意她一样。
本质不过是让所有人觉得,夏清和在这个问题上有牵扯。
还真的是上位者的方式,让下位者抗拒的能力都没有。
心思刚动,她就感受到萧瑾在她腰间摩挲的手掌动了。
不是刚才带着狎昵色彩的味道,反而是一种温和的安抚。
他知道她不满了?
可惜这样的情况下,他们之间根本不可能有任何的交流。
萧瑾轻笑一声:“太后所说极是,娘子的行踪确实要查一下。不如,我先让人回府看看?”
简简单单一句话,让所有的事情在这一刻被堵死。
没有人知道夏清和现在在哪里。
一旦督公府的人说她在府内,并且是这一天都在府内。
不仅最初的设计没有完成,想通过苏纤柔的手,进行栽赃的事情也落空了。
太后的视线又冷了几分,看向萧瑾的眼神格外不满,似乎已经懒得继续装下去了。
“萧瑾,清和是哀家看着长大的。”
“前几日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哀家很是担心她。”
“她要是在督公府,就带着她过来,哀家也许久没有见她,很是想念。”
冠冕堂皇的言语,透出的却是漠漠寒意。
所有的关心都体现出丝丝缕缕的虚假。
萧瑾呢?
他知道玉佩对她的重要性,为什么在拿到玉佩之后,却不曾和她提起。
若不是苏纤柔说了,她会瞒多久?
难不成,萧瑾对她好,真的怀有别的秘密?
比如——
长公主。
想到这个可能性,她身上都起了一层白毛汗。
如果他都不能信任,那么偌大的京城,再没有她的容身之地。
只有遍布的背叛和算计。
心头好似破了个口子,呼呼地惯着风。
但是内心又有一个小小的声音,他现在都还在护着她。
怎么可能做出伤害她的事情?
思绪纷乱之际,他的声音幽幽淡淡响起。
“太后想见清和,随时都可以,就是……”
他的视线落在苏纤柔身上:“这里是喜堂,新嫁娘被换得无声无息,怎么可能没有内应。”
“另外,刚刚苏纤柔走出来的样子,可不想没有意识。”
“什么都不知道的人,还如此配合行礼,也真的是有那么点奇怪。”
在场的人不蠢,只是朝堂站队都是各方势力角逐的后果。
都是经过无数鲜血和人命试探出的结果。
现在看似只是一个新嫁娘的问题,却带着波云诡谲的意味。
再加上太后的出现,萧瑾妻子的牵涉其中,就让众人对这件事的判断变得不一样。
不过萧瑾不需要他们站队,只要知道夏清和是被算计的棋子就够了。
那么一来,这场舆论的暴风眼就不会在夏清和身上。
他看着毫无反应的苏纤柔:“不解释一下吗?还是说,你诬陷本督的妻子对你不轨?”
“实在是我那夫人娇弱不能自理,想算计人,还得本督来。”
“可你的身份,实在配不上本督算计。”
平铺直叙的语调,透着淡淡的嘲弄。
只是这讥讽更像是冲着严凌枫去的。
他的神色难看到了极点,又无法反驳。
萧瑾看不上苏纤柔,字里行间都透得出,而每一个字又透着过分的真实。
“够了,萧瑾,对一个弱女子,你怎么能这般咄咄逼人。”
“少将军这是要护着了?也对,毕竟你们行了天地之礼。可她诬陷清和,本督不能善罢甘休。”
刚刚他称呼夏清和都是‘娘子’,现在变成‘清和’。
旁人或许觉得只是改口了,可夏清和明白。
那是他在暗示严凌枫愧疚,严凌枫再一次抛弃了夏清和。
果然,他本就阴沉的面色浮现出挣扎。
“好了。”
严老将军开口:“家门不幸,发生这样的事情,改日老夫一定登门致歉。”
摆明了赶客的言语。
纵然现在的严家是处于风雨飘摇的状态,那也不是一般人能开罪的。
再加上太后的出现,更让人觉得这件事不简单。
宾客之间有了小小的喧嚣,准备离开了。
“苏纤柔。”
萧瑾的声音不高,却保证每个人都听得到,更别说依然跪在地上的苏纤柔。
“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为清和澄清。”
他的声音很温淡,听不出情绪。
可就这样一句,在旁人听来无比平淡的话,让苏纤柔的身体开始了剧烈的颤抖。
尤其是她发现萧瑾在看着她。
只是被一眼,就有一种她全身都陷落入地狱的恐慌感。
不安,几乎将她吞没。
和刚刚面对严凌枫的质问不同,她了解他,还有几分拿捏的能力,眼泪也是惺惺作态。
萧瑾就不一样了。
她对这个男人完全不了解,对他骨子里的默然森寒,却感受到了绝对的恐惧。
“我……”
苏纤柔单纯说了一个字,就被严凌枫以一种极其粗暴的方式拉了起来。
“难道你还有什么事情隐瞒了吗?”
他的声音深沉压抑:“你为什么每次都那么怕萧瑾?到底是他握着你的把柄,还是我不足以给你安全感!”
“凌枫!”
严老将军突然出声,显然是不愿意让严凌枫和苏纤柔说太多,让所有人都认定他们的关系。
“爷爷,我有判断。”
严凌枫没有理会,而是盯着身边哭的眼泪好像断了线珠子的苏纤柔。
“我在给你机会,你不要不要。”
三年相处,足以让苏纤柔看清楚这个男人内心深处的自私。
在他心里哪里有什么感情?
当初和夏清和的山盟海誓,或许带着几分真意。
但真的让他抛弃严家,和夏清和天涯海角,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现在他之所以这么说,也不是让苏纤柔好过,而是在告诉她——
这里能帮她的只有他!
她抖着身子,看向严凌枫:“督公大人在锦衣卫拷问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