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彬彬小嘴像连珠炮似的又说,“你们什么时候走啊?”那语气里带着明显的驱赶之意。
“我不知道。”史宏明转脸看着自己的曾祖母,“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大舅母早就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又生气又尴尬。
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装模做样地问自己的曾孙:“在这里不好吗?还有糕点吃呢!”
白彬彬一听,立刻大声说道:“你们不会不走了吧?我们家粮食也不够吃呢,买菜买粮要好多银子呢,你们住在这里给银子了吗?”
小孩子其实比大人更爱面子,史宏明被人这样驱赶,脸涨得通红,只觉得丢人极了。
他急赤白脸地说:“我们住两天就回去了。”
“你们都住好几天了,白吃白住不出钱。”
白彬彬说着,一把将糕点抢过来,小脸气得鼓鼓的,像个熟透的红苹果,“你吃白食没完了,是吧?你们那么多人,住在我家都不想走......”
话还没说完,周氏急忙伸手捂住他的嘴,满脸歉意地向大舅母道歉:“孩子小,不懂事,这......您别往心里去。”
说着,便抱起白彬彬匆匆离开。
周氏一路小跑,一口气抱到自己的院子,又将白彬彬抱进屋内。
她脸上瞬间绽放出笑容,那笑容里满是得意,狠狠地亲了一口白彬彬,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我的小乖乖,你怎么这么聪明啊......”
本来只想借他的嘴问一句什么时候走,结果这孩子超常发挥,直接“骂街”了!
慕容云也在侯老夫人的院子里,听到了白彬彬那番话,刹那间,她眼中闪过一抹亮色,内心满是新奇与激动,忍不住在心底暗自惊叹:这孩子,怎会如此聪慧,简直让人拍案叫绝!
待周氏离去后,慕容云也转身回了清辉院。
身旁的燕子小声嘀咕道:“夫人,奴婢斗胆说一句,小少爷方才那行事做派,实在是有失规矩。”
可慕容云却只觉得心中畅快,开口说道:“那些从老家来的人,才是真不懂事,在这儿白吃白住,还这般没眼力见儿。”
说罢,她又忍不住在心底夸赞,彬彬这孩子这般机灵,怪不得上一世能高中状元,真是天纵之才!
但随即,她又心生疑惑,彬彬来府里都快一个月了,长姐那边却毫无动静。
上一世长姐可是毫不犹豫地领养了这孩子,可这一世,为何连一丝争抢收养的意思都没有?
思索片刻,她突然想到,白若轩看起来也正值壮年,长姐大概是想着自己生育?
这么一想,慕容云顿时觉得心里堵得慌。
“燕子,”慕容云轻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三夫人这些日子都在忙些什么?”
燕子连忙福了福身,恭敬回道:“晗光院是单独的小院,平日里院门紧闭,里面的事儿,谁也不清楚。”
慕容云听后,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酸意,暗自揣测:她会不会已经有了身孕,正悉心养胎呢?
燕子和喜鹊并不知晓她与世子至今还未圆房,两人对视一眼,笑着劝慰:
“夫人,您这般聪慧,将来生的孩子,肯定比彬彬少爷还要聪明能干,日后必成大器。”
慕容云听后,心中一阵苦笑,生?我找谁生去?
烦躁的情绪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愈发浓烈,她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走,我去看看长姐。”她想着一定要去探个究竟,看看慕容羽汐是不是在偷偷养胎。
慕容云带着两个丫鬟来到晗光院,刚要伸手推门,俊楠如鬼魅般突然跳了出来,稳稳地挡在门口,神色恭敬却又透着坚定:“首相大人吩咐,任何人不准打扰夫人休息。”
慕容云顿时柳眉倒竖,厉声骂道:“大胆奴才,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瞧瞧,我可是世子夫人,你也敢阻拦?”
俊楠却毫不退缩,微微欠身,依旧恭敬地说:“世子夫人请慎言!首相大人吩咐了,没有邀请,谁都不能进去,小人也是奉命行事。”
燕子见状,赶忙上前,小声提醒道:“夫人,我们可以去禀报老夫人,让老夫人做主。”
一路上,燕子不停地给主子出主意:“夫人,万事有老夫人和侯爷夫人呢,有些事您不必亲自出面,免得伤了和气。”
慕容云听后,心中一动,对啊,母亲曾说过,要学会借刀杀人!
这么想着,她的怒气渐渐平息,等走到佛云阁门口时,脸上已经换上了盈盈笑意。
“祖母。”她笑着说道,“天气这么好,您没和舅母她们一起出去走走吗?出去散散心,也别有一番滋味呢。”
老夫人笑着回应:“我们看庄稼、树木、花草,那是欣赏风景,可对于舅母她们来说,这些都是司空见惯的了,怕是早已没了兴致。”
“这倒也是。”慕容云眼珠子滴溜一转,接着说道,“在慕容府的时候,长姐经常外出郊游,如今却天天闷在晗光院,也不知道在忙些啥?”
老夫人听了,便说道:“那你有空就多和你张姐姐说说话,多走动走动,姐妹间别生分了。”
“我倒是想啊。”慕容云接着话茬,脸上露出一丝委屈,“说到这个,妾身还想说呢,妾身想去看看长姐,可三番五次被门口的奴才拦住,不让进晗光院。妾身琢磨着,是不是世子哪里得罪了三叔?不然为何这般阻拦我?”
老夫人连忙解释,摆了摆手:“他们叔侄俩没什么矛盾,你别瞎琢磨。咱们后院的人,可不能给前院的爷们添麻烦。你长姐规矩礼仪极好,定然是下人在捣乱,不懂规矩。”
慕容云便把俊楠阻拦她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忿忿不平道:“这不是都要骑到主子头上来了吗?”
老夫人听后,陷入了沉默。
慕容云见老夫人不说话,便试探着问:“祖母,是不是首相的人都碰不得?他们这般嚣张,难道就没人能管管吗?”
老夫人皱着眉说道:“老侯爷去世前留下遗言,老三是侯府的指望,谁都不能忤逆,老三的任何事情,府里谁都不能干涉。这是老侯爷的遗愿,我们都得遵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