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不易紧紧盯着张小凡服下回春丹后的反应,额头上不自觉地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内心充满了紧张与期待。
时间仿佛变得无比漫长,每一秒的等待都让田不易感到煎熬。他不停地在心中念叨着:
“小凡,一定要好起来,一定要好起来……”
终于,在田不易焦灼的目光中,张小凡的脸色开始有了一丝细微的变化。
原本苍白如纸的面容渐渐泛起了一丝血色,微弱的气息也逐渐变得平稳起来。
田不易见状,心中大喜,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
但他依旧不敢掉以轻心,眼睛一刻也不敢从张小凡身上移开。
“系统,这丹药生效还需要多久?”
田不易忍不住再次在心中向系统询问。
然而,系统并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只是提示他耐心等待。
田不易无奈地叹了口气,继续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张小凡的状况。
不知又过了多久,张小凡的睫毛微微颤动,田不易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小凡,小凡……”
田不易轻声呼唤着,声音中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
他仿佛在黑暗中沉眠千年,渴望苏醒却无法睁眼,在沉沉无边的黑暗中,只有他孤独一人。
只是他决然不愿,便在这黑暗中孑然独行,然而除了黑暗,竟是无路可走。
于是他悲愤,深心处有熊熊大火焚烧不止,于是便向那九幽魔神许下重誓:
就算他身体魂魄一起化为灰烬,也要点亮这一点光亮,哪怕为此将世间所有,与他一同埋葬。
亘古以来的那一丝戾气,竟是桀骜如初!
张小凡缓缓睁开了眼睛。
柔和的光线映入了他的眼帘,熟悉的居所的味道,飘浮在这个房间。
这里,似乎没有人在。
他缓缓坐起,刚想抬手擦去额头上的一点汗水,便只觉得肩膀胸口小腹处一起剧痛,当时就倒吸了一口凉气,疼得脸色发白。
他坐在床上,不敢再动,过了良久,这钻心疼痛才缓缓散去。
这时该是午后了,房门虚掩着,两扇窗子支起,隐约可以看见庭院中依旧青翠的青草修竹。
一向跟着他的小灰和一向跟着小灰的大黄都不见了,会不会是又找到肉骨头了呢?
他笑了一下,对着这个空荡荡的屋子,自己对自己笑了一下。
“吱呀”,门推开了,端庄美丽的苏茹走了进来,张小凡身子一动,叫了一声“师娘”,还没起身,脸上登时又抽搐了起来。
苏茹快步走到床边坐下,柔声道:“你别动,小凡。”
张小凡待痛感稍退,才向苏茹道:“弟子不知道师娘你来......”
苏茹嗔了他一眼,道:“命都去了大半,你倒还有心思记得这个!别废话了,坐好吧。”
张小凡讪笑一下,苏茹替他查看了一番,点了点头,道:“你外伤都好得差不多了,内伤也好了,真是奇怪,难道不易有什么很好的治疗丹药?”
张小凡道:“是,徒儿给师父师娘丢脸了,真是对......”
苏茹截道:“你给你师父大大长脸了才对,近三百年来除了当初你师父自己参加的七脉会武,大竹峰一脉再没有比你更出色的弟子了。”
张小凡脸上一红,低头道:“那、那都是弟子运气好。”
苏茹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张小凡随即想起,道:“比试结束了吧,最后是谁夺魁,是那位陆师姐吗?”
苏茹微微摇头,道:“不是,是龙首峰的齐昊。”
张小凡低声道:“原来是齐师兄,他真是厉害,连拥有天琊的陆师姐也败在了他手下。”
苏茹听他这么一说,仿佛也触动了什么心思,低低地叹了口气,岔开话题道:“你这一次伤得可不轻,你师父费了老大心力救治,听他说了,以天琊神剑运用神剑御雷真诀,虽然陆雪琪修行不够,但若不是你那烧、烧......你那法宝替你挡了一下,只怕神仙也无力回天了。”
张小凡听了她的话,忽然想起,向四下一看,却是找不到那根黑色难看的烧火棍。
苏茹看着他的样子,淡淡道:
“你那件法宝被你师父拿去了。”
张小凡怔了一下,低声道:“是。”随即忍不住又问了一句,道:“师父他老人家......”
苏茹道:“你昏迷了五天五夜,到昨晚伤势才稳定下来,今天一早,通天峰的掌门师兄传信过来,让你师父去一趟,此刻应该在通天峰吧。”
张小凡慢慢点了点头,心中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自己也觉得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的,但这两年来那根烧火棍第一次离开自己,却总有些隐约失落的感觉。
苏茹看了他一眼,眼中仿佛也闪过一丝古怪的神色,但还是道:“你刚刚才醒,不要太累了,要多多休息。我吩咐过了,让他们不要过来打扰你,三餐让必书送来就是了。”
张小凡道:“多谢师娘了。”
苏茹点头道:“那你休息吧,回头我让必书把饭菜送来。”说着回过身子,向外走去,就在她正要走出房门时,忽然听到身后张小凡叫了一声:
“师娘。”
苏茹转身,道:“什么?”
张小凡看着她,似乎迟疑了一下,才道:“师娘,我想问一下,你知道龙首峰的林惊羽这次比试结果如何了,当时我在通天峰上,实在无暇去找他问了清楚。”
苏茹又看了看他,道:“他进了前八,但败在了同门师兄齐昊手下。”
张小凡怔了一下,道:“原来他也......谢谢师娘。”
苏茹微微摇头,道:“你休息吧。”
说着转身走了出去。
张小凡缓缓躺了下来,望着房间的天花板,默然不语。
青云山通天峰上,玉清殿内。
道玄真人居中坐着,其余六脉首座也赫然在座,此外,大殿之上再无他人。
众人皆默然不语,道玄真人低眉垂目,看着手中把玩着的一根黑色的烧火棍。
“田师弟”
道玄真人打破了沉默,道:“你怎么看?”
田不易闻言,脸上露出一抹漫不经心的笑容,说道:“还能怎么看,笑着看呗。”
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随意和不羁。
道玄真人眉头微皱,抬头看向田不易,沉声道:“田师弟,此乃严肃之事,莫要这般儿戏。”
田不易耸了耸肩,说道:
“掌门师兄,我并非儿戏。只是这烧火棍来历不明,一时间我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道玄真人目光深邃,缓缓说道:“此棍在张小凡手中展现出的威力不同寻常,恐怕其中隐藏着极大的秘密。”
田不易点了点头,说道:“掌门师兄所言极是,但小凡这孩子生性纯良,我相信他不会被这邪物所控。”
道玄真人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但愿如此。只是这烧火棍若真是邪物,恐怕会给青云门带来灾祸。”
田不易神色一正,说道:“掌门师兄放心,若真有那一天,我田不易定会与青云门共进退。”
殿内再次陷入了沉默,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根黑色的烧火棍上,心中各有所思。
苍松道人在一旁冷冷道:“此棍可与天琊相抗,已是神兵之属,但遍观天下,从未听说有这等宝物。”
田不易脸色一沉,冷然道:“神州浩土,何等广大,不知道还有多少不世出的奇珍异宝,你我充其量也不过是井底之蛙罢了。”
苍松道人脸上怒色一闪,还未发作,却听小竹峰的水月大师冷冰冰地道:“我们自然是井底之蛙,但这黑棍施法时妖气腾腾,明明便是一件邪物,倒不知道为何田师兄却看不出来?”
田不易哼了一声,道:“发些黑气便是妖气了么?有些红丝便是邪物了么?若如此,我回去把脸涂黑了,诸位是不是也把我当做魔教妖人给斩了?”
道玄真人眉头一皱,道:“田师弟,你不要这么说话,怎么好端端的说自己是魔教妖人!”
田不易冷哼一声,甩过头去,不再说话。
道玄真人叹了口气,把手中那烧火棍放到手边茶几上,道:“今日请诸位前来,便是商议一下,一来此次七脉会武之中,大竹峰弟子张小凡手中多了这一件古怪法宝,来历不明而威力绝大,二来当初我等商议派前四位弟子去空桑山万蝠古窟查探,另三位大家都没意见了,唯有这张小凡......”
田不易越听越怒,本来他对张小凡修行忽然突飞猛进也有些困惑,对这烧火棍亦有疑心,但在这玉清殿上,别人不说,偏偏对自己门下弟子诸般挑剔,他如何不怒,当下沉着脸,刷地起身,大声道:“掌门师兄,你欲待如何?”
道玄真人没想到田不易竟有这么大的反应,吃了一惊,众人纷纷侧目,坐他田不易身旁,一向与他关系还算不错的风回峰首座曾叔常拉了拉田不易的袖子,道:“不易,掌门师兄也没说什么,你先坐下。”
道玄真人脸色微沉,道:“田师弟,此间事的确有些古怪,我为一门之长,自会秉公处理,你放心好了。”
田不易脸上怒色依然,但看着道玄真人脸色以及身旁曾叔常劝了两句,终究还是坐了下来。
道玄真人缓缓道:“诸位,此棍刚才大家也都看过了,外表平平无气,内里却隐有煞气。但最紧要的是,以我等修行,都不能掌控此物,反而是那一个顶多只有玉清境第六层境界小弟子可以驱用,这是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