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余回到包间时,邱晓已经走了。
“丝,她走了吗?”
“走了。”
“走的时候她还好吗?”
“余,她很爱你。”陈雨丝答非所问。
“丝,不说这了好吗?她走的时候还好吗?”程余又一次问道。
陈雨丝听着程余关切的言语,心中有了醋意。而她也知道,这个时候还生出醋意实属不该。于是,直言:“哭着离开的。”
“你怎么不拦着她一些?要是出什么事,不是得叫我愧疚一辈子?”
程余的话犹如一颗炸弹一般,瞬间让她意识到可能发生的严重性。但她也相信女人的直觉,邱晓虽是哭着走的,想着应当不会有事。
“放心吧。她肯定不会有事的。”陈雨丝安慰道。
“嗯。相信一定不会有事。”程余此时看见了桌上一个精致的盒子,“这个是?”
“她留给你的礼物。”
“留给我的?”
“当然。”陈雨丝说,“只是不知道是什么。”
“好了。回酒店后,打开来一起看看。”程余说完,二人离开了酒店包间,回到酒店。
离开了包间邱晓,并没有直接离去,而是躲在酒店外头,一直看着程余离开,直到背影消失在眼前,才转身满眼泪花地离去。暗暗在心里祝福:“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余,祝你幸福,你一定要幸福。”
到了酒店房间,程余没有急于打开盒子。先是问起了陈雨丝,他走开后她们都聊了些什么。
“都是女人间的事。你别担心。”陈雨丝看出了程余的担忧。
“真的吗?没有过激的话语?”
“你是担心我,还是担心她,是缺乏涵养的人?”陈雨丝略有不满。
程余见陈雨丝嗔怪的神态,忙赔着笑,“我这纯属瞎操心”。
“好了。我先去洗个澡。你呢,就安心地看盒子里是什么。”陈雨丝说完,走进浴室。
程余看着精致的礼盒,犹豫良久才鼓起勇气拆开。里面是一个精致的盒子,盒子里装着一对戒指。一看就是情侣用品。戒指盒子下方压着一封信笺。
程余拿出信笺,闭上眼,深呼吸,缓缓打开。一行行熟悉的字跳入了程余的眼帘。
余:
我的爱人。已不记得有多长时间以这样的方式跟你对话了。记得用这种方式对话,已经是十多年的事了。当时,你我都处于青春年华。彼此虽生爱慕,一些爱的话总是难以出口。于是,只好借鸿雁托书。
余,我的爱人。今天给你留下这封信,却不是鸿雁传书寄相思,却是一封尺素断往事,或者是说一封绝情书吧。李商隐有诗句说“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如今,即使我再想念你,也只能是“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了。”
余,我的爱人。自十八年前,你不辞而别,一别十五年;又三年前,你离去已三年。十八年来,我对你的思念,对你的爱不减反增。即使在我结婚的那两三年里,我也总会在夜里偷偷想你。一想到你,眼泪就会偷偷流下来。三年前,你离开时,我想着或许此生真的无法再见到你了。但又固执地相信,待你功成归来后,一定会来娶我。于是,我天天盼,夜夜盼,盼你早日归来,盼你早来娶我。我渴望成为你的妻子,这个想法自从与你相爱起就不曾改变。后来,你我虽然都发生了或多或少的情感经历。只是,没有任何一段感情能胜过你在我心里的分量。
昨天,我终于盼到了。见到了我日思夜想,盼望着见到的你。可是,你的身边已多了一个红颜。说真的,当时看着你和她一起亲昵走着的背影,我跟在后面,好几次都想冲过去,把你拉过来,然后骂你身边的女子。可我有什么资格?没有任何资格这样做。你未婚,她未嫁,我有什么理由骂她?就因为我比她更早认识你?这显然是很幼稚的理由。所以,我只好克制,努力克制情绪。
当时,我的心头只有一个念头和想法,我要宣示我在你心中的主权。才有了我从后头叫住你,不顾你身边女子(应该叫雨丝姐吧)在侧,一把将你抱住。可很快我就发现,我错了。你爱她胜过了爱我。
余,你别不相信我的直觉。女人的直觉天生就是准确的。昨天在海滩边,听你跟我说起雨丝姐,说她对你的爱,对你的好,你心中又迟迟无法将我忘怀,以至于你不敢大胆接受。说真的,你说这话时,我好羡慕雨丝姐。她走进了你的心,让你愿意将此生托付。余,你别奇怪,若你不是愿意,怎会接受她对你的支持与帮助?当然,我也相信,你心里对我有着深深的爱,但那一定是从前。如今,你对我更多的是一种愧疚,一份亏欠。余,愧疚与亏欠并不是爱。真正的爱里没有亏欠。真正的爱是你爱我,我爱你,让陪伴成为习惯。能陪伴才是真正的爱。
说真的,要放开你的手,我心很疼。可又看着已经远去的爱,我不该自私地还想要将你拽在手心里。而是应当,挥一挥衣袖,放你去飞,让你去过真正幸福的生活,享受幸福的爱。我在想,如果当年你早早告诉我,告诉我父母找过你说过那些伤人的话,是否就不会不辞而别?我也不会有对你心酸的牵挂。如果当年你可以不在意这些,坚定着爱的信仰,我们现在是否已经很幸福?只是,生活里没有如果。
雨丝姐很不错。人美还知性。当然,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可以为你不顾一切,帮你、信任你。这么多年来,忍受着你一次又一次的婉拒,却固执地陪在你身边。说真的,若换成了我,恐怕我做不到。做不到她那般大度。或许,我早就将你打了一回又一回了吧。
余,我多么希望你身边的雨丝姐是我,而不是她。可很多时候,希望总是残酷而又渺茫的。我不会成为她,也已无法取代。
余,我至今记得,当年你送给我的小诗:当清晨的第一缕光,叩醒睡梦时,我多想第一眼就看见你,带着笑意躺在我的怀里,安静得像个孩子。而我轻轻地抚摸着你的秀发,会心一笑。轻柔地抽出手臂,起身走进厨房,只为能为你送上一份早餐。我多想这样的情景早日出现,让我做你一世的厨夫,为爱点燃最简单的惬意,静静地看着你,直到老去的那一刻。只是,如今,这小诗中的温馨画面已和我无关了。我享受不到你为我做一世的厨夫,也无缘体会我们慢慢老去的那一刻了。
余,我的爱人。我是多么爱你,我多么期待跟你一起慢慢变老的画面,多么期待每晚有你拥我入梦。只是,我的爱人,这一切都将成为永久的期待。给你送上的小礼,希望你收下。当是我给你们结婚的贺礼。让这礼物化成我的对你的守护,守护着你一生幸福。
如果,真的有来生,我一定不会放手。如此生还能遇见,我一定会对你说:“嗨,好久不见,余,你还好吗?”
余,我永久的爱人,愿你幸福,一定要记得幸福。
挚爱你的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