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越想越觉得这背后之人就是太后,先不说别的,就说太后对敏嘉郡主的态度也太奇怪了些。
宫里不是没有别的公主,可太后都不怎么上心,唯独宠爱毫无血缘关系的敏嘉郡主。
前去行宫替平昭帝祈福,修身养性,也不忘带上敏嘉郡主,这事儿处处都透着古怪。
而且听说,那日许知意被罚跪,最后还是太后出面求情,平昭帝才松了口。
太后不理后宫之事多年,只一心吃斋念佛,也免了后宫嫔妃们请安。
总觉得太后对许知意虽表面看起来十分冷淡,实际上却是在用另一种方式在保护她。
可,为什么呢?
绝不会只因为许知意同平阳公主容貌相似,毕竟太后对平阳公主也不算十分亲近。
平阳公主虽是在太后的寿康宫养大的,可待遇却比敏嘉郡主差上许多。
甚至太后用膳一般也不用平阳公主陪同,都是在各自的宫殿里吃。
平阳公主生病了,太后也只偶尔问上太医一句,嘘寒问暖是从来没有的。
明珠蒙尘,或许不是因为明珠不够名贵,而是这明珠压根就是赝品。
皇后的身子霎时一抖,整个人都不住的往下沉,如坠冰窟。
早知道当日,她就不该为难许知意,当时被猪油蒙了心,一时竟没想到这么多。
还有平昭帝的身体,原本看着已经不行了,可没过多久,竟是又生龙活虎起来。
绝不是因为吃了裴北北献的神药!
错了,全错了,以为许知意是不起眼的尘埃,可没准她就是那颗遗落的明珠!
联想起昔日的种种,皇后如梦初醒。
祁西洲明明病入膏肓,她的人下的毒,自然不会出错,那人也一再保证过的。
说是祁西洲此生怕是再难行走如常了!
还有,祁西洲那方面也受到了影响,表面看着与正常男子无甚区别,其实与太监无异。
不管哪个朝代,无法拥有子嗣的皇子,是绝没资格坐上那位置的。
平昭帝一定也是被蒙在鼓里,否则也不会把所有的筹码全都压在祁西洲身上了!
“嬷嬷!”
皇后虽没受到庄家多少牵连,可她从庄家带进宫的那些嬷嬷、宫女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几乎都被带到慎刑司拷打审问过一遍。
嬷嬷听到皇后的声音,咬着牙,一瘸一拐的进来,刚想跪下行礼,却被扬手打断。
“本宫知道你受了伤,就不必行礼了!对了,嬷嬷,你可有办法送信出去?”
嬷嬷真想摇头拒绝,可如今自己的命与皇后的绑在一起,皇后要是一辈子被关在冷宫,她也出不去。
“有的,皇后娘娘可是要传信给太子?”
皇后点头,“前几天就听太子说太子妃生了重病,也不知好些了没有?太子多年来都无子嗣,怕是他的身体出了问题。”
太子府不止有正妃,还有侍妾,通房若干,没一个肚子有消息的,只能证明太子的身体出了问题。
皇后念及此,真恨不得立刻出宫,遍寻名医替太子好好瞧瞧。
嬷嬷点头,“那老奴去给您取笔墨来,不过.....娘娘的书信上最好写得隐晦些,毕竟咱们如今被关在冷宫中,保不齐那些人会不会生了别的心思。”
皇后面上不悦,仍是点点头。
“行了,你说的这些本宫心中有数。”
信倒是传出去了,只是迟迟没收到太子的回信,皇后就愈加心烦气躁。
晚膳从十六个菜减到六个菜,那汤上面漂浮着几片青黄的蔬菜叶子,看着就没胃口。
勉强就着鸡蛋羹吃了小半碗米饭,就再吃不下任何东西了。
份例的血燕自然也没有了,端上来的是一小碗银耳汤,稀稀拉拉洒着几粒枸杞。
皇后皱着眉,一脸嫌弃。
“行了,都撤下去吧,本宫吃饱了,对了,怜玉可用过饭了?这银耳汤给她送过去吧!”
嬷嬷踌躇着。
“庄美人已经用过晚膳了,御膳房还给她送了燕窝,并几样小食。”
皇后握了握拳,复又松开,语气里满是无力。
“本宫知道了,都退下吧。”
大概是庄怜玉收买了御膳房的小宫女,待遇才能好上一些,不过皇后如今还指望她肚子里的孩子复宠,便也懒得在这种事上和她计较。
再说严太尉的次女严敏柔,入宫就被封为柔嫔,可饶是如此,在她脸上也看不到半分喜悦。
严太尉的夫人宁氏有些不悦。
“柔儿,你可不能这副样子,要是给外人瞧见了,还以为是对陛下的封赏不满呢!入宫即为嫔,这是多少人求不来的福气。”
严敏柔不似严敏嘉那般跋扈,平常亦是少言寡语,此刻听了母亲的话,却是有些生气。
“这样的福气给母亲,母亲要不要?您明知我心悦何少卿,一心想要嫁给他的,如今入了宫,我与他岂不再无可能?”
宁氏一把捂上她的嘴,又紧张的朝外张望了几眼。
“这样的话以后可不兴说了!若是传到陛下耳中,别说你了,就是太尉府怕是也会受到牵连。”
“那何少卿长得倒是不错,只是那沉闷的性子有什么好的?一看就是不会心疼人的!你现在只一心好好服侍陛下,若是能有个一儿半女的,后半生也就不必发愁了。”
宁氏走到外间,挥退了一干宫人,这才重新走回来,语重心长的道。
“如今皇后被关进了冷宫,贵妃死后,陛下迟迟未立新的贵妃,你得打起精神,在深宫之中,情情爱爱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有权力,明白吗?”
严敏柔神情恹恹,眼中含泪。
“母亲,我入宫的消息何少卿可知晓?他是什么反应?”
宁氏气得险些一口气没上来,拍了拍胸口。
“你简直无药可救!那何少卿再好,也不敢同陛下抢女人,他敢有什么反应?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严敏柔不再说话了,眼睛盯着绣牡丹屏风,也不知在想什么。
心心念念地想要嫁给何陵景,好不容易及笄了,甚至陛下都已经答应赐婚了,谁知道她竟成了陛下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