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不易听到道玄真人的话,脸上乐呵着说道:
“掌门师兄,依我看,就是我家小凡天赋高呗。这孩子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说不定就藏着惊人的天赋,能驾驭这烧火棍也不足为奇。”
道玄真人眉头微皱,说道:“田师弟,此事不可这般轻描淡写。这烧火棍来历不明,其中的煞气更是诡异,张小凡能驱用,未必是好事。”
田不易依旧笑着,说道:“掌门师兄,您多虑啦。小凡这孩子我是了解的,心地纯善,就算这烧火棍有些古怪,他也定不会用其作恶。说不定这是他的一场机缘,能让他修为更上一层楼,为我青云门增添一份力量呢。”
旁边的其他首座有人附和道:“田不易,话可不能这么说。这烧火棍透着邪性,张小凡能使用,说不定会被其影响心智。”
田不易脸色一正,说道:“我教导出来的弟子,我心里有数。我相信小凡能够把控得住,不会被外物所迷。”
道玄真人沉思片刻,说道:“罢了,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但张小凡那边,田师弟你要多加留意,切不可让这烧火棍生出什么祸端。”
田不易拱手道:“掌门师兄放心,我定会照顾好小凡。”
最后还是道玄真人道:“以我看来,这黑棍多半便是‘血炼’之物。”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在座各位首座还是微微变了脸色,所谓血炼之物,便是以人本身精血化入炼造宝物之中,这等奇术,方法诡异艰险不说,法宝材质更是苛刻无比,万中无一,而且炼造过程凶险之极,一个不小心便为法宝凶煞血厉之气反噬,死状苦不堪言。
当然,若能成功,则此法宝必定是威力绝伦,而且更有一个好处,便是宝物与主人血气相连,除非有炼造人血脉,旁人皆不能用之,但也因为是以鲜血为引,往往便有了凶煞之气。
传说中这血炼之法,传于上古魔神,自古以来在魔教妖人中代代相传,却并未听说有什么出名的血炼法宝,多半是这法子太过凶险,连魔教中人也不敢轻易尝试。
只是,如今竟在青云门一个少年弟子身上,出现了这等法宝。
道玄真人望向田不易,田不易脸色铁青,缓缓站起身来,道:“师兄,你说的或许有理,但我还是要说,张小凡不过十六,如何懂得这血炼之术?而且他自上山以来,五年中从未下山,来时更是身无长物,又去哪里找这举世难寻的法宝材质?”
苍松道人忽地冷冷道:“或许他是魔教中人处心积虑安插进我青云门下,也不足为奇!”
田不易大怒,道:“若他真有如此心机,又怎会在七脉会武大试中,在近千人眼皮底下驱用此物?再有,若他真是魔教奸细,嘿嘿,苍松师兄,你门下那个林惊羽怕也不干净吧!”
苍松道人似被刺到痛处,起身怒道:
“你说什么,惊羽怎么能和你那笨徒弟相提并论?”
田不易脸色更黑,哼了一声,斜眼看去,道:“是啊,我那徒弟是笨,但听说还进了前四,倒不知道苍松师兄门下那叫林惊羽的奇才此次名次又是多少?”
苍松怒道:“他是运气不佳,遇到了他师兄齐昊,若非如此,又怎会进不了前四!”说到这里,他冷笑一声,道:“反正他是没有某人运气那么好,一路之上,都靠着别人弃权轮空才得以晋级,居然还敢大言不惭!”
田不易大声道:“难道他与陆雪琪那一场也是运气?”
苍松道人接道:“不错,就是因为不是运气,所以他就败了,而且败得那么惨,几乎连命都没了!”
“你他...放...,要不是张小凡最后为了救陆雪琪,他会败?真搞笑~”
“要不然咱俩练练,我田不易倒要看看怎么个事?”
苍松道人竟是丝毫无意退让,当即站起,傲然道:“那我就领教一下田师兄你的赤芒仙剑!”
田不易更不说话,踏上一步,右手已握住了剑诀,大殿之上,空气忽然像是凝固了一般。
“放肆!”
一声大响,却是道玄真人一掌拍在手边茶几之上,满脸怒容,站了起来。
“你们两个可是当我这个掌门的死了不成!”
道玄登上掌门宝座已近三百年,德高望重,平日里虽然和蔼,但这一下发怒,田不易与苍松道人都是吃惊非小,心中震荡,随即退了下去,低声道:
“是,掌门师兄息怒。”
道玄真人看了看这些首座,脸上怒容过了半晌方才缓缓退去,沉吟了一下,道:
“田师弟。”
田不易走出一步,道:“掌门师兄。”
道玄真人看着他,道:“无论如何,这黑棍来历古怪,若真是魔教之物,那张小凡与魔教有何牵连,我们便不能容他,你可知道?”
田不易微微低头,默然许久,才道:
“是。”
道玄真人又道:“田师弟,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滋事体大,我们不可不慎重行事。你今日且先回去,待那张小凡病势稍好,你便仔细盘问,再带到此处,我等再行商议,如何?”
田不易脸上白一阵红一阵,忽然间重重顿了顿脚,点了点头,连话也不说一句,转身便走了出去。
门外一声呼啸,多半是御剑去了。
大殿之上,曾叔常向道玄真人道:“掌门师兄,田不易师兄的大竹峰一脉难得出现一个人才,却出了这等事,他自然心里不甚痛快,你莫要放在心上。”
道玄真人叹了口气,摇头道:“我自然不会在意,田师弟为人我是知道的,也是信得过的。”
说到此处,他像是想起什么,转头对小竹峰水月大师道:“水月师妹,这几****门下那女弟子陆雪琪......”
水月淡淡道:“多谢师兄关怀,雪琪身体已经大致恢复。若不是田不易师兄门下出了那等怪人怪宝,一场比斗中耗去了雪琪大半元气,她本也不会输给别人的!”
苍松脸色一变,道玄真人却已抢先摇手道:
“哎呀,事情都过去了,不要再计较了。”
苍松和水月彼此瞪了一眼,转过头去,道玄真人看在眼里,心中叹息不已,目光不由自主地移到身旁茶几之上,只见那根黑色而难看的烧火棍,正静静地躺在茶几上面。
田不易一脸怒容,脚下的仙剑光芒闪烁,带着他向着大竹峰疾驰而去。
风声在他耳边呼啸,却也压不住他心中的怒火。
“苍松那个老匹夫,平日里就阴阳怪气,这次居然也跟着瞎掺和!还有道玄,身为掌门,却如此优柔寡断,是非不分!”
田不易大声咒骂着,“要不是老子现在修为不够,这两个傻狗,我一巴掌呼死你们!”
他的双眼瞪得滚圆,额头上青筋暴起,愤怒的情绪让他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哼,一个个道貌岸然,只知道在那瞎议论,也不想想小凡这孩子的为人!”
田不易越想越气
“老子辛辛苦苦教导出来的弟子,岂容他们随意污蔑!”
仙剑的速度更快了,仿佛也感受到了田不易的愤怒。
田不易的骂声在天空中回荡,久久不散。
“等老子修为精进,非得让你们好看!什么破规矩,什么莫名的猜忌,都见鬼去吧!”
田不易咬牙切齿,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护着张小凡周全。
大黄躺在地上,眯着眼睛,尾巴不时摇上一下,猴子小灰则趴在他的床上,一双明亮的眼睛直看着脸色显得憔悴的张小凡。
张小凡瞪了它一眼,没好气地道:“你看什么看?”
小灰自然不会对着张小凡说什么人话,却“吱吱”叫了两声,看它猴脸,主人受了伤,非但未有什么担忧之色,看着反而幸灾乐祸的样子多了些。
张小凡心中有些恼火,不耐烦地道:
“去、去、去,到一边去!”
这时脚步声响了起来,未待他进门,张小凡已然听到,笑着道:“六师兄,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送饭”
他声音忽然停了下来,只见田不易矮胖的身子从房门处缓缓踱了进来。
张小凡吃了一惊,这些日子以来,苏茹只让他安心静养,其他各位师兄包括田灵儿在内只来看过他一次,其余时间都只有杜必书三餐为他送饭来,根本想不到田不易会突然出现。
他在床上愣了一会,忽然醒悟,连忙爬了起来,下了床就要行大礼,田不易心思重重,脸色阴晴不定,挥了挥手,道:“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