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晓却挥手将她的手移开,说:“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你别这样喝。一会余回来看见得多伤心啊?”
“没事。我不会那么容易醉的。你知道吗,余当年很傻的。有一回我撒娇要跟他闹分手,他居然一口气将一瓶白酒灌了下去,足足一斤啊。我害怕极了。刚喝完,他就一屁股坐到地上,对我说,晓,别跟我分手好吗?”邱晓沉醉在过往的回忆中,全然不顾是否会惹人烦。
“我跟你说,余当年真的特傻。有一回我跟他吵架,他赌气离家出走。跑到了另一个城市去。我给他打电话,要求在晚上,他必须回来。可当年交通并不像如今方便,居然傻乎乎地夜里就骑着一辆自行车回来。300多公里的距离啊,硬生生地骑自行车回来。当时,我真觉得他好傻,好傻,回不来跟我解释一下不就好了。”哭泣,邱晓一直未停止哭泣地讲述着。
陈雨丝听着邱晓说起她和程余的往事,才明白,当年的程余对邱晓爱得多么深沉,也就在这一瞬间,她似乎明白,爱到骨子里的人并不容易遗忘。这也是程余为何迟迟无法将她忘记的原因。
邱晓问陈雨丝:“你说,当年的余是不是很傻?”
陈雨丝想要缓和邱晓的情绪,应和:“的确很傻。”
哪曾想到,邱晓听了这话,反而变得更为激动:“可是,我已经把这个傻傻的人丢了。彻底地丢了。”
同为女人的陈雨丝,清晰感受到此刻邱晓的心情。于是出言安慰:“你并没有弄丢,余还是很爱你。”陈雨丝话一出口,便有了几分后悔。这话似是挑衅,又像是在诛心。
“不,不,已经丢了。余回不来了。可能,他心里对我还有爱,那更多得是一种不舍,一种遗憾,一种回忆而已。”邱晓毫不掩饰心迹,“我感应得出来,现在余的心里,更爱的人一定是你。我,不过是他的一道心坎罢了。”
疼痛、忧郁的眼神,让陈雨丝不忍直视。邱晓也不理会陈雨丝是否耐烦,但以女人的直觉与敏感,还是能感受到,此刻的陈雨丝必然也不舒畅。可是,这并不能妨碍与影响她继续讲述。
“雨丝姐,余是个好人。只是时运不济。但今天再次遇见,我看出来了,有了你之后的余,又活出了当年意气风发的模样。你天生就是他的贵人。你可能不知道,当时我也说要陪他东山再起,却被一口回绝。而对你的支持,他接受了。所以,她对我是一种亏欠,对你则是一种爱,一种此生相托的信赖。”
闻听邱晓的话,陈雨丝生出了复杂的情绪。本想安慰几句,却不等她开口,努力平复着情绪的邱晓,以真诚的口吻请求:“雨丝姐,我能有个请求吗?”面对邱晓此刻提出的陈雨丝,即使心有醋意,还是说出了你请说三个字来。
“好好对余,别让他再遭罪。如果,如果哪一天你不再爱他,也请别伤害他。到时你告诉我,把他还给我。”没有人清楚,邱晓是以一种怎样的心境说出这番话来。可在陈雨丝看来,是爱,是渴望,是爱而不得的遗憾。
看似无理地恳求,陈雨丝还是给出了承诺:“好,我答应你,一定好好待他,不让他遭罪,也不让他受委屈。”
虽说,以女人的直觉判断,邱晓相信陈雨丝所说的话,强压着悲伤的情绪,勉强挤出一丝笑来:“这算你我的君子协定,如果……”话到此处,邱晓凝视着陈雨丝:“如果,有一天,你委屈了余,我会义无反顾地将他从你身边带走。”许是邱晓觉得这话过于挑衅,随之补充:“我说的是如果。”
陈雨丝一脸坚定:“我会好好去爱。假若真的有那么一天,一定提前告诉你。但不是还给你,而是将他托付给你。”
邱晓闻之心头一颤,她敏感地意识到陈雨丝背后的逻辑,也不好多说。起身从拿出一个精致的包装盒,交给陈雨丝,“好了。我这也发泄完了。我先走了。祝你和余幸福。”
正当邱晓要离开时,陈雨丝起身拉住了她,一把将她抱住,“好妹妹,你放心。我一定不负你所托。”
邱晓强忍泪水,“我相信余,跟你在一起,一定会很幸福。”说罢,推开她的怀抱,一溜烟地跑了出去。这一夜,没人知道邱晓是怎么过来的,也没人知道,邱晓到底掉了几多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