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呢,小洪下班回家了。
他热热情情跟大哥打招呼,我就暂且放下怒火。
但是没完,我大哥那些年远在浙江,他其实属于局外人,他那时候并没有参与打我骂我,可是我在他这儿得不到一点体谅和认同,而且,他现在仿佛还是我二哥的帮凶呢,还觉得我挨揍死有余辜呢!
我都快疯了!
有天碰见个高中同学,她也是个二百五,跟我那个前二嫂以及她那个花痴妹妹关系特别好。
她跟我说:“唉,你看韩晴姐妹俩,这么大岁数了,都离婚了!”
哦?我一听就兴奋,开心极了,赶快打听来龙去脉。
哈哈,原来,韩二也是结婚快二十年也没正经上过几天班,在家也不收拾家不做饭,也不知道怎么了,在这个网购成风的时候想起租个摊位卖服装了!
她租个摊位卖女装,衣服没卖出去把自己卖出去了。一天天的跟乱七八糟的男人出去吃饭唱歌见了世面,看不上养她半辈子的老公了!
前年,她姑娘马上高考呀,她死活要离婚去找野男人;去年,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邪术让她前夫又求着她复婚,还出了十万块钱给她上了养老保险;今年,她又死活要离婚,离了婚,还楞把她前夫买的一套楼房给划拉到自己名下了!
哎呀,不愧是姐妹呀,韩大也差不多是这样坑我二哥的,我二哥这些年基本属于抠赤自己老娘哥哥妹妹给韩晴家当了上门女婿。
咳咳,恶人自有恶人磨,就可惜了我爸我妈我大哥以及我和我姐不遗余力对我二哥的帮扶,我二哥处心积虑占自己家人便宜攒下的家当,都进了外人的腰包!
真所谓天道好轮回,不义之财自有不义的去处,我二哥在我面前再厉害他也不会有好下场,那个韩大亦是如此!
我听得真解气,热闹热闹热闹,这些獐头鼠目的东西,这些下三滥的玩意儿,上帝欲让其亡必先让其狂!别看之前我对我那二哥二嫂照顾有加,受了这么多气之后,我就是幸灾乐祸,就等看好戏!
过完年,我二哥看和韩晴复合无望,网上撩骚也不靠谱,又把贾姐招回来了。
贾姐喜气洋洋,拿盒羊杂碎给我晒幸福:“你二哥下夜班,专门给我买的羊杂碎,说我爱吃——你吃早饭没?要不我热热咱俩一起吃?”
我看着路数不对,笑笑说不爱吃羊杂碎。
我一看就知道那是食堂里的羊杂碎,用饭卡买,才一块钱一份,里面全是羊肠羊肺和土豆,一股膻味儿,根本没法吃。
贾姐每天做温柔贤惠小媳妇儿,在家把我妈伺候好好的,把家收拾干净利索,松弛的老脸上还抹上白油涂着口红。
有时候我去看着我妈,从窗户里看见她出了门儿就挽上我二哥胳膊。
嘟嘟偶尔回来一趟,她也表现大方得体,有一天我还看见她给嘟嘟洗衣服呢。
我大哥知道他俩的事儿,很是欣慰,又开始安排我:每天晚上去换他俩遛弯跳舞,休息了去让他俩逛街!
我去看我妈可不是为他俩,我是看我妈频繁犯病怕以后没有机会再伺候她老人家呢。
幸福不能晒,晒了死得快。
贾姐挎着我二哥逛超市让人看见告诉韩大了——她立马就要求过年回来看我妈。
年前她先是打电话给我二哥,说过年想回来陪陪嘟嘟他奶奶。
我二哥专门儿改了个词儿,不说“陪”说“看”:“看老太太嘛,想来看就看看。”
我二哥可不再三请四请的求着她回来了。
她可能也放不下面子,就没来,但是我二哥心眼儿可活动了,专门天天领着贾姐招摇过市。
韩大那边一看,急了,动不动给我二哥发微信打电话,她弟弟此时街上遇见我二哥也热情打招呼,说让我二哥有空一起坐坐吃吃饭,说他爸他妈都念叨我二哥呢。
过完年看锯拉的差不多了,二哥跟贾姐摊牌。
那天我去看我妈,我二哥在厨房里抽烟,他旁边还有一个凳子,一看就是我来的时候他跟贾姐在厨房拉着玻璃门正在谈着什么呢。
我径直去我妈小屋,一会儿贾姐就眼圈红红跟过来了。
她声音哽咽跟我说:“喝水不,我给你倒?”
那时大哥还没跟我说韩大要回来这个事情,我看见贾姐委委屈屈的样子不禁关心起来:“贾姐,你怎么了?”
她嘴里说着没事儿没事儿,可是忍不住捂住脸两肩耸动,转过身去。
她不说,我就不问,万一和我二哥有关,问出来不是麻烦?
结果有天我妈拉,我伺候她歪过身去,我妈啊呀一声,我一看,那边大腿内侧一大片淤青!
我当即喊过正在做饭的贾姐问她这是怎么回事。
贾姐激动且僵硬,很不客气的说:“我也不知道咋回事!我干啥都有你二哥在呢!”
我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她板着脸转身走了。
我问我妈:“妈,这是不是她掐的?”
此时我妈已经不会说话了,她嘴一瘪,呼哧呼哧哭起来!
我这当女儿的心啊,一阵撕痛。
我给我大哥打电话说这个事儿,我大哥道:“哦哟!那这个贾姐可不是好人啊!我得跟你二哥说,宁肯跟韩晴复婚也不能要她!”
然后前前后后跟我说了我二哥的这个三角纠葛。
也不知道大哥跟二哥说了没有,反正贾姐继续在我妈那儿伺候我妈——难道说,我二哥跟韩大又没戏了?
我记得清清楚楚,那是三月份的一天,刮着沙尘暴,我妈又去医院了!
她这次眼睛凝视,哪儿也不会动了。
我、我二哥、嘟嘟、小洪、贾姐都在急救室等着核酸检测结果。
急救室里好几个人,其中有个出车祸快断气的就躺在我妈旁边的急救床上。
我忽然想起以前同事说的一个事儿,就是一个人走的时候会把身体弱的人带走——我忍着害怕炸着头皮,站到我妈和那个人中间,给我妈挡住,可千万别把我妈带走,我妈害怕呢,她还想活呢!
我二哥出去半天,大夫让去办手续,他拿着医保卡呢,到处找他也不知道干啥去了。
好半天,韩大居然来了。
她一头闯进急救室,抓着我问:“妈呢,妈在哪呢?”
一低头看见我妈,大声叫唤:“妈,妈,我来了!”
我妈眼睛一下子就能动了,定睛看着韩晴哭起来,激动得哭起来!
韩晴趴下身子哄道:“哦哟,你这是受啥委屈了啊?不哭不哭,我来了哈,没事儿没事儿,我来了哈!”
到底是人家亲婆媳,打死也是一家人,我妈脸上明显是欣慰又热切。
终于可以去做核磁检查了,我们簇拥着推着我妈去检查。
那个嘟嘟也很会装,一路喋喋不休一句话:“奶奶,你别怕啊,我在呢!”吓得我妈眼睛又凝视了。
我看了来气,这个小东西放假在家,天天那屋打游戏,从来不到我妈那屋去,现在大庭广众之下假装孝子贤孙!
我说:“嘟嘟,你奶奶没事儿,这就是个检查,你别老这一句话没完没了吓唬你奶奶!”
小东西一听,恶狠狠看了我一会儿,不吭声了。
我妈又被送进IcU。
此时正赶上疫情,医院不用家属陪护,让我们都回家。
走廊里,贾姐手里抱着我妈的一个被子,非常无助。
我二哥明显和韩大站得近。
她怯生生凑过去跟我二哥说:“小沙,咱们都在这儿也没用,还是都回家吧!”
我那前二嫂一把夺过她怀里的被子,对我二哥吼道:“沙春!你走不走?”
我二哥目光躲闪也不说走也不说不走。
贾姐知道胜算不大,求救般的看向我和小洪,说:“莎莎,你俩跟我们一起回去,到家里坐坐吧?”
我记恨她把我妈大腿掐得青紫,没吭声儿。
韩大不耐烦,对我二哥喊叫:“杀币,你走不走!你不走我走了!”
说罢,把被子往我二哥怀里一搡,转身大踏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