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噬魂蛊
"；上前三步。"；紫袍长老的声音从云端传来。叶征的靴底刚触到刻着玄武纹的玉砖，天机仪突然迸发出刺目强光。他感觉有滚烫的液体顺着鼻腔流下，抬手擦拭时才发现是金色的血。
观礼席上一片哗然。七十二盏命灯同时暴涨，火舌舔舐着绘有二十八星宿的穹顶。叶征在炫光中看到自己的影子正在分裂，三个不同年龄的"；他"；在地面上做出截然不同的动作——少年时的他在挥剑，青年时的他在布阵，而现在的他正被无数星轨缠绕。
"；天机混沌，三生同现！"；执笔官颤抖着在玉册上记录，朱砂被滴落的金血染成诡异的紫黑色，"；千年未见之异象......"；
陈劲在高台上捏碎了玉扶手。他看见天机仪投射出的星图中，本该属于叶征的紫微星旁，赫然缠绕着一缕青灰色的光——那是二十年前被他亲手抹去的命格残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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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越在傀儡丝崩断的瞬间跃上屋脊，怀中的机关罗盘正在发烫。子时三刻，北斗杓柄正指向摇摇欲坠的仙晶都主殿。他扯开衣襟，心口处的皮肤下浮现出星图状的光纹——这是今晨给老乞丐疗伤时突然出现的异变。
追兵的火把在巷口汇聚成河。林越咬破指尖，将血珠弹向空中。血滴在半空凝成冰晶，折射出令人眩晕的七彩光晕。当第一个追捕者踏进光晕范围时，他右臂的刺青突然活了过来，青色的蛇纹顺着经脉钻入瞳孔。
"；原来这就是他们害怕的原因。"；林越看着在幻术中自相残杀的追兵，终于明白为何自己修补的傀儡总会莫名颤动。那些被他注入灵力的木偶不是在抖动，而是在向他叩拜。
远处传来晨钟的轰鸣，仙晶都的选拔大典即将开始。林越望向主殿方向，看见通天光柱中浮现的叶征虚影，那人周身缠绕的星轨与他心口的纹路竟隐隐呼应。怀中的罗盘在此刻炸裂，铜制的指针笔直指向天枢阁地下——那里正传出与他心跳同频的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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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倾盆而下。像是天穹被戳破了无数个窟窿。
汹涌的水流顺着残破的琉璃瓦肆意地倾泻而下。在林越脚边汇聚成一条条湍急的溪流。
林越站在"；济世堂"；那块斑驳得几乎看不出原本颜色的匾额下。目光透过雨幕，凝望着眼前这令人揪心的一幕。
诊室里的情况一片混乱。原本整洁有序的三十七张病床，此刻正在以一种令人惊骇的速度腐朽衰败。
这些病床是用禁术催生的速生木制成的。本该坚固耐用一段时间。
可如今，不过才短短几日。它们就快要重新变回最初的种子。
仿佛被什么邪恶的力量催促着。急于回归到那虚无的起点。
门帘早就被破坏得不成样子。碎成一条条破布在里面疯狂舞动。
发出哗啦啦的凄厉声响。好像在为这濒临崩溃的一切奏响哀歌。
"；按住他！"； 一声厉喝突然划破雨夜。
戴着铜框眼镜的女医修满脸紧张。声音里带着几分慌乱却又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严肃。
只见三个药童唰地一下全部扑向了一张病床上的患者。那是个浑身长满了可怕菌斑的男人。
那些蘑菇状的增生组织像是有生命一般。在吞噬着止血符。
任凭药童们怎么努力按压。都似乎无法遏制它们的疯狂生长。
林越的瞳孔微微收缩。
就在这时。窗外一道青色闪电恰巧如利剑般划过漆黑的夜空。
照亮了诊室里的一片狼藉。
他清楚地看到女医修手中高高举起的柳叶刀。刀刃上嵌着的冰魄石在闪电的映照下寒光闪闪。
更让他震惊的是。当刀刃划开患者胸腔的一瞬。
映入他眼帘的不是本该跳动的心脏。而是一团缠绕着血管的发光苔藓。
那诡异的光芒在黑暗中闪烁。仿佛是来自地狱的恶之花。
走廊里突然传来"；哐当"；一声瓦罐碎裂的声响。
林越瞬间转头。只见老林正被一个满头银丝的老妇人揪住衣襟。
老妇人怀里紧紧抱着一个不断渗出黑水的襁褓。那黑水滴落在地上，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昨天你说晶都的灵药就到了！"； 老妇人近乎歇斯底里地嘶吼着。指甲狠狠地抠进老林的脖颈。
"；为什么送来的都是会吃人的鬼木病床？"；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满是绝望与愤怒。
仿佛眼前的老林就是能解决这一切困境的救命稻草。
林越的视线穿过雨幕。望向了悬浮在云层中的仙晶都。
那里镶嵌着灵石的高塔一座座流光溢彩。在雨幕的笼罩下依然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与地面上这片疮痍之地形成了刺眼的对比。仿佛山上有仙，不食人间烟火。
根本不管这下方百姓的悲惨死活。
他缓缓地摸到袖袋里。指尖触碰到昨夜捡到的传讯玉简碎片。
上面残留的灵力波动还在断断续续地传递着微弱的信息。
通过这仅存的波动。他发现三区发出的七百六十道求援符，有半数根本就没飞出结界。
就像被一道无形的屏障狠狠阻挡。任凭那些求援的信号如何挣扎。
都只能在结界内无奈地徘徊。永远也无法传达到能救援他们的人那里。
老林终于挣脱了人群。他的左肩留下了五道深深的渗血抓痕。
殷红的血珠在衣服上慢慢晕开。像是几朵凄艳的梅花。
他一把将林越拽到了药库后的地窖。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痛，赶忙挥手布下隔音结界。
然而。当他转头看向林越时。
却发现少年正直勾勾地盯着墙角一个发霉的麻袋出神。
"；是净灵草的种子。"； 林越轻声说道。
他用脚尖小心地挑开麻袋的破口。霎时间，无数长着人脸的甲虫从里面涌了出来。
这些甲虫每一只都有着清晰的人类五官。眼睛里还带着几分人性的惊恐与怨恨。
密密麻麻地爬动着。让人看得头皮发麻。
三日前还该是充满生机与希望的春耕灵种。如今却全变成了噬魂蛊。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整个气氛都变得更加压抑和恐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