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武伯府,王可儿拖着发颤的双腿,一步一步向着后宅挪去,瞧了眼渐渐落下的天色,不禁加快了几分脚步,同时心里破口大骂,
“该死的刘贼!洗衣做饭洒扫喂马,那么多活计不让我去,偏叫我做什么堂前侍女,还老使手段吓我!这次更可恨,竟把我打晕不管!害我睡了一下午!天杀的,迟早我要拿刀子戳你一千个血窟窿!”
王可儿还想接着骂下去,可造反的五脏庙让她没了力气,恰有一阵寒风吹来,直打的娇躯乱颤,
“好冷啊!怎么京城的三月也这般冷!还好师父不在,不然又要打手板了!”
关外苦寒,无父无母的女娃娃只有师父可以依靠,尽管师父很严厉,总叫她在冰天雪地里读书练字,若敢喊冷,必打手板,本就僵硬的手在重击之下,所迸发出的疼痛用锥心刺骨来形容都略显不足,可师父是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她从来都不会怪师父,只会怪自己读书不够好。
王可儿搓了搓手,拖着沉重的脚步继续前进,她算过时间,此时正是开饭的时候,若是去得晚了,难保那几个蹄子串通起来,故意不给她留饭。
其实王可儿也很郁闷,初来的几日,后边的几个丫鬟对她着实不错,衣服、糕点、首饰没少送她,但自从做了堂前侍女,这几人就鼻子不是鼻子,话里话外都是刺,尤其是那什么公主,更是刁蛮的紧,老是拉她习武,可她哪里会什么武功,每次都被折腾的浑身酸痛,回来还吃不上饭。
“这次比寻常早了些,总该能吃上了吧!”
后宅就在眼前,王可儿甚至已经闻到饭菜的香气,然而突然出现的身影却让她不禁变了脸色,
“呦,这不是大忙人吗?怎的今儿个回来这么早!”
晴雯、琥珀、彩云、彩霞四大丫鬟婷婷袅袅,自廊回缦角拐出,嘴角噙笑,一对对眸子里满是挑逗,王可儿脸色一沉,也不理会,抬腿就往边上的廊上走,不想四个丫鬟却是上前将前路后路堵住。
“你们想做什么!”
王可儿黛眉微蹙,她看得出几人没有恶意,但任何动物在饥饿之下理智都会衰弱,是而她没有似以往一般退让,反而主动上前,贴到了晴雯眼前。
二人年岁相差不大,但王可儿体段匀称,个头高挑,超出晴雯大半个头,容貌更是英气,这一贴近,更像是居高临下的蔑视,令娇弱的晴雯不由后退一步,喉头轻动,呐呐道:
“做什么吗,就是来好心提醒你一下,今晚灶房没有起火,双儿姑娘要做东,领我们去映音轩耍。”
“映音轩?”
王可儿黛眉一挑,忽想起今儿是和师父约好见面的日子,
“是了,师父上次说要我去劳什子映音轩二楼七号房等她,倒是省了我的功夫!”
想起之前几次见面的不易,王可儿心下暗喜,当下也不废话,随着四大丫鬟一并向着前宅走去。
因着府邸实在阔大,加之棠溪涓云管理有方,一路走来,也不见有男丁冲撞,待行至正门处,才见董王郑张四大亲卫将车马套好,门檐下,正有一黄衫少女俏生生立着,容貌甚是可人,更有一种说不出的灵气。
“这刘贼倒是好福气!夫人们个个好似天仙!呸!定是他使了手段!”
想起那胸膛里的火热,王可儿不觉脸颊发烫,甚至有些晕晕乎乎,也不记得是怎样上了马车,再回神时已进了映音轩。
这是王可儿第一次来映音轩,也是来京城后第一次出府,甚至是此生第一次来除了师父让去的地方外的别的地方,
“不对,映音轩也是师父让我来的,不过……”
王可儿早就从晴雯她们嘴里听过映音轩的存在,晓得这是专门为女子开设的去处,她自小习《女诫》长大,乍听之下,对这种抛头露面之事是嗤之以鼻的,可架不住晴雯几个在耳边天天念叨里面如何如何亮堂,放映的动漫如何如何有趣,而她又是少年好动的年岁,没了师父在旁耳提命面,心底不免生出几分向往。
现下真真见到,那阔亮的大厅、雅致的布局、淡淡的清香无不让她眼前一亮,而当中亮着的白幕,更是将她心吸引了过去。
“呀!她们的头发怎么是彩色的!还露着大腿!呸!就是青楼妓馆的风尘女都不会这样穿!不过这些衣服倒是挺好看的!”
王可儿自小生在关外,那里苦寒,穿的多是臃肿的皮袄棉衣,加之师父自小教她要衣着朴素,不可铺张奢靡,是而她是从未穿过长裙、戴过首饰的,来了京城后,晴雯几人送她不少衣物,虽是半旧,她也穿的十分开心,纵然后面总被她们为难,也不大愿把长裙换下,如今见了这般迥异寻常的衣物,不免生出些许向往,
“我若穿上这个,头发也是这样,师父恐怕会打死我吧!”
这般想着,心底那份渴望竟如风里火星,愈演愈烈,王可儿惊诧于自己的大胆,暗骂自己一通,忙将头低了下去,可仍是不觉偷瞄。
“可是喜欢这动漫?”
空灵悦耳的嗓音将王可儿惊醒,她抬头一看,却是迎上一对亮晶晶的眸子,
“啊,夫人!我不……”
双儿柔柔一笑,拉起王可儿的皓腕,指着那白幕道:
“其实你是喜欢的对不对?这儿是伯爷专门为女子建的,不必拘束,走吧,咱们去二楼。”
从潜入伯府开始,除却几个丫鬟外,王可儿与其他人并未有太多交流,只当他们和师父说的一样,男的穷凶极恶、卑鄙无耻,女的蛇蝎心肠、浪荡下贱,又都惯是会玩弄人心,表面装的善男信女,背地里却叫人生不如死,是而心下警铃大作,但也不敢拒绝,只好随着上了二楼。
“六号房?倒是离七号房近些!稍后进去我就借口如厕,来这七号房!”
想法总归是想法,现实是进了雅间后,双儿一直拉着王可儿的腕子问东问西,四个丫鬟又将她围的严严实实,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她连插嘴的机会都没有,最重要的是,那劳什子《小魔仙》实在有趣的紧,她竟不知不觉沉浸了进去。
“哼!这个莉莉真坏!怪不得她会做黑魔仙!”
晴雯这话一出,登时引起其他三个丫鬟的共鸣,纷纷出言对其口诛笔伐,王可儿瞧着夕阳下越拉越长的背影,忽道:
“她才是最可怜的吧,明明有爹有娘,却总是见不到!”
“这才可恨呢!”
晴雯冷冷一笑,横眉竖眼、抑扬顿挫的道:
“若是真没了爹娘,那就是野孩子,没人教没人管,做坏事就做了,有人教有人管,见不得别人好,还做那些个偷偷摸摸的勾当,那才叫头顶生疮、肚子流脓、顶真真的坏呢!”
王可儿脸色顿时涨红,不服气的道: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你怎么这样以偏概全!”
“呦!这两句文拽的!”
晴雯毫不相让,杏眸微眯,语气里俨然满是尖刺,
“到底是侍奉伯爷的,跟咱们这些下贱婢子是差了,不过这是好是坏咱是分的清的,好的咱就对她好,坏的咱就对她不好,你觉得呢?”
“你!”
王可儿气急,她原也不知到底是哪里得罪了晴雯,可现下这么一听,惊觉自己怕是暴露了身份,心下不免慌乱,那读过不少书的嘴竟是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战栗着身子。
“好了!吵什么!”
双儿的语气并不算沉重,却自有一股威严,二女顿时住了声音,但仍是死死对视着。
“哎!”
双儿暗下一叹,心道伯爷这人心之计用的实在……不大好!
“伯爷啊伯爷,你既然知道可儿是探子,为何要将她留在身边?为何告诉所有人这件事?偏又让大家对她起同情之心?
现在我大约明白了,你是要她一步一步走向这个人心编织的陷阱,等她醒悟的时候,怕是痛不欲生都难以形容吧!”
“一个身世凄惨,无依无靠,被唯一视作亲人利用而不自知的美貌柔弱少女,哪怕是铁石心肠,也不免会软上三分,对待这样的人,不如真诚以待,但又不能让她知晓,待将来那所谓的亲人真面目暴露,绝望中将两相比较,会发生什么,想来是有趣的紧!”
想起刘毅的话,双儿不由暗里摇了摇头,伯府后宅的女子们全都知道王可儿的真实身份,所以晴雯几人的态度前后才会有这样的转变,但因着堂前侍女一事遮掩,王可儿并没有怀疑,不过眼下却是露出了马脚。
“我虽不喜人心计,但伯爷说的对,敌人就是敌人,可怜可以,但不能放松戒心。”
念及至此,双儿瞧了眼二女,向着王可儿道:
“可儿,你是没用饭吧?去知会宝姑娘一声,劳她备些果酒饭菜送来。”
王可儿应了一声,这就出门,迎面正见薛宝钗与贾探春,刚要欠身道福,薛宝钗却是摆了摆手,道:
“你是可儿姑娘对吧?劳烦你在这儿照应些许,我们要进去与双儿姐姐说些体己话!”
“机会!”
王可儿心下暗喜,忙道了声是,待房门关上,瞧了眼大厅,见四周无人,这就悄悄摸进了七号雅间,全然没注意到大厅里有一双眸子正在暗中窥视。
“终于进去了!”
榆阳公主嘴角轻扬,自怀里摸出一只木蜘蛛来,这些日子她可是由棠溪风清亲手操练的,学的尽是探子手段,这等刺激之事最是合她的脾气,一听要暗中监视,马上自告奋勇,
“小狐狸去找老狐狸了,要动手吗?”
六号雅间,听到木蜘蛛里的声音,双儿略一思忖,回道:
“不急,放长线钓大鱼!”
“明白!”
七号雅间,王可儿瞧着眼前的白衣女子,下意识就要退出去,
“阿珂姑娘,不必紧张,是尊师派我来的!”
“师父派来的?”
阿珂上下扫量一眼,见这女子生的妖艳妩媚,从未见过一面,暗生警惕,
“可有凭证?”
王聪儿翻手取出一根尺来长的戒棍,阿珂素手下意识一抖,知道女子身份没有问题,当下将门关好,径自来到近前,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递了出来。
“这几日刘贼的一举一动都在上面了。”
王聪儿接过细细一看,黛眉顿时蹙起,
“突然出现的盔甲,一少一幼两名贵客,三头异兽,来自东瀛的妖怪使节……阿珂姑娘,这些都是真的?”
“是。”
阿珂点了点头,肃然道:
“这都是我亲眼所见,不过那两名贵客出现后,刘贼就将我打昏过去,他和东瀛使节具体谈了什么我并不知晓。”
“哦?”
王聪儿黛眉轻挑,奇道:
“刘贼贵为一等武伯,又顶着天神下凡的名头,纵然是皇帝都敬他三分,是什么贵客能让他让出正堂,还低三下四呢?东瀛的妖怪使节又为何来寻他呢?”
“这……我醒来后就被拉到了映音轩,具体细节我真的不知。”
王聪儿微微颔首,将书信收进怀里,好生沉吟一阵后,方道:
“阿珂姑娘,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有忠义之心吗?”
阿珂神色一正,腰身不觉挺拔了几分,
“恩师自小授我《女诫》、四书、五经,又挑《春秋》为我本经,便是教我忠孝不可失、气节不可丧、义理不可输,纵是女儿身,亦有英雄志!
阁下,有话不妨直言!”
听到这番话,王聪儿不由长叹,她是知悉人心的,如何看不出眼前少女乃是拳拳肺腑,想起自己要做之事,负罪之感顿时升起。
“抱歉了,你我都没得选!”
王聪儿脸色凛然,起身拱手,
“圣教欲铲除大衍柱石雍国公侯莫陈庚,他一死,天命便在圣教,眼下唯护法一人能做到此事,她必须要亲自出手,但刘贼乃雍国公亲传弟子,绝不会坐视不理,前番护法与刘贼过手,二人在伯仲之间,若再加上雍国公,护法决计不是对手,此一去必是有去无回!”
“什么!”
一听师父有生命之危,阿珂心下顿时慌乱,猛的起身,抓住王聪儿的皓腕,急道:
“师父现在在哪儿?我要去救她!”
王聪儿暗下轻叹,反手抓住阿珂的双手,郑重道:
“姑娘,我有一计,或可使护法得以全身归还,不知姑娘可愿助我?”
一听有办法留师父,阿珂顿露喜色,忙拱手作揖,
“请讲!阿珂纵是粉身碎骨,也甘愿救师父性命!”
王聪儿亦是躬身,正声道:
“我欲行范蠡、王司徒故事!”
“美人计?!”
“不错!”
王聪儿眸光幽幽,凝声说道:
“刘贼虽本事过人,但却是实打实的好色之徒,还未正式成婚,就有多名妾室,连青龙夫人苏荃这样的百岁老妇也不曾放过,其荒淫令人发指!
姑娘才貌无双,又身负媚骨,若习得我的内媚之术,必能令刘贼沉湎床笫、色令智昏,如此一来,护法就有更大的把握刺杀雍国公,姑娘甚至可趁欢好之机杀死刘贼!”
“这……这……”
阿珂到底是未经人事的少女,听到王聪儿这般的露骨之言,俏脸登时透红,见她这副模样,王聪儿黛眉微蹙,语气里多了两分严厉,
“姑娘!我知道名节于女子而言尤甚性命,可这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计,若非刘贼知道我的相貌底细,我便亲自上阵!
而今三大堂主俱是阵亡,护法独木难支,无有支援,唯我等弱质女子,沧海横流,板荡知节,姑娘,可愿助我?可愿助护法?”
王聪儿的话若同重锤,一下下将阿珂心内的防御敲碎,她哪里知道,自踏进雅间,王聪儿的幻技之术就已经施展,她无有修为在身,自是被其迷惑,当下也不想其他,长吐一口浊气,正声答道:
“请教我!”
“成了!”
王聪儿也不废话,自怀中取出一本泛黄的册子,
“此乃奇书《黄龙变》,其内除载有幻技之术、吐纳之术外,还有一门内媚之术——《阴阳诀》。
此门媚术不同寻常媚术,寻常女子需得历经人事后才可正式修行施展,姑娘身负媚骨,可先修术,待历经第一次人事后,必可一举登堂入室,届时任他再是英雄,也要拜倒在姑娘石榴裙下!
阿珂姑娘,附耳过来,我且先授你口诀……”
城外,一艘大舟迎着月光,幽幽驶进暮色,一点点消失不见,曾柔拭去眼角泪珠,扭身向着郑采荷与苏荃拜下,
“谢谢二位姐姐开恩。”
“言重了!”
郑采荷伸手将曾柔扶起,笑道:
“伯爷知道你不会带回司徒鹤,让我们过来,只是怕你跟着一块走了,非是监视,另外伯爷已经知会锦衣卫,将司徒鹤的卷宗销毁,此后便没有明教贼子司徒鹤。”
闻言,曾柔只觉一阵暖流淌过心头,暗暗下了决定,
“二位姐姐,我想回家一趟。”
“回家?”
二女对视一眼,顿时恍然,
“鬼谷!!”
鬼谷,缔造了一位炼虚合道的仙缘之地,二女早知刘毅对其眼馋许久,不过为了照顾曾柔,这才没有强行前去,现下当事人主动要去,她们自然不会拒绝。
“柔儿妹妹,”
苏荃拉起曾柔皓腕,柔声道:
“我陪你一块,咱们坐玉璃龙去,天亮前必能赶回,采荷,就要劳烦你去通报了!”
“不,我陪柔儿去,荃姐姐,他如今正在闭关,需得有一位震得住的主持大局,该你留下!”
言罢,郑采荷打了个呼哨,玉璃龙这就踏月而来,郑、曾二女也不废话,翻身上去,这就向南奔去。
——
映音轩,王聪儿瞧着已然开始吞吐天地清气的阿珂,面上惊色久久无法平静,
“只听了一遍口诀就能入定,阿珂的天赋胜我百倍千倍,若自小就炼气,只怕如今早是炼气化神之境,可惜你是李自成和陈圆圆的女儿啊!”
王聪儿正自可惜,阿珂周身忽然生出淡淡幽光,紧接着,她的身上竟凭空生出一层冰霜,霎时间,整个雅间顿若数九寒冬,便是王聪儿自认寒暑不侵,也是冻得脸色紫青。
“哪里来的寒气?!《阴阳诀》还有这等功效?!不好!隔壁!”
意识到双儿还在隔壁,王聪儿没有犹豫,祭出一方手帕,手掐法诀,小小手帕当即化作九尺见方,一面放金光,一面放黑光,
“去!”
轻喝声里,黑光将阿珂罩了个严严实实,房间内的寒意顿时消散,王聪儿暗松口气,目运法力,见天地清气不再涌向阿珂,这才将手帕收回。
“阿珂姑娘!”
见阿珂晕倒在地,王聪儿忙上前将其扶起,可刚一碰对方,就直直打了个冷颤,
“好厉害的寒气!”
将法力运转周身,王聪儿这才觉得舒缓不少,伸手探向阿珂,见其仍有呼吸,只是浑身好似冰块,甚至于心脏都不曾跳动,
“这绝非《阴阳诀》导致,那又是为何呢?”
作为女人的直觉,王聪儿清楚九难师太一定还隐瞒了什么,但眼下不是问的时候,运转法力在阿珂周身行过数遭后,少女这就悠悠醒转过来。
惺忪的眸子似若秋日幽泉里映下的明星,微闪微闪之中,哀婉、青涩、羞怯……种种情意交杂,王聪儿的心竟狠狠一颤,喉咙里渐渐发干,手更是不由自主的抬起,去碰那绝世俏颜,
“我这是!被魅惑了?!”
王聪儿察觉到了自己的不由自主,狠咬舌尖,这才回神,忙将阿珂扶正,好是出了一口浊气,方上下细细打量起来。
却见此时的少女容貌虽并未大变,但气质却翻天覆地,似是一颗诱人的果实,哪怕是饱腹之人都会生出饥饿之感。
“这就修成了?”
想起书册上对于《阴阳诀》的描述,王聪儿又觉不对,内媚之术大成,倾国倾城不假,但却是由法力构织而成的假象,而阿珂却像是本质上的改变。
“莫非这就是天生媚骨的奇异之处?”
不提王聪儿这番计较,阿珂却是迷茫的望着周遭,她发觉自己竟是看的更加清晰,连角落里的灰尘都看的一清二楚,最重要的是,眼前还浮现着点点白色星点,
“这!”
阿珂揉了揉眼睛,樱嘴大张,忙将情况与王聪儿细细说出,
“不必惊慌,”
王聪儿笑了笑,解释道:
“那就是天地清气,只有吸纳它才能踏上仙道,不过炼精化气的修士只能感觉到它的存在,唯有修出法力后才能用法眼看到它,阿珂你第一次吐纳就能看见,想来是天生的法眼,资质绝世,修炼起法术来必是事半功倍,这样,你收好这册子,用心修习,待参悟一二再出手也更有把握,但切记,万不可随意吐纳,免得被刘贼察觉!
好了,隔壁有了动静,我得走了,此后每日这个时辰,我都会在这个雅间等一个时辰,有任何问题都可来寻,若你觉得有了把握,一定要与我知会一声再行动!”
瞧着手里的册子,阿珂心下激荡,她知道什么叫法不传六耳,一个素未谋面之人能做到此等地步,虽事出有因,却也足以慰藉,
“要是师父亲自传法就好了!”
王聪儿瞧出阿珂心思,拉起少女皓腕,柔声道:
“你也别多想,护法的法门不是你能修习的,她也不想你参与进圣教之事,若非实在是损失惨重,你也不会来到京城,更不会受此重任。
她让我告诉你,不论发生何事,千万留好性命,也不要做傻事,身之发肤,受之父母,你若有任何闪失,她会很不高兴。”
说着,王聪儿笑了笑,打趣道:
“我瞧她的样子,像还是要打你手板!”
“师父!”
阿珂再也忍将不住,泪水潸然而下,直看的王聪儿心里发颤,不敢多待,忙起身侧过脑袋,
“好了,你必须走了,千万小心,切记,切记!”
“嗯!我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