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铛和肖春生听了乔云儿这话,当即便将眉头皱紧了起来。
他们想不到,乔云儿会问出这样一番话来,那语气,似乎是想要和谢子恒划清关系一样。
“你说什么胡话呢?”
铃铛有些怒了。
她们两个这么多年的感情了,就算她要在谢子恒和乔云儿之间做一个选择,那也不会在这种时候做选择的。
现在,乔云儿更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不是她清高逞能之时。
生气也该有个限度,就算心里再怎么过不去,也不该把所有对她好的人都拒之门外。
“走,上车,去哪里都好,我陪着你去,好好把孩子生下来。”
没有极力阻止她东奔西走,已经是对她最大的纵容了。
她拉着她的手,也不再多说什么,直接就上了车。
去清河县也好,去三河镇也行,又或者去上河村,她都陪着她去,接下来,有谁胆敢让她受委屈,就让她为她出头好了。
乔云儿就那样被铃铛强势的拉上了车,她甚至都还没有来得及听到肖春生表态,马车便快速的驶离了京军大营。
一路上铃铛黑着脸,似乎是被她的话气得不轻,走了好远都没有再和她说过一句话。
就在她想着该如何把她哄回来之时,车外突然传来肖春生的说话声。
“主子,前路似乎有人。后方亦是有人马赶上来。”
乔云儿听了这话,当即心中一凛,再没心思去想那些鸡毛蒜皮的事。
她掀开了车帘,拿着自己还剩下的另一只望远镜前后观望,只是看得出来前方人马不是寻常的商队,后方人马则是陈硕和阿福。
想来是来追他们的。
“上山,藏起来。”乔云儿对着铃铛说,然后快速跳下了马车。
“肖护卫,你驾着马车继续走,两个时辰后,咱们在大林镇的云来客栈见。
要小心,无论遇到什么事,保命要紧,其它的什么都不重要。”
她说着,顺手就薅了几个炸药拉着铃铛就朝着山上走去。
不管前方的人马是些什么人,如今肖春生不过是个车夫打扮,就算是来者不善,也不会轻易杀人泄愤,以免打草惊蛇。
更何况,后面陈硕的兵马在不远处,那些人是顾不得一个车夫的。
乔云儿拉着铃铛,找了一个隐蔽又够远的地方就躲了起来,然后就拿出望远镜远远的观察着官道上的动静。
“姑娘,咱们又没有犯法,何必这样躲躲藏藏的?”
铃铛不解的小声问,心中不由的紧张起来。
“前方的人马个个带着武器,不像是寻常人,如今不太平,咱们还是小心点的好。”
乔云儿言罢,下方官道上便是两批人马相撞。
“把人交出来?”
阿福看着堵在前方的人,眼睛腥红,龇牙裂齿的样子。
可对方也是听说京军大营有可疑人员出入,才纠集人马前来查看的。
他们以为方才的马车里有人,可是他们看了一圈,却是什么人也没有,只有一个车夫而已,连个鬼影都没有见到。
如今被阿福这样要人,带头的人顿时觉得江献礼是被他们给耍了。
陈硕故意放出消息来,就是打算引蛇出动,想要把他们一网打尽。
“什么人?军爷找错人了。”
为首的人敷衍了一声,意识到不对劲便调转了马头想要逃离。
可陈硕既然看出来了这些人是湖州党羽的人,又哪里肯放他们走?
更何况,如今乔云儿下落不明,若是落入他们手中,谢子恒怎么可能不被拿捏?
“既然来了,就把命留下来吧。”
陈硕冷声说着,不待对方反应过来,他一马当先,拔出腰间长剑就率先朝着对方人群冲了过去。
反正,这些人都是些见不得光的打手、走狗、杀手,这些人,杀一个干净一个,就算是江献礼来了,也只能看着他把这些阴沟里的老鼠斩杀而无能为力。
一群人血拼,断胳膊断腿,甚至是断头的都大有人在。
冷兵器时代的斗争就是这样的残酷,乔云儿不想再继续看,扭头看了一眼脸色不好的铃铛,趁着下方大乱,她拉着她就沿着山路朝着大林镇的方向走去。
想来,在此之前他们的行踪是泄露了的,这次正好,让他们鹬蚌相争,他们也能彻底消失在双方人马的视野之中。
就当是她帮了陈硕的忙,陈硕给她的回礼吧。
山路湿滑,荆棘丛生,又要防着蛇虫,一路走得十分的小心。
“姑娘,这次咱们找个地方落脚后便好好的安顿下来吧,不要再继续东奔西走了。”
铃铛小声的说着,声音中带着几分哭腔。就算是普通人家的孕妇,这个时候了也是要好好休养着的,就没有见哪一个像乔云儿这样吃了这么多的苦。
虽然,这苦吃的有点冤,大半是她自找苦吃。
乔云儿听了她的话,扭头对着她笑道:
“不走来,挺累的,接下来,我就找个落脚地,安安心心的过日子了。
那些不该操心的事,也不操那个心了。”
中午以太阳开始偏西的时候,乔云儿和铃铛才赶到了大林镇。
待他们去到云来客栈的时候,便见肖春生早早就等在了云来客栈门口,一脸着急的模样。
直到见到乔云儿和铃铛来了,才松了一口气。
“主子,你们可来了,再不来我都要调头回去了。”
他皱着眉头说,难得的多说了几句话,甚至还带着几分情绪。
乔云儿笑了笑,累得有些喘不上气来,却还是对着他说道:
“一路上,可有人尾随?”
肖春生闻言,摇头道:“没有。”
如此,乔云儿便放下心来。
“今日就先在这里休整一日吧,明日咱们再走。”
又累又饿的,再不好好休息,只怕肚子里的娃娃都得给她折腾没了。
不过经过这么一番折腾,乔云儿倒是想开了许多,也没有再继续去想着谢子恒的那点破事而久久不能释怀了。
可见,像她这样的人能忧思过重,还是闲的,多找点事儿做,自我怀疑没有了,疑神疑鬼也没有了。
所以,伤春悲秋者,似乎都是闲人没地方消遣了。
要是事情接踵而来,要是自己有自己的目标,只要不把心思过多的放在男人身上,不围着男人转,他就算是娶个十个八个的又何妨?
总之,爱自己八分,爱别人两分,那就什么事都不算事了。
在云来客栈要了两间房,乔云儿吃了些热乎的饭菜后便倒头呼呼大睡起来。
一觉睡到了半夜才醒来。
醒来的时候,屋子里还点着灯,铃铛倒在榻上睡得正香,屋内的桌子上,还放着没有动过的饭菜。
乔云上前去看了一眼,将罩着的碗拿开,饭菜还温热着。
夜深人静,屋外的蛐蛐声叫得响,她却是难得的心下安静了下来。
这一番来回的折腾,究竟图的是什么?
她不禁问自己。
自己的感情用事,又或者是不顾大局的矫情,也不知道给多少人添了麻烦。
吃醋、膈应就一声不吭的从京军中出走,这个时候,陈硕和阿福能否睡得着?
因为她的矫情,害的铃铛一个养尊处优的丫头跟着她吃尽了苦头。
她凭什么要这样遭人嫌弃,给人添这么多的麻烦?
她有些懊恼,感受到肚子里的宝宝在踢自己,她端起桌子上的饭碗,半点不矫情的就吃了起来。
而后,左思右想,还是写了封平安信,明儿就捎去京军中给陈硕。
就算她怨谢子恒,也不该因为一己私欲而影响了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