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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袖中掏出一方丝帕,小心翼翼地递给沈时鸢,“小姐,捂着些,恐污了您的鼻子。”

沈时鸢接过丝帕,继续往前走,离死者还有两三步远时,她目光落在了死者手臂,触目惊心的血斑淤块上。

她脸色骤变,猛然停住脚。

“包包,站在那里别动,切莫再上前。”

包包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见沈时鸢神色严肃,也不敢多问,只乖乖地点了点头。

沈时鸢从袖中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探向死者。

银针刺入死者皮肤的瞬间,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变黑,而是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红色。

沈时鸢心中一沉。

果不其然,此人得了瘟疫,且已没了呼吸。

前世种种,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

北方瘟疫肆虐,死伤无数,饿殍遍野,人间地狱般的景象,至今仍是她挥之不去的梦魇。

当时朝堂之上,无人敢去赈灾,任由疫情蔓延,导致民不聊生。

至于瘟疫最终是如何被控制住的,她不得而知,只记得后来,一种名为紫金花的草药,因其对瘟疫有奇效,价格一路飙升,甚至涨至黄金万两。

可笑的是,这种草药原本并不稀有,只是在疫情爆发后,才被人为炒作,成了价比黄金的救命稻草。

沈时鸢用力甩了甩头,将那些可怕的回忆甩出脑海。

如今瘟疫初现,她必须尽快找出应对之策,阻止悲剧重演。

“包包,赶紧回车上!”

沈时鸢语气急促。

包包不明所以,但她对沈时鸢的命令向来是言听计从,不敢有丝毫迟疑,立刻转身跑回马车。

沈时鸢唤来车夫,待他走近,才缓缓开口,“将此人好好葬了。”

车夫愣了愣,看着不远处趴在地上的尸体,面露难色,“太子妃,这——”

“怎么?”

沈时鸢眉梢微挑。

车夫支支吾吾,“这,小的怕染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沈时鸢从袖中取出两方干净的丝帕,递给车夫一方,“捂住口鼻,莫要触碰他的身体,如此,保你安然无恙。”

车夫将丝帕紧紧捂在脸上,这才小心翼翼地走向尸体。

沈时鸢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车夫将尸体搬到早已挖好的坑中,又将土一点一点地填上。

掩埋完毕,车夫搓了搓手,回到沈时鸢身边,低着头不敢说话。

“走吧。”

沈时鸢淡淡道,转身朝马车走去。

回到马车上,她立刻吩咐包包,“稍后回城,你悄悄去把城中所有药铺的紫金花全部买下。”

包包有些疑惑。

紫金花虽是药材,却并非什么珍贵之物,小姐为何要买那么多?

但她素来不多问,只恭顺地应道:“是,小姐。”

瘟疫来得如此突然,恐怕会像前世那般迅速蔓延,她必须提前做好准备。

前世,紫金花可是救命的稻草,价比黄金,如今瘟疫初现,紫金花必然是奇货可居,她必须抢占先机。

沈时鸢想着。

马车一路疾驰,很快便到了流云观山门前。

沈时鸢先下了马车,然后对车夫说道:“你送包包回府,再去办我吩咐的事情。”

“是,太子妃。”车夫应声,转头看向包包。

包包有些不放心沈时鸢独自一人在此,临走前不忘叮嘱:“小姐,您万事小心。”。

沈时鸢独自一人步入流云观。

观内香火鼎盛,却掩盖不住空气中淡淡的腐败气息。

这气息,与那死者身上的味道,竟有几分相似。

沈时鸢心下一沉,观主早已等候多时,见她前来,面露喜色,忙迎上前:“太子妃,您可来了,贫道已等候多时了。”

沈时鸢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观主,面色红润,精神矍铄,似乎并无异样。

她微微一笑,语气温和:“有劳观主久等了。”

“观主,近几日观中可有奇怪之人前来?”

寒暄过后,她状似随意地问道,目光却紧紧地锁住观主的面容。

观主抚了抚颌下银须,“太子妃说笑了,来观中求诊的都是些寻常百姓,并无什么奇怪之人。”

沈时鸢略松了口气,看来,此地还未被瘟疫波及。

“如此便好。”

观主做了个“请”的手势,“太子妃一路舟车劳顿,不如先到偏殿歇息片刻,待贫道安排妥当,再请太子妃为前来求诊的百姓义诊。”

“不必了,”沈时鸢婉拒道,“早些诊治,也能早些安心。”

观主见她心意已决,便不再劝说,引着她来到大殿。

沈时鸢耐心为病人把脉诊断,发现百姓都患有不同病症,再次确认此地未有瘟疫的踪迹。

忙碌了一整日后,她也准备回去。

观主亲自送她至观门口,双手合十,深深一揖。

“今日多谢太子妃,贫道感激不尽。”

“观主,今日之事,不过是尽绵薄之力罢了。”沈时鸢浅笑着,顿了顿,又道,“只是还有些事情,需要劳烦观主费心。”

观主连忙拱手,“太子妃有何吩咐,尽管直言。”

沈时鸢略微一顿,“还望观主定要留意观中众人身体,若有发热、咳嗽、浑身酸痛等症状,需立即隔离,并派人通知我。”

观主神色不自觉跟着严肃起来。

“太子妃放心,贫道定当谨记。”

沈时鸢似想起什么,秀眉微蹙,又道:“还有一事,若近日有难民前来,切勿轻易收留。”

观主面露疑色,“敢问太子妃,这是为何?”

沈时鸢并未解释。

“我自有安排,若观主信得过我,照做即可。”

“贫道明白了,一切听从太子妃吩咐。”

沈时鸢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马车内,她闭上眼睛,脑海中不断回想着今日所见所闻。

流云观中一切如常,并无瘟疫迹象,可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不行,她必须快些回去将药材的事安排妥当。

“快些回府!”

车夫不敢怠慢。

马车一路颠簸,终于回到了太子府。

沈时鸢下了马车,快步向青云苑走去。

刚一进入苑中,包包便迎了上来,语带欣喜,“小姐,您吩咐的紫金花,奴婢已全部购得,城中各大药铺的存货都在这儿了。”

说着,她侧身让出身后两个小厮,两人吃力地抬着一个沉甸甸的大木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