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石子抬手指了指百米开外的一颗老槐树,说道:“你们瞧见那颗树没,正对着咱们的这边恰好并排长了两个差不多大小的树瘤子,树瘤子上又都恰好有个洞,胖老头,你我一个捡一颗石子,朝那洞中扔去,谁的石子入了洞便赢了,倘若你我二人都扔进了洞,那便比比谁的石子嵌入树身为深,深者胜,还有一点说在前面,若是石子透过了树干那也是输,胖老头,你可听明白了?”
胖老头捻胡微笑:“你小子鬼精得很,这分明是比试打穴的本事,既要准,力道也要恰到好处,你方才便施展了打穴七星杖手法,可见是深谙此道,以己之长攻敌之短,可谓妙极!”
“你若是怕输,换个比法也由你。”
胖老头道:“不不不,规矩是我定的,你们想比什么老道都奉陪到底。”
百来米外的树瘤子已经如拇指大小,树瘤子上的洞更是小如砂砾,将石子扔进洞中已千般不易,何谈从洞口透进树干?
松石子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咻!”得一声响,乃是石块破空之声,松石子已出手,随后大槐树微微一震,落下树叶两三片,松石子道:“腿脚快的做个中间人,去瞧瞧我是否打中?”
林定北足尖点地,转眼已到槐树下,两个树瘤子上并无石子,绕道树后,果然看见嵌着一颗石子,显然是从正面洞中穿透,力道把握得神乎其技,石子半个露在外面,林定北正想扣下石子瞧瞧,余光却瞥见了胖老头夹着石子正要抛出!
他一个闪身避开,听得一声巨响,四人合抱的大槐树拦腰折断,惊起一群飞鸟,折断处正好是树瘤子的所在,松石子的石子不知所踪,胖老头的石子停在年轮上力道不减,陀螺似得急速旋转。
众人移步槐树前,胖老头问道:“谁胜了?”
松石子道:“你的石子停留在树中心,自然是输了。”
胖老头却道:“槐树上却没有你扔的石子,怎能说是我我输了?”
林定北道:“我见松石哥的石子不偏不倚正好击中树洞,而且力道把握极好,穿透树干而不落地,自然是赢了。”
胖老头摇摇头,说道:“规矩可是你们定的,此时此刻树干之上只有一颗石子,显然这颗石子是我扔的,谁输谁赢岂非一目了然?”
松石子几乎便要动手:“你个老南瓜,敢使诈!”
风离阻拦道:“愿赌服输,松石哥。”
胖老头道:“很好,那么这一场便是我赢了,下一场比什么说吧!”
松石子叫骂道:“你臭不要脸。”
林定北站了出来:“好,既然要比便比些实在的,你我面对而立,你一拳,我一拳,不可抵挡,不可闪避,倒下者输,如何?”
胖老头听言,忽然仰头大笑,说道:“初生牛犊不怕虎,看你年纪轻轻,便是有神授天传,也不该妄言与老道比试肉身之坚韧,你小小身板,怕是受不了老道一拳一掌,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还是换个比法,打伤了你,老爷子知道了免不得要怪我。”
林定北道:“规矩是我们定,伤在道长拳下我不会有半点怨言。”
胖老头眼睛一眯:“你真的要比?”
林定北催动法力,一身的护体金光登时怔住了老头。
“到底是老道眼拙了,小小年纪竟然已达七境,之前的话老道收回,我就应了你的比试。”胖老头催动仙脉之力,粗胖的手臂上竟也爆出青筋,脚下砂砾随着功脉之力涌动不断跳动,随即化为齑粉。
落叶绕着他周遭旋转,功脉激引气流螺旋上升,带动落叶直上云霄,风离等退后几步,朱子修道:“这老道着实是个厉害角色。”
风离自知自己微末的仙脉之力无法洞察对方修为底细,不做脱裤子放屁的事,他猜度胖老头至少是仙脉六境的修为。
听林定北道:“道长六境修为,力量却接近大金仙,如此修为何必藏匿法印?。”
胖老头道:“七境仙脉的洞察力果然强大,竟能洞悉我的底细,不过在老道看来你的不灭金身有些似是而非,至少……不那么精纯。”
风离心道:“玄机老人也曾说过类似的话,可见定北兄的不灭金身怕是真有问题,瞧那老道的样子,此番比试似乎手拿把攥,定北兄伤情刚好,切不可让他冒险。”
“二位且慢动手,定北兄有伤在身,此番比试便由我这个当阁主的代劳了。”风离站至二人中间,接着说道,“何况如此比试,实在与这仙家圣地不相符,我倒有个比法,不知前辈是否愿意听听?”
胖老头收了架势,说道:“我说过了,如何比试都随你定。”
林定北轻声道:“阁主,这老道人绝非泛泛,非不灭金身不能胜,你……”
风离笑道:“我这个当阁主的,总不能一遇事就当兄弟们顶吧,放心,我自有打算。”
“好,那我们就换个比法,你我相距十米,以功法对攻,双脚不能离开地面,更不能移动半步,谁动谁就输了,如何?”
胖老头疑道:“是这方寸山太过闭塞,不知外头后起之秀林立?今日来者一个比一个年轻,一个比一个轻狂,那小子拥有不灭金身敢妄言与老道比试倒也不算轻狂,而你却要与我比试功法修为,难不成我方寸山三星洞的功法竟也入不了你眼?”
风离道:“常言道,猫有猫道狗有狗道,各门各派的功法皆有其独到之处,可相互助长,亦可相互克制,此间门道却不是修为的高低能决定的。”
“说的好,按你所言,你的功法是能克制我三星洞的了?”胖老头的脸上不再有笑意,风离的话似乎触碰到了他的底线。
风离挺直了身板,道:“我所练的功法,克制六界所有的功法!”
胖老头道:“这是我活了几千年听到的最狂妄的话,就是老爷子也不敢说这种话,你小子哪来的脸面?”
“脸面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挣的,我暗影阁阁主风满楼今日便要在前辈手下讨这个脸面,请出招吧!”
胖老头道:“你是让我先出手?”
“请!”
胖老头早已按捺不住,毫无犹豫,右手抡个半圆横推一掌!掌风卷落叶,奇力弯劲草,众人退避,风离不想示弱,亦单手接掌,自是以乾坤化物功化解,待掌力消失,风离胸口隐约有些许灼烧感,知是胖老头掌力过猛,自己伤体未痊愈,加之托大单手接掌所致,胸口的不适并未表现出来,风离迎风独立,双手背负,问道:“晚辈的功法还算入得了眼吧?”
胖老头道:“我这一掌已发五分力,你小小后生抬手间便能化解无形,果然是有些本事的,开薪那个老家伙一时大意输在你手里倒也不奇了。适才你催动功脉,以我六境仙脉的洞察之眼竟无法看穿你的修为路数,难不成你也是大金仙?”
不等风离说话,胖老头又推翻了自己的想法:“不像不像,大金仙之境千难万难,纵观盘古开天地至今,达此境界者也屈寥寥无几……”
“是了,烧火老头跟那臭小子是一伙的,八成是他偷偷地教了这后生混元脉的功法,听那臭小子说这个叫风离的后生三脉齐修,是修习混元脉的不二人选,至于是哪三种功脉却绝口不提,我还道臭小子唬人,现在看来风离的确是千年难遇之奇才。既如此,我也不必留力……”
胖老头打定主意,提醒道:“你若是能化解我这一掌,这场权当是你胜了!”
胖老头凝聚法力于双手,转瞬间便化作极为精纯的力量,透过他的掌间,风离竟以肉眼瞧见了扭动的景象,如夏日里上升的热浪,又如山间清泉里晃动的波纹……
胖老头口中的“臭小子”又发出声来:“掌勺老头,你莫不是想杀人不成?你这一手裂山掌下去,饶是老爷子被你偷袭也免不得摔个踉跄,那小子还不到二十个年头,哪里能抗住你这一掌?”
胖老头道:“你我有言在先,我俩比试你不可插手,这小子口出狂言,扬言能克制天下一切功法,我若不拿出点真本事,少不得要折三星洞的脸面。”
“小兄弟,你若不肯退,就全力接他这一掌,只要还留着一口气,我就能保你不死!”那声音对风离道。
风离道:“多谢,那我的命便交在阁下手里了!”他催动法力,欲以碧海青天掌相抗,胖老头道:“好小子,竟真敢与老道对掌……小心了!”
胖老头双掌推出,掌力破空,呼啸而来,如山洪倾泻,如泰山压顶,风离整个人被裂山掌掌力笼罩,排山倒海之力,势如破竹,摧枯拉朽,风离几乎同时将碧海青天掌掌力推出,两股掌力相接,如鸡蛋碰石,如螳臂当车,更如蚍蜉撼树,鸡蛋、螳螂和蚍蜉很显然都是风离,碧海青天掌的掌力刹那间消失无形,这本在风离意料之中,于是掌法转为乾坤化物神功,掌心吞口开始吞噬裂山掌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