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探缝涉险，险处得胜
祠堂里骤然寂静得能听见檀香灰簌簌坠落的声音。
林悦腕间的青铜碎屑突然嵌进皮肉，烫得她倒抽冷气。
胡瑾反手将剑柄抵在突突跳动的太阳穴上，玄铁剑鞘上的饕餮纹竟渗出暗红血珠。
"；当心！"；林悦扑过去抓住胡瑾的袍角，青石地砖在她脚下裂成蛛网。
神秘人广袖翻飞间，无数冰晶凝结成台阶通向裂缝深处，那些紫光竟像活物般缠绕上他的玉带钩。
胡瑾突然冷笑，剑尖挑起林悦腰间荷包里的苦艾草。
沾血的叶片在接触到紫光的刹那燃起幽蓝火焰，将最近的三道冰阶烧出焦黑孔洞。"；雕虫小技。"；他抹去鼻尖渗出的血珠，星纹刺青褪色的边缘正在缓慢渗出金线。
神秘人饶有兴致地"；咦"；了声，指间凝出冰刃划破掌心。
血珠坠入裂缝的瞬间，众人听见类似琉璃盏摔碎的清脆声响。
林悦袖中突然钻出数条翡翠藤蔓——这是她前日刚培育出的新种，此刻却发疯似的缠住她与胡瑾的腰身，拽着他们跌进紫光汹涌的漩涡。
失重感持续了约莫半盏茶时间。
林悦摔进松软的腐殖土时，闻到了类似温泉硫磺的刺鼻味道。
胡瑾的剑正钉住一条试图缠上她脚踝的荧光藤蔓，那些藤条断口处喷出的不是汁液，而是细如牛毛的钢针。
"；有趣。"；神秘人踏着冰莲花飘然而下，玉坠表面的虫洞纹路正与四周岩壁产生共鸣。
他忽然屈指弹飞三枚冰晶，照亮了头顶三十丈高处——数以万计的钟乳石倒悬如利齿，每根石笋尖端都凝结着琥珀色的球体，隐约可见蜷缩的婴孩形状。
胡瑾突然按住腰间突然发烫的乾坤袋。
三个月前他在古战场挖到的青铜残片正在袋中震动，与岩壁某处传来的波动形成奇特的共鸣。
当他用剑气劈开扑来的六翅蜈蚣时，残片竟自动飞出，将蜈蚣坚若玄铁的外壳熔出碗口大的洞。
"；西南角。"；林悦突然扯住他染血的袖口。
她培育的萤火蕨正在掌心疯狂闪烁，菌丝指向布满青苔的岩壁。
三日前从西域商人那里换来的蛇蜕突然自动展开，浮现出与岩壁苔藓完全一致的纹路。
神秘人突然甩出七枚冰钉，将袭来的鬼面蛛钉在淌着毒液的石壁上。
他转头时面具歪斜半分，露出小片烧伤的疤痕："；胡公子不妨试试用离火诀催动那残片。"；
胡瑾瞳孔骤缩。
这是去年上元节他陪林悦逛灯市时，在馄饨摊前随手救下的老乞丐传授的秘法。
剑气裹挟着残片撞上岩壁的刹那，整片空间突然剧烈震颤，数百具嵌在岩层中的青铜棺椁破土而出，棺盖上的北斗七星纹正与胡瑾刺青遥相呼应。
"；小心头顶！"；林悦甩出的翡翠藤蔓结成巨网，兜住坠落的钟乳石。
那些琥珀球体碎裂后爬出的却不是婴孩，而是通体透明的玉髓蝎子。
神秘人突然吹响骨笛，原本攻击他们的蝎群竟调头扑向从地底钻出的三眼尸蟞。
胡瑾的剑突然发出龙吟。
当青铜残片吸收完第七道离火时，他额间浮现出与棺椁相同的星图。
挥剑的瞬间，剑风裹挟着紫金光焰横扫整片空间，将扑来的怪物尽数焚成青烟。
神秘人面具后的紫眸亮得骇人，指尖凝出的冰莲瓣竟染上淡淡金辉。
岩壁深处忽然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原本稳定的紫光开始呈现不祥的血色。
林悦腕间的碎镯突然拼合成完整形态，镯内浮现的星轨竟与胡瑾刺青缺失的部分严丝合缝。
当第一滴猩红液体从头顶钟乳石尖端坠落时，神秘人突然掐诀冻住整片空间："；该走了，除非你们想给饕餮当点心。"；
胡瑾的剑尖还在滴着滚烫的青烟，林悦忽然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那些被焚化的怪物残骸正化作细碎磷粉漂浮在空气中，原本刺鼻的硫磺味里混进了某种甜腻的腥气。
神秘人广袖卷起冰霜正要说什么，整片空间突然响起类似指甲刮擦陶罐的尖啸。
"；别呼吸！"；林悦甩出藤蔓缠住胡瑾的腰，自己却踉跄着撞上青铜棺椁。
掌心刚触到冰凉的北斗七星纹，眼前突然炸开无数血色光点——那些嵌在钟乳石里的婴孩不知何时都睁开了琥珀色的眼睛，数百道视线如有实质地扎进她的脊梁。
胡瑾反手将剑柄抵住喉结，喉间涌起的血腥味竟带着诡异的回甘。
三个月前在古战场沾染的煞气突然在经脉里横冲直撞，他看见自己手背上浮现出与青铜残片相同的饕餮纹路。
神秘人弹来的冰晶在触及他皮肤的瞬间融成血水，玉髓蝎子突然调头扑向主人，毒针在冰莲花瓣上刮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看着我。"；林悦染血的手指突然捧住他的脸，萤火蕨的菌丝正从她耳后钻出来，在两人鼻尖之间结成细密的网。
胡瑾瞳孔里跳动的金线突然凝滞，那些啃噬神智的甜腥气被藤蔓新生的嫩芽尽数吸收。
当第七颗琥珀眼球爆裂时，她腰间荷包突然自动解开，前日培育的月光苜蓿在腐殖土里疯长成发光的屏障。
神秘人突然扯断腰间玉带钩，虫洞纹路的玉佩在掌心裂成两半。
喷涌而出的却不是鲜血，而是某种粘稠的银色流体。
这些液体落地即成霜花，将正在融化的冰阶重新冻结。"；西南三十步。"；他嘶哑的声音像是被砂纸打磨过，"；棺椁北斗杓柄所指。"；
胡瑾的剑风扫开扑来的磷粉，剑气却在中途诡异地扭曲成蛇形。
林悦腕间的青铜镯突然开始逆时针旋转，那些星轨纹路割破皮肤渗出的血珠，竟在腐殖土表面绘出缩小版的北斗七星。
当第七滴血落入天权星位置时，整片岩壁突然剥落出赭红色的黏土层，露出后面布满抓痕的青铜门。
"；当心！"；神秘人突然甩出冰链缠住林悦的脚踝。
她方才站立的位置裂开深不见底的缝隙，涌出的不是岩浆而是漆黑如墨的雾气。
胡瑾的剑鞘撞在青铜门上发出编钟般的轰鸣，那些抓痕突然开始蠕动，细看竟是无数缩小版的饕餮纹在彼此吞噬。
林悦突然抓住胡瑾的手按在青铜镯上。
当两人重叠的血迹浸透星轨，门缝里突然泄出清冽的雪松香。
神秘人面具下的呼吸陡然急促，指尖凝出的冰刃却在触及门环时碎成齑粉。"；用离火。"；他染血的衣袖拂过门扉上某处凹陷，"；配兑位的血。"；
胡瑾的剑气在青铜残片上擦出火星的刹那，林悦突然将染血的食指按在他唇上。
混合着两人血液的离火轰然炸开，青铜门上的饕餮纹竟发出濒死野兽般的哀嚎。
当门轴转动的吱呀声响起时，神秘人突然踉跄着扶住棺椁，面具边缘渗出的血已变成青紫色。
门后是条仅容侧身通过的窄道，岩壁上嵌着的夜明珠却让他们同时脊背发凉——每颗珠子中央都封着半截指骨，指甲盖上刻着与青铜残片相同的星纹。
胡瑾的刺青开始发烫，林悦的藤蔓不受控制地绞碎了三颗夜明珠，那些指骨落地即成灰烬，却在空气里凝成模糊的人形朝他们作揖。
"；别看。"；胡瑾突然捂住林悦的眼睛，自己却闷哼着撞上岩壁。
他后颈浮现出全新的星图，与那些作揖的人形产生共鸣的瞬间，整条通道突然开始塌缩。
神秘人广袖中飞出十八枚冰钉钉住关键节点，玉坠表面的虫洞纹路已经扩散到脖颈。
当最后一丝紫光被黑暗吞噬时，林悦培育的萤火蕨突然在掌心爆开荧光。
微光照亮的尽头是布满青苔的石阶，潮湿的空气中飘着久违的草木清香。
胡瑾的剑却突然横在神秘人喉间："；这些苔藓纹路，与三日前蛇蜕上的完全一致。"；
神秘人低笑时，面具裂缝里漏出的气息带着冰渣："；胡公子不妨猜猜，当初卖你们蛇蜕的西域商人，此刻左手还剩几根手指？"；他话音刚落，石阶上方突然传来锁链断裂的脆响，林悦腕间的青铜镯不受控制地飞向黑暗深处。
追着镯子撞进圆形洞窟的瞬间，林悦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忘了呼吸。
九具水晶棺悬在半空，棺中人身着与胡瑾剑穗同色的战甲，心口皆插着青铜残片。
胡瑾的刺青突然蔓延至全身，那些金线在皮肤下游走成完整的星图，与水晶棺产生的共鸣震碎了洞顶垂落的钟乳石。
"；出口在棺阵生门。"；神秘人咳出的血珠在半空凝成冰晶罗盘，"；但需要..."；他的声音突然被某种力量掐断，林悦培育的藤蔓突然发疯似的缠住三具水晶棺。
当胡瑾的剑气劈开最近那具棺椁时，本该坠地的尸体突然睁眼，指尖迸出的青光与他剑锋相撞的刹那，整座洞窟突然陷入绝对寂静。
那种寂静比任何声响都可怕。
林悦看见胡瑾张口呼唤自己，却连衣料摩擦声都消失殆尽。
神秘人突然扯下面具，烧伤疤痕覆盖的半张脸上，紫眸正渗出与青铜残片相同的物质。
他沾血的手指在虚空画出残缺星图，当最后一笔与胡瑾刺青重合时，所有人耳膜同时炸开蜂鸣。
蜂鸣声中，林悦看见胡瑾朝自己扑来。
他染血的衣襟擦过她睫毛时，那些血腥气突然化作三月桃花的甜香。
当后背撞上冰冷岩壁的瞬间，她听见对方胸腔里传来两声重叠的心跳——一声急促如战鼓，一声缓滞似暮钟。
"；西南角石笋。"；胡瑾的唇语带着剑气震颤，"；用苦艾汁。"；
林悦翻滚着躲开尸体重组的青光时，腰间的荷包突然自动燃烧。
苦艾草的灰烬沾着唾液抹上石笋的刹那，九具水晶棺突然首尾相接，在洞窟地面拼出巨大的八卦阵。
神秘人突然将冰晶罗盘按在阵眼，转头时完好的半张脸露出古怪笑意："；胡公子可还记得，去年上元节那碗馄饨汤里浮着几个葱末？"；
胡瑾的剑锋突然偏转三寸，削断了正要缠上林悦脚踝的尸气。
当第七个葱末的数字脱口而出时，八卦阵突然迸发青光，照出岩壁上隐藏的青铜门。
这次的门环上挂着他们遍寻不得的翡翠藤蔓果实，只是本该翠绿的表面布满了血色星纹。
神秘人的冰刃在触及门环前突然融化。
整个洞窟开始上下颠倒，林悦培育的月光苜蓿突然全部倒伏，菌丝指向他们来时的方向。
胡瑾的剑气在青铜门上劈出火星的瞬间，神秘人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枚布满裂痕的玉蝉。
"；这才是真正的钥匙。"；他染血的指尖抚过蝉翼，那些裂纹突然开始游动，"；但需要..."；
整个空间突然像被揉皱的宣纸般扭曲起来，夜明珠里的指骨破珠而出，水晶棺中的尸体同时抬手结印。
林悦腕间的青铜镯自动飞向玉蝉，却在相撞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