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礼初成,良缘遂缔。情敦鹣鲽,愿相敬之如宾;祥叶螽麟,定克昌于厥后。
同心同德,宜室宜家。永结鸾俦,共盟鸳蝶。
三月十六,宸王大婚之日,阵仗之大,令上京众人观之,无一不心生艳羡,尤其是未嫁的闺秀,羡慕之余,竟心生无限嫉妒。
雨若手执团扇,端坐床沿,静等夫君前来接她回家。
诗琴和词棋各站一边,像是英勇的战士,动也不动的守护着她们的“大帅”,她们认真的模样,好似一眨眼,她就会从她们眼前飞走一样。
雨若忍不住的轻笑开口:“你们俩这个样子,像不像两尊门神?”
诗琴瘪瘪嘴:“小姐就会打趣我们,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奴婢可不得好好看着小姐?”
词棋附和:“就是就是,我家小姐貌似仙娥,奴婢不紧紧盯着,万一被图谋不轨之人抢了去,我们可不得哭成泪人?”
雨若好笑道:“有顾曜廷在,谁敢来抢我?除非是嫌他们的命不够长,否则一定不会生出这样的歹念。”
这时,书歌和赋画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小姐,王爷来娶你回家了。”
“啊?这么快的吗?他有没有进门?”
赋画摇头:“瑞王、宁王今日作为您的娘家人,他们死死守着门,王爷若是想进来,恐怕得费一番气力和财力。”
雨若心思飘远,她无声轻叹:“如果祖父、爹娘,哥嫂他们都在,那该有多好?”
诗琴连忙安慰:“小姐莫感伤,王爷爱你如命,以后要是想回去,只要您开口,王爷就一定会同意。”
“我知道,但还是忍不住的会想他们,我不能承欢膝下,已经够对不起他们的了,怎么还能让他们忧心?”
词棋说:“小姐和王爷的缘分是天定的,况且您和王爷能结为连理,全家都支持,您不该伤感,应该幸福的和王爷过一辈子!”
书歌点头附和:“对,我们家小姐就是鼎鼎有福气的女娘,无论她嫁给谁,谁都会将她宠上天。”
雨若莞尔一笑:“你们今日吃了多少糖块?嘴这么甜,看来是该挑个日子帮你们把婚礼办了。”
赋画一跺脚:“今日成婚的明明是小姐,怎么最后却扯到我们的头上来了?”
“信观看你的眼神都能连成一条线了,再不把你嫁给她,岂非耽误了你们的好姻缘?”
诗琴害羞的说:“小姐莫要打趣我们了,我们发过誓,永远都要和您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嗯,我知道呀,可这好像并不妨碍你嫁给信轩吧?”
词棋低着头,小声的问:“小姐,您就这么急着把我们给嫁出去吗?”
“哦,我是不太着急,但,小姐不急,侍卫急啊,你天天守着我,信极何时才能修成正果?”
书歌真性情,咧嘴一笑:“小姐既有好意,那奴婢就却之不恭了。”
“这才对嘛,等你和信川成婚时,小姐我多给你一百两作嫁妆。”
“书歌谢小姐赏。”
那三人瘪瘪嘴:“溜须拍马。”
雨若轻轻一笑:“你们也有份,我怎么会厚此薄彼呢?”
正当主仆五人说笑其乐融融时,舒静急急忙忙走了过来:“快帮你家小姐盖好盖头,皇兄快要进院子了。”
一方红色,兜头罩下,将她沉鱼容颜隔绝在尘世之外,她太美好,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让人见了念念不忘,更让不轨之人见了觊觎不已。
只是,名花有主,既归了他顾曜廷,那便任何人都休想再打上她的主意。
她由夫君亲自抱上喜轿,这份宠爱,令不少成了婚的夫人都羡煞不已,又何况是待字闺中的少女,不禁对爱情又充满了想象。
接亲的仪仗盛大繁华。
街道两旁的百姓,无不羡慕的看着那如长龙般的嫁妆,有的交头接耳、感慨命运;有的窃窃私语,谈论新郎,更有未出嫁的姑娘,在看到骏马上的新郎时,默默的羞红了脸,手里搅着帕子,轻轻咬着下唇,似乎在怨恨命运的不公。
反观新郎,他全程面带微笑,目不斜视,一心都遗落在了轿中小美人的身上,纵使前面站着位西施在世,只怕他也会冷冷的说一句不及某人。
因着顾曜廷金尊玉贵的身份,故他们拜天地的地方必须是在皇宫,不仅如此,还由帝后亲自主持,以示无上恩宠!
这一日,雨若只当自己是提线木偶,任由喜娘嬷嬷牵着向东向西,直到坐在洞房的卧床上,她才微微缓过神:“诗琴,现在什么时辰了?”
未想,回答她的却是一片寂静,偌大的新房中,连个人影都没有,她不禁颦眉:“奇怪,人呢?”
几乎是在她刚说完的瞬间,卧房的大门便被人从外面推了开来,她赶紧做好,并将团扇高举遮住容颜。
只见,一只十指修长,骨节分明的大掌明目张胆的拿开了她手中的团扇,俊逸而笑:“娘子今日辛苦,为夫有礼了。”
雨若微微抬头,与他四目相对,片刻后,她才羞羞怯怯的轻声唤了句:“夫君。”
这两个字,足以酥麻了他的筋骨,若非前厅宾客盈门、高朋满座,他真想立即抱着亲亲娘子翻云覆雨、颠鸾倒凤。
他抑制住心底的躁动,抬手帮她卸去头上沉重的凤冠,嗓音甘醇醉人:“你累了一日,待会我会让人给你送些吃食,你用过晚膳以后,可去沐个浴,然后再好好的睡一觉,不然等为夫回来,你可就要一夜无眠了。”最后那句话,他是凑在她耳边说的。
雨若娇媚的瞪了他一眼:“你正经一点行不行?”
顾曜廷紧紧贴着她撒娇:“娘子,为夫并不想去招待那些客人,却又不得不去,但为夫向你保证,会少饮酒,争取早一点回来陪你。”说罢,对上她的红唇就啄了一下。
“你要是烂醉如泥,就不要回来打扰我,去书房睡,那里才适合你。”
“今晚春宵一刻值千金,为夫才不会让那群老匹夫给灌醉,你好好待在洞房,我尽量早回。”话落,依依不舍移开锐目,转身离开。
直到此刻,雨若终于确信,她对他是深爱不移:“顾曜廷,我等你!”
我情与子亲,譬如影追躯。食共并根穗,饮共连理杯。
齐彼同心鸟,譬此比目鱼。情至断金石,胶漆未为牢。
但愿长无别,合形作一躯。生为并身物,死为同棺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