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许言和赵姨娘两两相觑,空气在此时也变得格外凝重,他们都没有说话,是什么让两人产生了嫌隙呢?
赵姨娘的脸色几经变化,最后她难以置信地摇着头问道,“主君说什么?请主君再说一遍?”
文许言没有接赵姨娘的话。
“主君说要休了我?”
“是,我说要休了你?看看如今的你成什么样子了,我说休了你,你还觉得委屈吗?”文许言硬着心肠回答了赵姨娘。
文许言也没有给赵姨娘留一丝面子,如果这是以前,他一定会压低声音小声说话,可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文许言也不打算要脸了,听见便听见,她一个妇道人家都不怕,他一个男儿身还怕什么呢?
外间那些人作的诗全都被文许言听到了,本就是没脸的事情,再多一件又如何?
本来大家相安无事多好啊,她安心做个姨娘,大家都好,可她偏偏作天作地,这脸面实在是要不了了。
其实赵姨娘出来招呼客人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她与青青姑娘斗了嘴,显得太过小气,这一屋子人都是文许言请过来的,赵姨娘如此没有气量,自然惹得文许言不高兴。
外间那些同僚们还拿他的往事作诗,这要是传出去,文家的颜面何存?
文许言太后悔了,他后悔自己曾做过的那些蠢事,平白无故的宠什么妾室?自家夫人哪里差了?夫人又懂事又贤惠,京城里谁不翘个大拇指?自己偏生要宠这么一个惹祸精,到底是为着什么呢?
文许言叹了一口气,眼神里蕴含着满满地失落。
要是从前不那么荒唐,也许就没有今天这些烦心事了,文许言在心里暗道。
他恨不得与过去做个彻底地了断,他不想再让谁提起那段过往。
“主君,你当真对我没有一丝怜悯吗?当初我们是那样的恩爱,满京城谁不羡慕我们?”赵姨娘的泪水像决了堤一般,扑簌簌地往下掉。
见文许言没有回应,赵姨娘便开始咒骂了起来,“你这个绝情无义的人,我做的这一切都换不来你一点真情吗?难道你忘了白日宣淫的乐趣了?难道你忘了当初背着老夫人与我私会的过往了吗……”赵姨娘的胸口因为激动不停地起伏着。
“住口,这是一个良家子说得出来的话吗?你听听都说了些什么蠢话!”文许言打断了赵姨娘。
“主君做得出,还不让我说吗?让你那些同僚都来听听,你曾经做过些什么?”赵姨娘迎上文许言的眼睛,她豁出去了,大不了闹得满城风雨,让众人脸上都不好看。
“这些话还是不要再说的好,说出来好听吗?我敬你,爱你,你才有机会说出这些蠢话,假如我烦了,这些话你都说不出来。”文许言一甩衣袖,决定不再和赵姨娘争论。
文许言早就厌烦了赵姨娘的吵闹,特别是她还要时刻与当家主母做比较,在这个时代,小妾要做的就是守好本分,哪家的妾室会动不动出来争宠?
当然文许言不否认曾经对赵姨娘动过情,那时候他无比上头,她说什么都是对的,她撒个娇,他也会满足她的心愿。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感情也在吵闹中被消磨了,现在她多吵一个字,文许言都会心烦。
“你再如此吵闹,我立刻写休书,此时就让你滚出府里!”文许言冷然说道。
见文许言认了真,赵姨娘立刻软了下来,“主君,都是我的错,我的错,我不该要得那么多,我只是有点小贪心,我的贪心也不过是要主君多看顾一些,我没有害过红樱,我和陶玉娘都只是斗斗嘴,你饶了我这一次吧。”赵姨娘拉着文许言的袖口声泪俱下地哭诉着。
此时文许言一言不发,他就那样漠然置之。
“主君,你不能这样对我,我对主君一片真心啊,主君。”
文许言满脸嫌恶地看着赵姨娘,他的表情里写满了冷漠。
赵姨娘紧紧拽着文许言的手,文许言慢慢从她的手里抽离开来。
文许言的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点拖泥带水,他抽开身后,一拂身上的袍带决然的离去。
赵姨娘见文许言离开,她也立刻冲到了众人面前,她今天就是要把所有的话都说开了。
“大家听着!我今日里就要把所有的话说出来,你们说我疯了也好,傻了也罢,我今日里就要把这所有的委屈吐露出来!”赵姨娘像一个决然赴死的义士一般站在了高台上。
“我虽为妾室,但我恪守本分,我从没有愧对过文家,可文翰林是怎么对我的?他处处给我难堪,处处不让我舒心,难道他就全是对的吗?”
“从前我曾操办过家中事务,我也是兢兢业业,没有一点马虎之处,现如今不需要我了,我就成了弃子,他左一个姨娘,右一个妾室地往被窝里拉,又算得上什么光明磊落之人?”
“什么文人雅士,不过就是欺世盗名的伪君子罢了!”
赵姨娘披散着头发像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般,满身的戾气。
文许言没有阻止赵姨娘的骂声,等赵姨娘歇声的时候,文许言连鼓了几下掌,“骂得真过瘾,这才是姨娘的心里话吧,姨妈满京城打听一下,谁家妾室能这般放肆?”
“夫人贤惠,让你过得锦衣玉食,从不曾刻薄你,老夫人也是吃斋念佛之人,帮你养育着孩儿,你一点不知感恩,偏生在这里胡扯,真是纵了你!”
“你曾经也让我管过家事,现如今为何要嫌弃我多事了?”赵姨娘依旧不依不饶。
文许言见道理说不通了,便吩咐下人,“还不把姨娘带下去,免得在这里丢人现眼!”
赵姨娘见有人过来拉自己,她立刻拔出发簪来,刺向了拉他的奴仆。
奴仆也算机灵,堪堪地躲过了发簪。
屋里的人惊讶得嘴都合不拢,齐齐地望着文许言,看他将如何处理。
文许言并未发作,只冷冷地说了一句,“从今日起,我不会再踏入珠玉阁半步,我爱娶谁便娶谁,谁也不许干涉我,我才是这屋子里的主人!大家都别搞反了位置。”
文许言说完便不再理睬赵姨娘,他端起酒杯自饮自酌了起来。
赵姨娘气得嘴不能言,突然间晕倒在了地上,一口鲜血从嘴里喷涌而出。
红梅见自家主子倒在了地上,立刻冲上前叫她,“姨娘,姨娘!”
“快去请夫人,把夫人请来!”红豆也大声叫喊道。
“血,全是血!”丫鬟们也慌乱了起来。