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把卷信打开,她的瞳孔映过惊戾之色。
冷毓托腮坐在窗边,等着信鸽的飞来,本来按照约定的日子,今天元宋应该给她飞鸽传信来了,可是飞鸽迟迟没有来。
她正担忧传信的鸽子是不是落在了别人,或者受伤了,房门突然被从外面撞开。
冷毓心中被身后的遽响声惊吓到,猛地回头,随后看到了她的祖父、爹还有贵为皇后的姑姑。
她又惊又奇怪:“祖父、爹,皇后姑姑,您们怎么来了?”
冷凝心等人也不与她兜圈子,直接追问:“毓儿,你跟那个叫元宋的小子到底是什么关系?”
“完了,完了。”
冷毓内心哀嚎,自己和元宋私下来往的事这么快就被大人给发现了。
“爹,我们就是朋友,并没有什么过分的逾矩举动。”
她走到冷彻心身边,伸手挽住他的臂弯,以为这样可以蒙混过关,岂料他们要逼问的事压根不是有关于他们儿女私情的。
“毓儿,你如实告诉爹,你是怎么认识那个兔崽子的?你要是不说实话,爹就把你关起来,再不许你出门半步。”
冷毓没想到她爹反应这么大。
这和自己预想的果然一样,爹果然会反对她和元宋来往。
这种瞒着长辈私定终身的事是未出阁的女儿来说是很恶劣的事。
冷毓不是那种特别忤逆之人,也不会一味跟她爹抬杠,硬来。
冷凝心转了转眼神,缓和了脸色:“大哥,你别吓着毓儿,要不你和爹先出去,我和她来谈?”
她对冷彻心使了个眼色。
冷凝心久居深宫,于逼问人这事上定然更加娴熟,交给她,也更容易问出他们想听的。
“爹,我们先回去吧!”
“嗯。”
冷天襄和冷彻心一块出去了。
门被关上了,冷凝心打算用怀柔政策,一步步诱导冷毓说出元宋的事来。
冷毓还不知道元宋做了什么,又是怎么惹恼了她祖父和爹爹,只以为是她和元宋小儿女情肠被大人发现了,面对未出阁的女儿和其他男子私相授受,他们才这么生气。
冷天襄和冷彻心走后,冷毓吐了吐舌头。
冷凝心面色端凝,声音却是柔和的:“毓儿,你告诉姑姑,你跟那个叫元宋的小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说清楚了,姑姑也好帮你去向你祖父还有爹求情。”
同为女人,冷毓面对冷凝心当然比面对冷天襄和冷彻心更容易启齿:“皇后姑姑,这个元宋是我几年前认识的,虽然彼此有意,可是我们也只是书信来往,并没有过分的举动,在他不够格向我们冷家提亲前,我跟他是不会逾越男女之别的。”
冷凝心点头,循循善诱:“嗯,这样做是对的,若他很优秀,姑姑也并不是真的想反对你们交往,毕竟嫁给自己不爱的人,即便是当了皇后也是了无意趣的。”
“对不起,姑姑,勾起你的伤心事了。”
冷凝心伸手抚摸着她的头发:“无碍。毓儿,你小时候最黏姑姑了,有事情也喜欢跟姑姑分享,这次也不例外是不是?那你告诉姑姑,这小子到底什么来历?”
冷毓对冷凝心是不设防的,毕竟冷凝心对她一直都不错。
她毫无防备地和盘托出:“姑姑,元宋他爹叫元慕寒,在翰林院供职,具体是什么官,我也不清楚。他家里还有两个哥哥和一个妹妹。他有一个精通医术的后娘,后娘对他们很好。在京城也是有名的,随便一打听就知道了。”
“那元宋呢?他最近在干什么?”
提起元宋,冷毓脸上浮现些许红晕:“他参军有一年多了,之前屡建奇功,他武功高强,现在在军营应该有一番作为了。”
冷凝心眼中掠过幽暗。
这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之前费心去查那元宋,一两下还查不到什么来历,像是被人刻意隐藏了底细一般,没想到他和冷毓竟然有私交,轻而易举就得到了她想知道的东西。
“好,姑姑对他的情况有个初步了解了,你跟他的事,我会向你爹爹解释,向他求情的。”
冷毓满心感动:“谢姑姑。”
她这一生过的苦,满心期许嫁给皇上却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爱,她以为姑姑一定懂她的,所以愿意帮她。
冷凝心嘱咐:“为了不惹你爹更加生气,这段日子你就先不要联系那个小子了,等姑姑跟你爹谈一下,听下他的看法再论。”
冷毓乖巧点头:“知道了,姑姑。”
“嗯。”
冷凝心安抚住她,便走了出去。
房门直接被下人从外面关上了,冷毓也没说什么。
她知道她的出格行为让她祖父和爹爹生气了,所以爹爹暂时把她关起来,她可以理解。
冷天襄三人重新回到书房,冷彻心按捺不住地问:“问到了吗?毓儿这个死丫头怎么说?”
冷凝心道:“大概底细已经查清楚了,她爹在翰林院供职,叫元慕寒。”
冷天襄捏紧了拳头:“既然查清楚了来历,这就好办了。”
“为求稳妥,我再让人详查下。”
“嗯。”
冷凝心回皇宫后,第一时间让人去查元慕寒还有京城里有名的民间女大夫,很快元慕寒的底细被扒得一清二楚,就连他的住所都锁定了。
这顺藤摸瓜,查到了元慕寒,萧祈陵,他们和朱太傅的关系,以及在岐城发生的事,一些人物的串联都摸清楚了。
冷凝心眼瞳漆黑,满是怨毒的阴戾:“好啊,难怪本宫查不到什么端倪,原来是躲到本宫眼皮底下了。萧揽袂,你倒是能忍,连亲生儿子到跟前了,你也能按捺住,不闻不问,不露出一点破绽。”
冷凝心眼神死死看着挂架上萧祈陵的画像,眼中的坚狠可以摧毁一切。
她的手越捏越紧,终于一声“咔嚓”,桌沿被她捏碎了一角。
木屑化为刺,扎进她的肉里,她也无知无觉一般,任由鲜血流淌。
旁边的小宫女被吓得大气也不敢出,还是她的贴身嬷嬷走进来,发现她的手心在流血,才惊呼般用手帕给她裹血。
爱而不得的执念化为嫉妒,如同黑色的阴影,吞噬了她。
她以为璇妃那个女人和她的二医院早就死了,没想到她的儿子还活着,阴魂不散地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