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知意眼泪汪汪地看着他,“臣妾只是觉得您对臣妾太好了。”
祁景渊看着晶莹剔透的眼泪从她的眼眶流出,先是流过脸颊,后是流过他的手背。
虽然眼泪只是温热的,却让他的手好像被烫到一样。
他不由得声音软了下来,“你是朕的嫔妃,朕自然要对你好了。”
姜知意抓住他的手,摇摇头,“不是的,您对旁人和对臣妾不同的,臣妾能感觉得到!”
“过去臣妾一直总觉得是自己爱您多一些,可今时今日才发现原来在您心里,臣妾也是占据了一点位置。”
比起她泪眼婆娑的样子,还是最后这一句话让祁景渊更加触动。
他今日才发现,其实金银珠宝,位份高低对这女人来说都不算什么。
其实,她要得很少。
不过是他的一些心思罢了。
祁景渊在心里叹了口气,将人搂在怀里轻声道:“过去倒是不觉得你这么爱哭。”
“你这么哭,就像是要和朕生离死别一样。”
“皇上!”姜知意怒喝道,“大战在即,您说什么不吉利的话!”
“呸呸呸!怎么就生离死别了?”
祁景渊看着她通红的眸子,泪珠还有些狼狈地挂在脸上,不由得笑了起来。
“在朕面前也不收敛一下你的脾气。”
姜知意伸手抹掉脸上的泪水,倔强地仰起头,瞪了他一眼,“臣妾脾气不好,您又不是不知道。”
“要是说难听点,也都是您惯的!要是您在臣妾脾气不好时,好好训斥臣妾一顿,那臣妾也不会比今时今日还暴脾气!”
“真是说不过你。”祁景渊失笑,“都是朕先前的话不好听,行了吧?”
姜知意白了他一眼,“就是啊,眼下宫里可是一个幺蛾子都不敢有,谁承想您……”
她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祁景渊伸手勾住下巴,亲了上去。
姜知意猝不及防就被堵上了嘴,想伸手去推祁景渊,可被他强硬地将手禁锢住了。
祁景渊这一个月因着战事,早就素了许久。
先前瞧着她那副美人落泪的样子,早就起了心思。
又瞧见她娇嫩细腻的唇瓣不断地张合后,心里那点悸动是再也忍不住了。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姜知意都觉得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祁景渊才放开了她。
感受到腰间的大手放松了禁锢后,姜知意一把推开他,深深地喘了几口气。
她瞥了眼这还不满意的男人一眼,娇嗔道:“皇上是要把臣妾活吞了吗?”
祁景渊不由得咧开嘴笑了起来,低沉的笑声立刻就传遍了殿里。
“知意你的体力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好,朕感觉一直出力的是朕啊。”
姜知意斜斜地看了一眼他,按着他的肩膀站了起来,“都到了晚膳的时候了,您不要臣妾用晚膳,臣妾可不是体力不好吗?”
说罢,她装模作样地甩了甩袖子,径直就往偏殿去了。
祁景渊好笑地起身,理顺了衣裳下摆的皱褶后,也跟在她的身后过去了。
殿外的全福先是看着姜知意气鼓鼓地走了,心里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这都要离宫了,难道妍修仪这个时候和皇上闹矛盾了?
全福提着的心,在稍后看见祁景渊的那刻就放了下来。
祁景渊眉眼间都是笑意,嘴角都微微上扬,哪里有一点生气的影子?
全福在心里暗骂了自己一句。
叫你胡乱操心,妍修仪和皇上不过打情骂俏罢了!
他很快就收拾好心里的情绪,满脸堆着笑服侍祁景渊去了偏殿。
晚膳的时候,姜知意一直低头用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祁景渊。
瞧着她不理自己,祁景渊心里好笑,夹了块她素日爱吃的芙蓉鸡片放在了她的碗里。
姜知意又不是真的生气,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缓和的机会。
祁景渊就看着她拿着筷子一个劲地夹着那鸡片周边的菜吃,一直等到其他的菜吃完了,才好像十分不情愿地夹起吃掉。
“多吃一点。”祁景渊又夹了一块鱼片给她,“你总是这样的瘦,一点都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子。”
“都当母妃的人了,怎么还和几年前一样瘦?”
姜知意撇撇嘴,从善如流地夹起吃掉,“臣妾要是变成胖子了,都是您害的。”
祁景渊轻笑一声,“你离变成胖子,还有十万八千里远。”
“就算臣妾变成了胖子也有您陪着。”姜知意也夹了块鱼片给他。
虽然她说话的语气还是冷冰冰的,可祁景渊还是能看见她眼底隐藏的担忧和真心。
他笑着吃了那块鱼片,指着全福说:“今日御膳房做得不错,赏!”
全福笑着应了后,就让人去送赏了。
他心里也是真的高兴,皇上因着政事多少日都没笑过了,今日可算是有了个笑脸。
用过晚膳后,祁景渊就揽着姜知意,在朝阳宫里散步。
天色已经有些暗了,天边的晚霞更是烧得火红。
两个人就这么安静地走着,谁也没说话。
身后跟着的宫人也都隔了很远的距离,没有上前。
等走到朝阳宫的花圃前,姜知意就闻到了十分浓郁的茉莉香气。
香味很霸道,一不留神就钻进人的鼻腔和心田。
姜知意摘了一朵轻嗅着香气,有些好奇地看向祁景渊,“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茉莉?”
“臣妾记得,过去这花圃里好几种花,怎么如今就只剩下茉莉了?”
祁景渊看着她笑吟吟的脸,伸手抱住了她,她身上那股茉莉香粉的味道,在花圃里数不清的茉莉的衬托下,显得更加沁人心脾。
“朕记得你用得最多的就是这茉莉香粉,朕想着这味道淡雅,也就让人种满了花圃。”
姜知意搂住他的脖子,娇俏笑了,“您到底是喜欢这香味,还是喜欢臣妾呢?”
看着她笑意盈盈的眸子里,此刻完全映照出自己的身影,祁景渊伸手掐了一把她柔嫩的脸蛋。
“自然是喜欢这香味了。”
姜知意听了这话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她不满地摇着祁景渊的衣袖,“您知道臣妾想听的不是这个!”
祁景渊充耳不闻,搂着她就要回殿。
姜知意停在原地不肯走,倔强地看着他,“您都要走了,就算不是您的真心话,也不能为了哄哄臣妾说出来吗?”
祁景渊无奈地看着她,掐了掐她秀气的鼻子,“喜欢这香气,喜欢你,行了吧?”
姜知意这才开心地笑了出来,“皇上明明喜欢的就是臣妾,您说出来臣妾才高兴啊!”
祁景渊瞧着她笑眼弯弯地看着自己,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了些。
他一个俯身,就将姜知意拦腰抱了起来,“朕哄了你,你是不是也要哄哄朕?”
姜知意猝不及防地被抱起,在祁景渊疾步回殿的时候,立刻搂住他的脖子好保持平衡。
宫人们瞧见这个情形,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纷纷在殿外站远了些。
瞧着他这么热情,姜知意压下去的那股躁意也起来了。
被祁景渊扔回榻上的时候,她的腿勾住他的腰,一个灵巧地转身就将人一道带倒在榻上。
姜知意趴在他的胸膛上,笑吟吟地看着他,“这里是茉莉仙子的寝宫,你是哪里来的小毛贼?”
“进了我的寝殿,不管你想偷些什么东西,都逃不出去了。”
祁景渊撑着头,幽深的眸子里也泛着笑意。
这宫里还是头一回有人敢说他是小毛贼。
他心里的趣味也不由得被勾了起来,只觉得满宫里再没有人会比这女人有趣了。
祁景渊伸手勾住他的下巴,薄唇轻启吐出几个字,“我不偷东西,偷人。”
然后他一个翻身就将姜知意压倒在身下。
姜知意听到他那句话只觉得脸热得厉害。
她这个人说起情话自然是一套一套的,可这个人要是换成了祁景渊,她此刻只有满心的羞涩了。
祁景渊温香软玉在怀,又素了这么久,自然不会轻易亏待自己,折腾了快半个多时辰才把姜知意放开。
虽说寝殿里放了冰,可两人还是热得厉害。
姜知意手脚酸软地被伺候着梳洗后,就带着人回了颐华宫。
明日祁景渊就要出征了,今日她这个存在感就刷得很到位了。
若是留到明日清晨,那可就是太张扬了。
等回了颐华宫,去八皇子的寝殿看过后,姜知意倒头就睡。
今日她也是累极了,明日还需早起,只能是抓紧时间休息了。
次日,寅时过半,姜知意就被秋霜和雨露拉了起来。
两个丫头此时也顾不上她睡眼蒙眬了,立刻就服侍着她梳洗打扮。
姜知意昏昏欲睡地坐在椅子上,等过了大半个时辰后,等她睁开眼睛,就看见铜镜里的人花容月貌,妆容精致。
她不由得笑了笑,称赞道:“你们俩可真是心灵手巧。”
雨露笑着帮她簪了好几朵茉莉花在发间,“您昨日侍寝的时候,奴婢就在殿里想了许久要怎么打扮您了。”
“皇上御驾亲征也不带娘娘们去,奴婢可不就是要让您今日艳压群芳吗?”
说罢她看着呈上来的荷包皱眉道:“那个茶白的荷包不见了,上面绣的茉莉正好配您今日的衣裳呢。”
姜知意起身看了自己新做的衣裳,湖水蓝的衣裙上绣了星星点点的花草,才这样热的天里,瞧着就清新淡雅,让人舒心。
她伸手取过那个象牙白绣花鸟的荷包,许是昨日忘在朝阳宫了,今日就戴这个吧。”
雨露接过荷包给她戴在腰间,还是觉得有些遗憾。
“这批荷包都是新做的,里面放了些驱虫的药粉在。但是里面还加了香粉,闻着也舒服。”
“昨日那个荷包,奴婢瞧着上面的花样,就在里面装了些茉莉香粉。香是香了,可不能避蚊虫,倒是没有内侍局新送来的好。”
姜知意看了看腰间小巧的荷包,倒是没有多在意。
“所幸我不怎么出去,也不是个爱招虫子的体质。你们给八皇子多戴几个,小儿最受虫子喜欢了。”
提到这里,秋霜皱眉道:“八殿下倒是还好,就是四公主被咬得厉害,裕充仪都担心得很。”
“若是被咬在了脸上不好看。”姜知意指着那批荷包说道:“让太医看过能给小儿戴后,就送些去给四公主。”
雨露应下后,就派人去做了。
正巧此时八皇子也进到殿里,他也知道今日是重要的日子,并没有立刻上前抱住姜知意,而是乖乖地行礼,“给娘请安。”
随后他迈着小步子,绕着姜知意转了一圈,抬起头笑着说:“娘今日真好看,父皇看了定是过目不忘!”
姜知意没忍住笑了,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快些跟娘去送你父皇。”
八皇子点点头,牵着她的手就坐上辇往北宫门的方向去了。
等他们到了的时候,宫里的嫔妃也差不多来齐了。
瞧见姜知意到了后,兰修容第一个就扭头不看她,低声骂道:“狐媚子!”
祁景渊许久没让嫔妃侍寝了,宫里的人也知道他忙着政事,不敢轻易打扰他。
虽说祁景渊去的是边关,可不少小嫔妃都想搏一搏。
只要跟着一起去了,何来没有侍寝的机会。
这少则一个月,多则几个月。
万一皇上就对她们另眼相看了呢?
可不知道多少人带着糕点汤羹去了朝阳宫,可东西是留下了,可没一个人见到了皇上,更别提说些想跟着去的话了。
有的嫔妃见状就去了凤藻宫,试图走皇后的路子,迂回地跟着去。
可祁景渊都跟皇后说好了这回不带嫔妃去,皇后自然不会答应任何嫔妃。
至此,那些想去的只能歇了心里的小心思。
不过姜知意昨日不仅在朝阳宫待了许久,还留在那侍寝了,这就让不少嫔妃心里泛酸。
那些位份低的,因着她的位份和素来不好的脾气,都不敢多说什么。
可兰修容就憋不住了,跟娴充媛意有所指道:“有的人就是不懂事,明知道皇上今日启行,也不让皇上好好休息。”
娴充媛自然知道她在说什么,因着六皇子生辰不好,她都绝了侍寝的念头。
此刻不客气地开口:“这邀宠的手段,咱们可比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