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的手术,仍是被要求闲杂人等快速离场。
麦星然不是很想走。
他据理力争,“为什么一定要走呢,难道你是怕我偷师?虽然我确实聪慧过人,但这并不是我擅长的学科,你大可以放心。”
当然,他除了放心不下柿子,另一个原因就是很好奇这个手术究竟要怎么动?
换根骨那次,他像一只无骨鸡爪一样被去了骨又被塞了新的骨头,术后几天竟完全没有排斥反应,
这般神奇的操作,让他这个见识少的现代人简直快要好奇死。
让他看一次又能怎样嘛!
对于患者家属的赖着不走的行为,主刀大夫也十分坚定,“若非同门,术中不留外人近身这是丹极峰的规矩,还望海涵。”
“不留外人啊……”
麦星然愁眉苦脸一声叹,然后一把拉过身旁的大白鹤,跟着换上了一副奸诈的嘴脸,“那我走,我商哥留下陪床就行了吧?他可不是外人。”
外人的‘人’字,着重加重音量。
秦方述:“……”
丹极峰多少年来保持的规矩,就这么被打破了?
偏偏眼前这打破规矩的人还在翘首以盼,仿佛自己稍有不从对方就要倒在地上撒泼打滚。
“行了行了,你先去外面等着吧。”秦方述心累的挥手赶人。
事成定局,麦星然那还有异议,“好的呢,那就拜托秦大夫了~”
大门从外关上后。
秦方述抬手揉了揉小白马的马毛刘海,“星然可真是在意你。”
柿子四根蹄子在地上蹭了蹭,羞怯回应因为他们是朋友。
遥商听不得这种话,脑袋一扬,啼鸣声带着不屑,“可能星然看到柿子在族群中格格不入,孤苦伶仃的样子,就想起了他来衍天宗时的境遇,忍不住想救柿子于水火罢辽。”
“……这位商兄,说话怎么夹枪带棒的,”秦方述无奈。
遥商两只翅膀在胸前一抱,“哪有?你可不要污蔑我,我不过说了几句实话而已。”
被说两句就受不了了,当初你帮别人挖我兄弟骨头的时候,倒是痛快的很啊!
院子里。
麦星然丝毫不知自己送进手术室的盯梢家属正在对主刀大夫贴脸开大。
他偷得浮生半日闲,正坐在院中一把竹椅上晒着正午暖洋洋的太阳。
但同时也没闲着,神识趁机钻进了储物袋中,想清点一下从秘境中缴获的战利品。
由于里面的东西大部分都不认识,是当时的队员们说是好东西,就跟着抢了。
此时,麦星然求助无门,只能粗略将灵气少,或是放进储物袋时就已受伤被破坏了品相的物件挑出来。
“这些可以当做感谢费送给秦方述。”
麦星然一边从储物袋里搬运残次品,一边小声嘀咕,“要是他不要,我就立一个身无长物寄人篱下的悲惨人设,从道德层面逼迫他收下。”
他真是太坏了。
嘻嘻。
又过了一会儿。
椅子旁边的灵植、灵果、兽皮、兽牙之类杂七杂八堆的冒尖。
这么一收拾,储物袋里可干净多了。
打扫完毕,麦星然两手垫在后脑,哼着小曲,朝后一躺,继续晒起太阳。
春日大好阳光照的人酥酥麻麻,一身困顿懒意。
也对啊……
麦星然闭着眼睛,晃着脚,心想骨头不好就是缺钙,晒太阳可有利于钙吸收,他是得多晒太阳。
晒了没一会儿,忽觉有东西挡在了头顶。
因脸颊失去热度照耀,麦星然睁开眼睛,意外却对上了一张冷脸。
豁!边澈这家伙怎么来了!
再遇仇敌,麦星然赶忙从椅子上蹦起来,提防着迅速后退。
慕丞玉这个师兄当初还为了慕丞玉对自己出言威胁,难不成现在是看他没像慕丞玉一样吃足苦头,特意来替对方兴师问罪?
“你不用这么防备我,我对你没有恶意。”看着青年避他如蛇蝎,边澈眼底有一闪而逝的局促难堪。
在边澈说这两句话的功夫,麦星然又是后退起来,直接躲到了一棵树后头才停下。
来人明显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对此,麦星然是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但眼下孤立无援,又不好和对方硬刚,只能先虚假的应付一下。
“哈哈我信了。”
边澈:“……”
怎么看着还有后招?麦星然紧张的咬紧后槽牙,解下腰间的弟子令牌,从树后伸出去摇了摇。
“希望边澈师弟没有忘记我现在掌门首徒的身份,对我你可得喊一声师兄,你要是敢动手什么的可别怪我回头告老师,我是说告诉我师父了!”
边澈闻言愈发沉默寡言。
他静静看着对面那棵大树后露出的半个脑袋,不知在想什么。
眼看自己的威胁貌似没起什么用,麦星然不得不把令牌挂回腰间,开始在储物袋里搜寻动起手来用的上的武器。
腰间的玉笛没有灵力催动,就是个单纯的乐器,他总不能在边澈冲过来揍自己的时候还给配个乐叭!
紧张的找啊找,麦星然终于在满当当的战利品里翻出一根洁白大棒骨。
储物袋里东西太多,大棒骨的由来早被忘了个干净。
但这根骨头的长短、大小都很趁手。
就是你了!
麦星然两手像握棒球棍一样,握住了棒骨一端,只等对面的敌人稍有异动,自己便予以反击。
“如果我让你报复回来,你会不会就不再把我当拒之门外?”边澈突然说。
麦星然保持警惕,两手握着大棒骨,“别装了朋友,如果不是后来我争气变成了一个你们动不了的身份,恐怕我早就变成孤魂野鬼死不瞑目了。”
边澈皱起眉头,焦急的张开嘴想要解释。
“不用解释。”
麦星然制止了对方,“人间界的有钱人都会把没钱人视作低贱猪狗,何况是挥挥手就能呼风唤雨的修士。
那时我没有依靠,一介凡人,在你们这些修士眼中是什么样的存在我清楚的很。
我能保住自己这条小命就已经很了不起了,只要你还有你的师兄师弟以后别再打扰我,我就会安安静静的装死。
但要是你们还是想打我主意,等我羽翼丰满那天,我要想鲨什么人可就真是顺手的事喽。”
不等对面的男人吭声表态,麦星然自顾自继续补充,“别说我太坏,人的适应力是很强的,在什么环境里生长就会向周围的人靠拢,我也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大树后头躲藏着的青年面是不敢露的,但放起狠来半点不含糊。
可现场唯一的听众无法反驳,只因为对方说的都是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