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吕婶的话让大月哈哈大笑,她像是久经沙场的风轻云淡。晓月却脸色大变,她万万没想到大姐为他们生个孩子,还要把老公搭进去,这事是无论如何不能接受的荒唐。但母亲却像是说的那么认真,早知如此就别来上海了!
不来这里,那结局又是无法挽回的失去志平,晓月万分矛盾又深深的后悔自己不该有厦门这档子事,只是一切都太晚了。
晓月和志平被安排住在小区楼下的宾馆。两人吃完饭下去时,小月突然对志平无限的依恋起来,她牵着志平的手,紧紧的依偎着他,在霓虹灯闪烁的街上走过。
两人像是走过巢州的人民路,像是走过杭州的河坊街,晓月小心地拉着志平的胳膊,感觉志平像是一件易碎的瓷器。或许意识到将要失去一个人时候,她的所有举动都带着难以言说的不舍吧?
两人逛到灯火阑珊行人稀少时才慢慢回到宾馆。电梯直到顶楼,两人走过灯光幽暗的长廊,晓月忍不住停下来,吻起志平来。这个宾馆他们第一次来,她仿佛是第一次跟志平开房,一切既熟悉又新奇。
当躺下来的时候,晓月问他怎么看她妈说的那句话。
“那是你妈在开玩笑。”
晓月背过脸去,脸上浮现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她心里极其讨厌母亲说的那句话,可又觉得这是个万分稳妥的办法,可以打消婆婆的所有顾虑。只是她太难接受身边人会跟自己的大姐睡在一起。
哦,不能啊!
她一想到心里都会一阵揪心的疼,现在她看到志平认为那句话不过是母亲的一句玩笑话,她心里反而舒服多了。于是她振作精神地说那如果不是玩笑是真的呢?
晓月定定地看着志平,把志平脸上细微的表情一丝不落的全部捕捉下来。志平摇摇头没说话,心里认为这不是太荒唐了吗?
晓月并不想放过志平心里的想法,他固然不愿志平和大姐在一起,但只要能有一个亲生的孩子,她能忍受这份委屈。
她像一个母亲似的,轻轻地抚摸着志平说:“我能接受,只要你妈不再逼我们。”
“可我不能接受!”
“那有什么办法呢?你的厂现在还在指望着他们。”
志平能感觉到晓月的言不由衷,他通过晚上吕婶说的那句话后,晓月的情绪变化,能明白晓月的反感排斥。
但此时晓月抱着他,安抚着他,他都像是一个孩子似的,乖乖的依偎在晓月的怀里。
这是个怎样的夜晚啊?外面依然有晚归的汽车,开门关门的砰砰声,也有深夜买醉的胡言乱语。24小时不关门的店铺在彻夜播放的电视剧,都市男女的营营苟苟在这深夜里演绎着,恍惚这一幕幕人间闹剧。
志平怎么也睡不着,不仅仅是吕婶的那句话。他才觉得晓月原来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孩啊,她能敏感的观察到她心里所有的细微变化,包括他们刚刚做完那场万分缠绵的爱,晓月只是让他不要忘记她呀!他便紧紧的抱着她,觉得她既娇柔又无助。
可等会又她勇敢的让他在上了大姐的船,就努力往前划呀!
志平又觉得晓月像是一个饱经风霜的母亲,那些不堪回首的经历都化作她心头上的一丝白发了!
这真是一份特殊的体验了,只有在无人知晓的宾馆里。两人胡乱地叫着,他是她的儿子,她是他的母亲;她是他的闺女, 他是她的亲爹。
也许志平再也忘不掉这伤心的一夜了!
当白天的阳光透过窗帘打进房间的时候,夜里所有的想法像是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形形色色的魑魅魍魉,现在又全部消失殆尽,踪迹全无。
晓月依然抱着志平缱绻缠绵,她不愿起来,更加不愿面对大姐和母亲,她甚至想着两个人就这么消失,悄然无声的逃到一个荒无人烟的岛上,再也不用看到那些讨厌的嘴脸了。
她知道这太难了,但有个简单痛快的办法,就是在杯里放足量的安眠药,两人喝下去后,再抱头睡去,不也是去了那无人的荒岛上了吗?
吕婶对这两天晓月奇奇怪怪的情绪不以为然,心里想她不过是个孩子,过分看重了志平和大月生个孩子这件事罢了。
这又算什么呢?大月还能希望稀罕志平吗?大月见过的男人千千万,有比志平有钱的,也有比有权的,有比志平年轻的也有比志平帅气的。上海的,外地的哪一个大姐也不稀罕,还稀罕志平,真是笑话嘛!
吕婶想想过两天志平要回厂里了,那就明天晚上让大月先和志平住一夜,看看什么动静,但愿别出什么岔子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